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头健壮的水牛全力向你冲来,而你却只能僵在原地无法动弹时,你准备怎么办?叶琼此时只想着能尽快晕过去,这样或许还能减少些许疼痛。“让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吧!”叶琼的内心不断祈祷,“臭小子,给我把眼睛睁大了,今天算你运气好,给我看仔细了!”老人一掌拍在已经闭着眼睛听天由命的叶琼肩上,一股惊人的磅礴灵力从老人这具瘦削的躯体深处彭然而生。“剑域,现!”
随着一声厉喝,整片演武场中的一切陡然都变了模样,并非只是灵力的形状和强度,而是连树叶,泥土这些明确存在的物件都在老人的命令下演化成了一柄柄或大或小的利剑的形状。不仅如此,叶琼还感知到它们的气息和灵气都变得尖锐起来,甚至只是感知了一下叶琼就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像是个沙袋被人用针在扎一般。叶虎拳意所化的莽牛虽然没有神智却仿佛还有些生物的本能。
在它与叶琼之前早已被灵力所化的各种宝剑挡住了去路,而且它能感受到,只要它敢再向前一步,瞬间便会被这些剑气砍成齑粉。马老随手一挥,一道剑气便直接向着叶虎的眉心飞去,速度实在太快了,叶琼这边才看见马老抬起了手,等他望向叶虎时发现这位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淳朴少年已然躺倒在地。而那莽牛,那剑林也都消失不见,让人感觉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个幻觉。
叶虎被焦急的护卫们搀扶了下去,叶忘年很欣赏这个知恩图报的少年护卫,拿出了珍藏的各种草药还承诺嘉以重赏,而叶琼也有些惊魂未定地回房休息。至于这场比试,虽说由于马老的插手不了了之,但是叶琼知道,他输了。但是这一战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原来不修感应的纯粹武夫也可以有这等气势,原来马老之所以不让他学剑不是刻意刁难他,原来,以为穿越了便可自然而然走向人生巅峰,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叶琼或许有些特殊,不但在一般孩童还在牙牙学语之时便因穿越的优势而比他们更早一步地认识了这个世界;又得益于感应者的身份可以从精神力的角度以新的方式去揣度所遇到的问题。更不必说还有着一看就不简单的马老悉心教导,像他这样的人或许便是一般人眼中的“天才”了吧。
然而今天,正是叶虎这么一个平凡的孤儿向叶琼证明了,现在还远远没有到拼天赋的时候!人们总是喜欢为自己的失败和他人的成功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家境,机遇,天赋等等,都成了那一句“我也没办法啊”的强力后援。然而扪心自问,我们已经努力去达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吗?当大多数人想着努力一小时就奖励自己十分钟,二十分钟休息时间的时候,叶虎,这个有些一根筋的少年,用自己的汗水和一个个精疲力尽的夜晚去努力攀登自己所能到达的极限。只有努力或许并不能帮我们达成梦想,但是没有哪个梦想是可以不努力就得来的,叶琼今日不只是输给了叶虎的“拳意化形”,也是输给了那道炎炎烈日下不言放弃的身影,更是输给了自己时时刻刻想要忙里偷闲的慵懒。
叶琼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十一岁少年,输了比试固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但他绝不会因此心生芥蒂,或是对这个落了他城主府小公子面子的刻苦少年怀恨在心。相反叶琼开始反思起来,自己坐拥如此之多的优势,却不能将其利用起来,只是每每想起时沾沾自喜。这里已经不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高度发达的文明社会了,以武为尊的世界,失败很可能便是生与死的差别。“死”,这个字或者说它独有的压迫第一次降临到了叶琼的思想中。
武者,为了自己的信念与他人以命相搏,像叶琼这样抱着玩玩的态度的人,早就化作了历史的尘埃。叶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将纷杂的思绪和有些沉重的心情一同呼出了体外。一个起身,叶琼推开房门,没有什么明日开始,想到了便要做,在自己休息的时候,又有多少向叶虎这样的人在夜以继日的练习呢。
“嗯,看来没有一蹶不振”,一开门便是那张最熟悉的面孔,马老。“你父亲让我跟你说,你外出游历的请求,他准了。”叶琼有些惊讶,毕竟这是之前便约定好的,比试输了,便要老老实实在家中待着,“走吧,还有些话他要当面与你说。”其实,叶忘年与马老说的是两种选择,若是叶琼就此沦丧或是心生怨念,便留他再打磨打磨,若是反而愈挫愈勇倒也还放心他出去闯荡闯荡。
来到书房,叶忘年仍在伏案批改文书,叶琼生活的这座城虽不大,但也不小,作为城主的叶忘年政治民生一把抓,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已至中年的他,鬓角已生华发,过了好一会,才搁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叶琼。“琼儿,你没有让我失望”叶忘年微笑着缓缓开口,“这些年为父忙于公事,对你的教导颇有疏漏,多亏了你马爷爷代为管教,不过今日的比试让我知晓了,我儿果真长大了,成熟了,你这表情,可是有何疑问?”“是的,父亲,孩儿不明白,为何孩儿输了比试您还是同意让我前去游历?”
“琼儿,今日之事,相信你也意识到了,武者那都是生死比斗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叶忘年眼神一厉,“武技,那是杀人技,你的基础已经打得十分牢靠,我问过马老,他也同意了,一味地闭门苦修对你现在而言已经益处不大,此外,”像是想到了什么,叶忘年顿了一顿,“拳意化形,你是第一次见吧。”叶琼点了点头,如果说之前的走桩,拳法什么的还算正常,到了后面的感应者和什么拳意化形就显得过分玄幻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世上武者千千万,每个人都有他们不同的见解,趁你现如今还年轻,是时候多出去看一看,学一学,好教你知晓这世间万物原来如此玄妙。正好,都城每年都有比武大会,你可自去体验一番,我离火王朝武者们的风采。”叶忘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交予叶琼,“去到都城后,将此信送至内阁叶大人府上,自会有人行你方便。去吧,这几日收拾收拾,与你母亲道个别,她是十分舍不得你,唉,妇道人家,懂些什么。”
此后几日,叶琼除了将训练加倍,每每练得自己动弹不得以外,就是与母亲多多待在一起,当然他也询问了马老比试那天使出来的惊天剑技,但马老说什么也不愿教他,叶琼也只得作罢。很快,启程的那天到来了。城主夫人依依不舍地一边为叶琼整理着那工整得已经不能再工整的衣襟,一边还不放心的问着,衣服都带好了吗,干粮呢,银票一定要贴身防范,一人在外要记得财不外露,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若不是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再加之叶忘年打断了母子俩的“感情交流”,城主夫人怕是还能再说下去。
“好了,琼儿,一切小心,实在有无法处理的事情,就回家来。”随即叶忘年大手一挥,叶琼知道,他确实要出发了。这是他在信息交通发达的现代从未体会过的情感,父母在不远游,在这里,父母是游子们一直的牵挂,有时一别,便是十年二十年,甚至阴阳两隔,而子女又何尝不是父母的牵挂,正是这种牢固的羁绊才构成了这世上最伟大的感情之一。
看着儿子背影渐行渐远,城主夫人再也忍不住严重的泪花,埋怨道“都是你,琼儿今年才十一啊,谁家孩子这时候不是在塾中念书,你倒好,非要他一人去什么都城!”“唉,我又何尝不担心,”这时,叶忘年的脸上才露出担忧的面容,但他不能在叶琼面前做出这幅表情,父亲,男人,是一个家中的顶梁柱,他必须是运筹帷幄不可战胜的,在孩子面前他永远不会露出软弱的态度。“暗一,暗二,你们务必要保证好少爷的安全!”“是!”四周无人处突然传来两声利落的回应,随即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向着叶琼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旁的马老也是眉头紧锁,叶琼是他一手教导的,对于这个天资过人的孩子他是相当的喜欢,但是下山前他最为敬重的师兄却将那本门中至高的法典和那位大人的剑匣交予他,”长风啊,当你有一日看见与飞星一同降世的孩子,就把这两件事物交予他,但是无论如何你不可教他剑法!“师兄啊师兄,一切你都算到了,却为何独独不让我教他剑法呢,这孩子可是,唉,马长风叹了叹气,毕竟是他最崇拜的师兄的命令他不得不从,不过他也耍了个心机。”嘿,反正我也把剑域使出来了,那小子能记下多少可就不关我事咯。“
与此同时,天武大陆中域,圣宗内部一处山峰中。“传天武令,最后一名弟子名额已定,邀各宗十年后参加收徒大典。”此言一出,圣宗人人震惊。“承颐,去接一下你的小师弟吧“”是,老祖“某处大殿内,一位书生装扮的男子,恭敬行礼,随后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