她微笑着闭上眼,正准备在车上舒舒服服的小憩一下时,马车就猛然的震了一下,震得她整个人都弹起来了。“怎么了怎么了?”掀开帘子一看,眼前哪里还有那车夫的身影,只有一匹马儿在向前奔跑。
这又是什么情况?车夫哪去了!果然,一个熟悉的黑影落到木挽心面前。看清了来人后,这次木挽心是真的怒了,这丫的怎么阴魂不散啊!“你……”
那人并没有说什么,黑色面纱飘落,他苍白着脸就直直的倒在她怀中。“你怎了?”抚着他的后背,有湿漉漉的感觉,伸手一看,她才发现他的后背正在流血!“你受伤了!”
木挽心惊慌的就将他平躺在马车内,情况紧急,她立刻坐到车头握紧缰绳驾车。看来那位车夫大姐已经被他一脚踹走了,但现在她也不能一脚踹他下车,还是先找个地方救人吧!
马车拼命的赶了一天,但直到入夜了木挽心他们还是没能到达下一个城镇,为了安全起见,她找了一个平旷的地方就停下了。
“喂,你还活着吗?”走进马车内,她动了动那缩成一团的黑衣人,听到他模糊的呓语,她才吃力的将他扶起。
马车内不能生火,她只好拖着他走下马车,在离马车的不远处生起一堆小火。借着火光,她才看清他此刻痛苦的表情。
“你是不是很疼?”他身上的衣服太黑了,鲜血浸染了衣服,为了要看清伤口,她只好将他的上衣脱下。
一双冰凉的手突然抓紧木挽心,他那双原本紧闭的眸子此刻却睁得大大的,木挽心意识到他是凤仪国的男人,她连忙轻声道:“我并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看看伤口,万一溃脓了就不好了。”她手里扯着他的腰带,他凝视她许久后,终于松开了手。
解开他身上的黑衣后,她看到一条长长的伤痕从左肩一直伸延到右下方。下手可真狠!这一看就知道是用刀划的,有些比较深的地方已经有些发炎的症状。
“唉,我不是大夫,我也不会就地采药给你,但我有带一些疗伤的药在身上,或许那些药有用呢。”木挽心起身就跑去马车取药,这是她出门前段长歌给她准备的,想不到还真起到作用了。
火堆前是他清冷的容颜,当木挽心为他上药时他只是小小的哼了一声,但她知道这应该是很疼的,毕竟是这么大的伤口。“公子是凤仪国人吗?”
“为什么这样问?”他束起的发丝早已凌乱,有几缕零落在额前,那因疼痛惨白的脸在夜色中更显凄美。
“感觉公子与其它人很不一样,不像是柔弱的人。”这在木挽心看来是夸奖的话,他却依旧是冷漠的一张脸。她才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冒犯了这个男人,毕竟在凤仪国男子过于强大并不是什么好事。
“哎呀,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她忙着解释,他还是一动不动的。
药上好了,他扯过那件被划破的衣服穿上,低头半红着脸系上腰带,然后再坐到火堆旁,离她远远的。“姑娘不是本国人吧。”
“嗯,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把一支干树枝丢进火里,她抬眸看他时,他总是迅速躲开。
“凤仪国的女人不会把一个陌生男子拉入浴桶中,更不会在互不知姓名的情况下为他宽衣上药。”他侧脸说着,木挽心只有尴尬的干笑一声,但他似乎还没说完。“还有,你长得很好看。”凤仪国女人哪个不是肌肉发达的?
终于听到一句舒心的话了!木挽心低头甜甜一笑。“谢谢。”被人夸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被另一个美人夸奖更是了不得!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渐渐冷淡下来,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最后木挽心实在是憋住了,她干脆就凑到他身旁。“反正现在睡不着,我们这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如来唱唱歌吧。”
“我不会唱歌。”按理说唱歌本应是凤仪国男子的特殊技艺,但他不会。
又是一盆从头浇到脚的冷水!木挽心讪讪的撇嘴,跟这人讲话怎么这么费劲呢?“没关系,那我唱好了,唱什么好呢?我想想哦……”
“还是算了吧,女子不该做如此轻贱的事情。”他的身子有些发凉,尽管面前有着一堆火,他受伤的后背仍旧感到丝丝凉意。
“没事没事,我又不是凤仪国人,而且我觉得唱歌也不是什么轻贱的事情。我唱一两句,就当做是赔罪吧,毕竟疗伤这种事情在我看来是没什么的,但在你们眼里却很重要,是我疏忽了。”她略带歉意的笑笑,如果说严重了,看了男子的身子是要对人家负责的。
他侧脸对她认真看了看,嘴唇轻轻扯动了一下,不经意的他就给了她一个微笑。木挽心并不介意的他这看起来有些牵强的笑容,人家做男人的也不容易啊。
再次拾起地上的小枯枝,她准准的就朝火堆丢去。木挽心的声音不是那种入耳细腻的女声,她装不出来,但却也不是粗野的。她的嗓音灵巧却不失温婉,有几分娇羞又有几分动人。
“卿尚小,共采薇,风欲暖,初成蕊,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卿初嫁,独采薇,露尚稀,叶已翠,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木挽心随意的就哼了两句,为了避免出现忘词的尴尬情况,她还是收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笑道:“献丑了。”
“姑娘有一把好嗓音。”他听后低头浅浅一笑,短短的两句歌词,他却听进了心里。
“这是《采薇》,是我家乡当地的一首歌谣。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采薇采薇,薇亦刚止,多好的话呀!”木挽心感慨着,完了过后又觉得自己失态了,她怎么会和一个凤仪国人谈起《诗经》里的篇目呢?
“这样啊。”他默默的呢喃着,采薇二字早已牢记。
在火堆旁坐了许久,木挽心也渐渐有了困意。“你是病人,你去马车睡吧,我在这守着。”在凤仪国男人面前,偶尔她也要显示一下女子气概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