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天虚恢复完毕站起，走向敌人尸首，收起对方储物袋后立刻脚踏如意靴原路返回。
他要回去收战利品，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万一被别人收拾走了那简直是血亏。
各种意义上的血亏，毕竟也吐了不少血。
一路加速催动灵气，不消片刻天虚便飞回朱家。眼前仍是一地尸首，未有变化，让他心中安定下来。
走过紫袍修士，顺手收起储物袋，瞅了瞅对方身上的护体法衣，天虚想了想，还是没动手将其扒下来。
主要原因是沾了血，他觉得有点恶心。
次要原因是已经破了两个洞，价值大减。
完全没有一丝给对方留点颜面之类的想法。
那墨色飞剑上面阴魂缠绕鬼气森森，一看就是血祭了无数人命而成，天虚此刻甚至有种将其尸体再次大卸八块的冲动。
好在他还是忍住了，快速在场地中走过一圈收起数十个储物袋后天虚再次催动如意靴拔地而起，想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冷不防却被一巴掌拍了下来。
“还记得我给你说的敌人数量吗？”江护法收回手，没好气地问道。
“记得。两个分神三个出窍十个元婴。”天虚摸了摸光头回答道。
“你觉得你见着的数目对得上吗？”江护法没好气地问道。
“不够……这个不算啊，我一个人也差多干翻了整个朱家，护法您要说话算数，以后别跟着我了。”天虚试图辩解。
“不是跟你说这些。”江护法伸手指了个大致方向，再次开口说道：“下面有几个静室，剩下的都在里面修炼中还未出来。”
天虚默默取出逐日追魂弓递给江护法。
江护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过，催动真元补足弓内灵气后扔了回去。
天虚调动弓内灵气，催动神念感知，发现看不透的方位便是一箭射去，连续开弓十余次后神念感知完全无碍，这才将其收回储物袋中。
“……你这次都不确认一下就直接动手？”江护法面色有些复杂。
在他的感知中，下面的禁制内有几个藏着的不是邪修，而是老弱妇孺。他还准备用这些人来考验下天虚的心性……
谁晓得天虚这次动手这么简单粗暴直接。
“不需要。”天虚回道，一脸冷静。
“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江护法一脸凝重，开口问道。
“知道。”天虚再次冷静回答。
“……能说说你的想法不？”江护法再次询问。
天虚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环视了一圈后对江护法示意。地上众多尸首旁边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法器，皆是冤魂笼罩阴森可怖，细思之下令人心悸。
粗略估计怕是不下万人被其所害。
“这朱家怕是累世邪修，才‘攒下’了这些邪恶法器法宝。生在这家里的定然也享受过这些‘福泽’，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因果报应而已。”天虚转回头直视江护法沉声说道。
“有些偏激了。”江护法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那此时放过了又能如何？我灭了朱家满门，他们心中定然有仇恨。有仇恨就会想着报仇，想报仇就需要力量，您觉得他们会如何获得力量？”天虚反问。
“万一他们以后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做呢？”江护法似是不依不饶，再次追问。
“……”
沉默片刻后，天虚再次开口：“不可否认的是，我说的那种情况概率最高的可能，而且我也不可能时刻盯着他们。何况原罪在身，他们落的这下场也算是因果报应。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会有出淤泥而不染还以德报怨的人物，这般罪业我受着便是。”
江护法面色肃然，死死盯着天虚。天虚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地与江护法对视。
一旁的於筠溪瑟瑟发抖。
我是不是该躲远点？於筠溪心里想着，悄悄往旁边蹭了蹭，又再次蹭了蹭……
江护法与天虚都没管他，仍在对视中。
良久之后，江护法面色缓和，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心态倒也说不上错，年轻人偏激一点也正常。问这么多只是怕你初次经历这种场面，乱了道心。”
停顿片刻后江护法再次开口：“也罢，老夫再帮你一次就回山，以后你自己历练多加小心。”言毕放出飞剑，掐了个剑诀后剑光暴涨，神念微动操控飞剑向一处不起眼的楼阁而去，破开数层天虚之前没发现的禁制。
天虚顿时眼前一亮，很是惊喜：“这是他们家的藏宝库？”
不远处的於筠溪身形一僵，光速扭头。
随后又默默转了回去，他这次没出力不说，还是个拖后腿的，战利品自然也没他的份。
“刚才就想说你来着，收拾战场哪有你这样的！最重要的地方都不管！”江护法说着拍了下天虚的光头，似乎是感觉手感不错，又接着拍了几下。
天虚捂着光头冲了过去，随后发出一声惊叫。
“这都是些啥？！”
江护法跟了上去，入眼所见是数十排的置物架，上面摆着各种法器法宝和材料。只是尽是些阴邪之物，看着有些瘆人。
“这么多？！”江护法也很是吃惊。
“……我后悔了。”天虚沉默片刻后，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说道。
“后悔什么？”江护法下意识问了一句，随后一脸失笑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年轻人。
“后悔让他们死的太痛快了！”不出所料，天虚如此说道。
“这得是多少人命啊！”望着眼前的场景，天虚默默估算了一下，顿时感觉遍体生寒。
“情况有些不对。他们家还不到一百人，这些法器却足有上千。而且这么多法器怕是要血祭不下十万人，这附近却没听说有什么大动静！”江护法回过神来，顿时面色凝重起来。随后挥手取出另一把飞剑，神念在其上留下信息后催动飞剑极速离开，再次开口说道：“老夫还得跟着你一阵，起码也要等这件事解决才行，这朱家怕是背后还有个大秘密！你现在自己行动太过危险。”
天虚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景象默然无语。
藏宝库入口，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悄悄跟过来的於筠溪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只要稍微努努力就能正常修行，修真界各种功法与资源都不是很稀缺，他们为什么非要这么做？”良久之后，天虚低下头闷声说道。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在询问。
“凡人只要稍微努努力也都能活的很好，为什么还有盗匪？”江护法反问了一句，不等天虚回话便自答道：“因为他们懒！因为他们不敢！因为他们胆小！”
“不敢？胆小？”天虚抬起头，有些不解。
“这种心智扭曲的人，他们害怕自己得不到更好的收获，更不想自己辛苦，所以根本不敢去正常努力生活！甚至连尝试一次都不敢！只敢走这种他们看得到的‘捷径’！所以说不过是一群胆小鬼！懦夫而已！”江护法一脸厌弃之色啐道。
“可我听说，邪修也有很多修为甚高之辈，他们心境那关是怎么过的？”天虚仍是不解。
“……修真。”江护法叹了口气说道。
“修真？”天虚更加不解。
“为什么修炼叫修真，而不是叫修仙修魔修鬼之类的，你想过没有？”江护法反问。
“……修的是‘真我’？”天虚若有所悟。
江护法点了点头，再次开口说道：“所以我们常说正邪不两立，邪修都是从内心深处认同他们的修炼和处世理念，越是修为高心态就越是阴狠暴戾。所以以后记住了，只要是个修炼有成的邪修就没一个无辜的！都是些披着人皮的禽兽！见一个杀一个绝不会错！”
“明白。”天虚看着眼前的景象，沉声应道。
“先出去吧，这里对你来说冲击性太强了，出去打坐一会平复心神。”江护法瞥了他一眼，看出天虚此刻的心神不宁后说道，催动神念带着墙角的几个箱子转身离开。
天虚迈步跟上。
门口的於筠溪赶紧闪身让开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