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音，柔和的香气从香炉里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四皇子纤细白皙的手里握着酒杯，秋露白，清而不冽，味厚而不伤人”，被誉为“才德兼备之君子”。这边是一幅画，那边却是下里巴人。五皇子拿着碗喝着黄酒，香味甚是吸引人。
这两位倒是对这个地方熟悉而适应，但反观太子殿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头都要埋进桌底了，江觅看着幼弟这般模样，却是心眼坏的不解围。
戏台上，庄姑娘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气质不同于以往那些名妓那般魅惑，反而有丝清冷之意，身姿纤细，又有一种动人的可怜之意。琵琶其实不大能衬托出她的气质，但是她弹得琵琶却的确是一绝。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
江觅喝着杯里的寒潭香，看着手中的精致的杯子，酒水倒映出她的眸子，她的神色却更加幽深。
“四弟，这曲子倒是很好听，一会儿把人请过来探讨一下。”江觅缓缓的开口道。
“姐，你倒是喜欢这些东西。我什么都听不出来，还不如来些舞蹈呢。”五皇子在一旁大煞风景，他模样不差，皮肤不同于她们那么白，加上周身的俗世气，倒是有一种侠士之感。
“小弟感觉怎么样？”江觅睨了一眼五皇子，不想理他。
“堪入耳，无大意，浮于表面。”太子一向正经，倒是和裴泽有些相配。
四皇子和五皇子听了这话，浮起一脸尴尬的笑容，江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继续喝着手里的寒潭香。
“姐，这酒好喝吗？”五皇子看到江觅一直看着手里清澈的酒水，开口问道。
“家里也有，你觉得如何？”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家里的酒，太阳春白雪了，我最喜欢的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是这女儿红更适合我。”五皇子举起手中的酒杯或许用酒碗来称呼更合适，喝了一大口，吐出浑浊的酒气。
“一样就是了。”江觅脸上浮现出一丝诡秘的笑容。
“姐，你又有什么坏点子了？”四皇子看到这抹微笑，了然道。
“酒名都不改，味道也一样，这是太胆大了还是没有想那么多？”江觅冷然道。
“原来如此，看来是必须要见一下这庄姑娘了。”四皇子虽然身上有一种纨绔的气质，但是他一向聪明并且胜于常人。
五皇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浮动，不知道他的心思。太子的表情比较明显，明显是在想这些话的含义。
“庄姑娘来了。”门外的小婢女说道。
只见一女子身后跟着两位明显是婢女缓步而来，身穿白衣，但是并不简洁，暗纹铺在衣服上，脸上淡施颜色，气质清灵。
“小女子见过四位客人。”女子的声音略微不符合她的面容和打扮有一丝丝的隐魅。
“姑娘多礼了，请坐。”四皇子只是佯装纨绔道。
“姑娘喜好的茶水还请献上。”四皇子对着那两位婢女说道，不愧是装成纨绔，一点也不把人姑娘的面子放心上，很自然的就吩咐起她的婢女。
两位婢女果然被引走一位，还剩下一个。五皇子这时好像突然被庄姑娘引起兴趣，拉着另一个婢女在旁边的软榻上说起话来，问庄姑娘的生平喜好，婢女被五皇子英俊硬朗的面容吸引，面色通红的说起话来。
桌子上只剩下了庄姑娘，江觅，四皇子，至于太子殿下，早已经回去温习功课了。
“客人是想听琵琶还是想探讨一下？”即使身旁的两个婢女都被叫走，庄姑娘的脸色也依旧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琵琶缘起于吴越之地，声音清脆，姑娘弹得很好，应该是下了一番功夫。”江觅品着手里的四皇子给倒的秋露白慢慢开口道。
“庄某并没有弹的很好，姑娘谬赞了。”庄姑娘面容是纹丝不动，语言也毫无破绽。
“刚刚姑娘弹的曲子，我似乎有听过，在吴越之地。”江觅只能缓慢的进一步引道。
“庄某小时候在那里生活，后来为了营生才到了西京。”庄姑娘一番话总算让江觅得到一些信息。
“曲子好似是，随人归？”江觅问道，她当然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却依旧佯装不知道。
“客人说错了，随人归是吴越名曲，但这首却不是，山水绿，吴越的小曲儿。”庄姑娘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变徵之声一般无二，不过还是姑娘厉害，我的确分不清这些。”江觅微笑了一瞬。
“随人归是当年谢师游三山五岳之后看到吴越之景发出的感慨，偏向宫商二音，而山水绿又怎么会有这般慷慨激昂。”庄姑娘将房间里的琵琶拿出来谈了一首随人归。
果真浑厚较浊，激越而和。
“原来如此，姑娘可当的了大家二字。”江觅笑了，赞誉道。
“客人谬赞，只是生于吴越，长于吴越，所以比较了解罢了。”庄姑娘依旧淡定道。
“庄姑娘，吴越之景哪里最美？”四皇子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或许是因为不大了解乐理知识，此时却开口道。
“吴越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最好的应该是临安。”
“可否详细叙述，我自小便没有出过这西京城，很是羡慕姑娘能够走过这么多地方。”四皇子给庄姑娘面前的茶杯蓄满了茶，扬起能够杀死无数女性的笑容道。
庄姑娘却不似别的女人被四皇子这抹笑容捕获，脸色近乎没有一丝变红。
“很多历史人物都留下临安的诗词绝句，相信公子能够见微知著从这些名句中得到详细内容。”
“姑娘这可是为难我，我自小便不喜读书，姑娘你可体谅一下我一个纨绔子弟吧。”四皇子也不动怒，劝说道。
“已经半个时辰了，若是公子想听，日后再说吧。小女子告辞。”庄姑娘给了一个似是似非的答案，只留下一个倩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