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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绝粮顾首戏童子

“众英雄困在阳顶峰山腰里,没有接应、没有食物,连溪水都不能饮用,敌人还没见到,剩下的六百多人就沦落到只能靠着草根、树皮过活了……”

“若非两侧灌木里偶有陷阱机关,触之即死,众人不敢轻易尝试,阳顶峰此时怕是已成了一座秃山!只消一年,嘿,众英雄就能山羊似的把山上荆棘灌木全部嚼倒,吃到山顶上!”阮经亭的话里似带着几分嘲弄,不过此间狼狈是可想而知了。

葛炳辉叹道:“讨伐未有成果,群雄先落险境,倒也难怪众位豪杰回来后都不肯轻言此事。”

“豪杰……嘿嘿,豪杰!困在山上的时候,有些人可都快忘了自己是豪杰!”

“这个是某某帮帮主、那个是某某派掌门,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在身家性命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在外面都是要唤一声大英雄的,有的人在这时还能扶危济困,舍己为人,有些人却是死猪上案,心肝脾肺肾都摆作一盘,持强凌弱,倚老欺幼,嘴脸尽现!人品高低,当下立判!”

“众人吃光了安全区域里的草根树皮,有些个小辈耐不住饥,去拔周边的草植来吃,碰到机关,本来是来辟邪扶正,到头来,被山顶上四只恶鬼变成了山腰里的一群饿鬼,好不可惜!”

“老一辈的见小辈贪嘴送了性命,谁也不肯再出了安全地带,索性就坐在圈子里,为了一根草,一片叶大打出手,刀剑相逼。小辈们没吃的,饿极了就去吃溪里的水草,门派里的大人也不阻拦,谢神医想拦却拦不住,一时痛快,之后却连小命也赔进去。”

“甚至有成名英雄给顾恩青献策,还依着先前的计策,把那些已经死了的英雄好汉的尸身挖出来当做牛骡,由内力极高的人来抛掷,用那些好汉的尸体来承受机关陷阱,这话让顾恩青给回绝了,说万不可再提,嘿,来时都还是英雄汉,到了这时就现了草莽本性!”

几个师兄弟和钟晓默然良久,肖百川开口道:“实在也不能全怪了当时的英雄们,那种情形下人人自保尚且不能,这时候还能保全气节的,自然是十分的英雄,此时动摇了的,怕也是七分的英雄了。”

葛炳辉点了点头,道:“是啊,眼看咱们七八百多英雄好汉来围攻四个恶贼,结果先死了一二百,余下的被围困在此,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眼看着四魔君都不必出手,众位英雄便要尽数饿死在山上,谁能不慌不乱!师父,各位英雄不是要寻上山的小道吗,难道一直没有寻到?”

李夜墨道:“谈何容易啊!四魔君能部下大阵困住六七百人,其智谋之高,怕是纵览古今也少有能出其右者,想找他们藏下的小道又哪会这么容易!被困的人只找了七八日,就饥渴难耐,只得作罢!”

阮经亭接着道:“四魔君的计谋可谓是算无遗漏,机关陷阱作了牢笼,又污了上游的水源,但最终还是败了,不过他们倒不是败给了被困的六百多个英雄好汉,而是输给了自己的狂妄自大。若真的以区区数十人叫嚣天下群雄,引得天下一倾而攻之,却能把天下群雄都尽数困死在山上,一卒不损,于魔道中实在是莫大的荣耀。”

“四魔君一时得意,过了十五六日,派了两个百变童子混到山腰群雄之中,看这些江湖名宿们饿了十几日是否还动得了刀兵,可有人人互食的可怖景象?这两个百变童子也都是机灵人,易了容,面皮涂的蜡黄一片,嘴唇也故意弄的干裂脱皮,穿着泰山派的道袍,抹上臭泥,头上围着破布巾,看不出半点破绽,都只混在人群中,斜眼瞧着六百多英雄汉挖泥食腐,为一枝一叶污言秽语、拳脚相加,狗一般的脏污不堪!”

几人均是咬牙切齿,“可恶!四魔君简直可恨至极!”

“他们当自己是猫儿,猫儿布好陷阱,猎物就还真闯了来,猫儿不但不怕他,还敢用尾巴去探这猎物死透了没,可惜却忘了自己捉的可不是普通的老鼠,那是威风八面的老虎!就算没了利爪尖牙,尾巴一扫也能砸断骆驼腰!”

“四魔君终究太小视了天下豪杰,顾恩青的智谋是何等了得!此间的事盟主并非不管,而是须得如此,狼狈不堪乃须得如此!气节不存乃须得如此!人人互食,灭绝道义乃须得如此!嘿嘿,既然我自己找不到上山的路,就让四魔君带众英雄们上去,既然你自认心机无双,我便不使心机,惨烈也好,肮脏也罢,都做实了。诳也?非也?实其所诳也!”

“四魔君搭了场子,顾恩青就做了庄家,立了规矩,定下这场豪赌!押上六百多英雄好汉的身家性命,赌阳顶峰四魔君不过一群见识短浅,眼高于顶的卑鄙小人!在众位英雄死前,四魔君就会派下人来为诸位英雄指路!没想到的是四魔君如此沉不住气,才十几日就派了朋友来。”

葛炳辉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叫好道:“豪赌,好赌!古往今来唯此赌局最为豪气干云,爽利痛快!痛快,痛快啊!”钟晓,杜雨猜想事情要有转机,也眉头张开。

“嵩山石鼓顾首顾恩青,不满三十岁就能凭手里三尺青锋任武林盟主,让天下承恩,是何等的聪慧无双,据说世上的高妙招式顾恩青只要扫上一眼就能马上使来,一辈子都不会忘掉。这山上的六百多好汉长相如何,唤甚名讳,家世过往,武功怎样,顾恩青和几位心腹早就默记在心里,日日巡查,只等阳顶峰的猫儿探尾巴进来。”

“等看到这两个躺在地上的泰山派弟子不由一笑,也悄悄换上泰山派的衣服,脸上涂些黄泥,和一个泰山派小辈一起坐到两人身边,一边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个不停,一边又悄声向我们两位朋友问是泰山派的师兄还是师弟,身边可有吃食,那泰山派掌门天松道人,蓉城赵家赵之心,渔网帮罗儿发,飞虎门邱处平等一十五位高手从始至终都和顾恩青谋划此事,此时也各自装作虚弱坐在不远处接应。”

钟晓道:“装作虚弱?难道他们十几人在这山间是有吃的的?”

李夜墨笑道:“晓儿,七十几年的事了,莫要深究,如今恐怕没人能告诉你这十几人吃的什么了。”

阮经亭接着道:“顾恩青与他们东聊西聊,一口一个师兄的叫得亲切,只道是两个童子面生好像不曾见过,不知道是谁门下的弟子,两个童子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看破,也笑呵呵的胡编一通。顾恩青胡说自己是天松道人的弟子,两人就胡说自己是青松道人的弟子,这几日四处找吃的,就没和其他师兄弟一起。

青松是天松的师弟,两个人的说法本没有问题,顾恩青却笑了笑道:奇怪啊奇怪!没想到青松师叔一板一眼,怎会有两位这样的师兄!

两个童子齐齐都伸手去抓腰间的短剑,顾恩青又道:你家师父原说这次阳顶峰厉害的只区区四人,只带我们这一脉弟子,你家师父,我家师父,还有历松师叔就足够了,遣了你们回去,没想到几位师兄如此贪玩,竟偷偷跟来,若泰山派还有如此贪耍好玩的有趣师兄可要介绍与我认识。

两个童子都抽出手连道‘一定,一定……’,又叮嘱别让他们师父青松道人知道了,不然要被打断腿的。”

杜雨笑道:“还是顾首厉害,明明是生死大敌,却能师兄,师兄叫得亲热。”

“那两个童子问:不知师弟可知道那里有吃的?顾恩青道:那里还有吃的!现在人人为了一片叶子自相残杀,欺师灭祖也做得出,山上的叶子都吃光了,那些死牛骨头都嚼碎了,再过些日子出不去,怕就要吃我们这些晚辈了!那两个童子便说:师弟不可胡说,顾首说了山上有小径可以下山,我们也不必太绝望。

顾恩青却道:去什么山上,山下?哪来的劳什子小径?叫他顾首实在是抬举他,这人就是个糊涂蛋,我们都说四圣君不能得罪,他非要来,我们说不能和四圣君比计谋,他偏要比,找着牛马就当做妙计,结果困死在此处,又扯来有小道的胡话来蒙骗我们,我听师父和众好汉都说了,若快饿死了,就先吃了顾恩青,之后吃小辈!

两个童子窃喜,道:我们见识少,这些还没听说过,幸亏遇到了师弟。

顾恩青故作惊讶道:那里用听的?每天睁眼就能看到,你们这几日可是真的在这山上?

两个童子惶恐,皆连连点头,顾恩青又作得意状道:江湖里有一号算一号都在这山上了,武功最厉害的当然是‘顾首施恩义,天下承恩情’的顾首顾恩青,没人不承认,可说智谋,他可太嫩,且不说被四圣君困在山上,单说山上没吃没喝,被众英雄好汉算计,要装在盘子里了还不知道,武功了得,见识智谋嘛,却不过尔尔!”

钟晓笑道:“嘻嘻……顾首对自己又推又贬倒不似是说他自己。”

葛炳辉也笑道:“顾首这番话贬是有的,推却没有,只是说了实话。”

“顾恩青和两个童子,还有那个泰山派小辈在地上躺到了第二天晌午,日头猛烈,地上翻着热浪,山间草木都半枯半焦,顾恩青佯装睡着,打着呼噜,用腿夹缠着旁边一个童子,却打手势给身后的泰山派小辈。”

“那小辈兀得坐起来,盘腿骂道:这狗娘养的鬼天气,这般厉害!热死小爷了。伸手去旁边摇晃道袍打扮的顾恩青道:启溪师兄,别睡了,一起出恭去。顾恩青不耐烦道:不去不去,一天叶子虫子都吃不了饱,哪有恭出!“

”那小辈看了眼被顾恩青缠着的童子,那童子也不答话,苦笑着指了指顾恩青,那小辈嘿嘿一笑,纵身从两人身上越过,一个地滚到了另一个童子身边,嘿嘿笑着,非拉他一起出恭不可,那童子本不愿去,可一想四人师出同门,聊了一天,也该算是朋友,若总是不肯怕要露出马脚,只得随他一起。”

“路上,那小辈装出一副放荡样子,悄声对那童子说:在这山上地方极小,自己平时出恭可没少见那些江湖中的女侠,道观里的尼姑儿,说完坏坏一笑,又道正因如此,这江湖里的好汉们虽说吃不到东西,恭却要一天三四次,一次也不少,生死之外,只此最为有趣。”

“那童子表面附和,心里却冷笑:天下英雄,不过如此。”

“二人寻了处低洼处,周围都是屎溺,脏污不堪,两人也不嫌,也不避周围几个小门派男男女女的弟子,脱了裤子就蹲下去。不多时突然听到似乎又有几个人过来,那小辈用衣袖捂住鼻子对那童子笑道,你说说这里面可有哪位女侠想与我们一同在此弄花赏月,那童子将手指立在嘴唇边,示意他人走近了,莫胡说让人听去,那小辈也不说了。”

“突然身后有人声道:天松老道,这两个可是你泰山派的小辈,快让他们滚了去,扰了我等雅兴。那小辈回头一看,原来是天松道人,赵之心,罗儿发,断金手薛平,博浪手董庄,说话得正是渔网帮的罗儿发。那小辈提起裤子就站起来,欠身道:原来是师父和诸位前辈,师父先请,前辈们先请。”

“可怜那童子此时不知是站起来还是不站起来,罗儿发又大声骂道:你这小辈太没眼力,前辈们在此哪还有你的位置,还不滚到一旁。那小辈赶忙去拉那童子,慌张道,这人饿久了,没力气站起来。”

“那童子起身低头立在一旁,让头发垂下挡住自己的脸,罗儿发扫了眼那童子适才蹲过的地方,玩味一笑,忽又放声大笑道:饿得久了?我说你为何不肯站起来,我们都没吃的,早就出不来恭了,你这小辈倒是在哪找的吃的!”

“那童子登时脸色大变,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出岔子,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天松道人道:抬起头来!说在哪找的吃的!”

“说罢,天松道人便用剑尾去挑那童子的下巴。那童子额上冷汗都要流下来滴在地上,一个转身就运气要走,不过这几人都是江湖里的好手,那会让他轻易溜去。断金手薛平猛提一掌打在那童子的后背,那童子登时喷出一大口血,就跌在屎溺里。天松道人也看清那童子容貌,突然大叫道:啊!他不是我泰山门下。其余几人也都明白了,罗儿发高声笑道:出个恭竟还抓到条舌头!”

“顾恩青和另一个童子,还有山上其他人听见喧闹都悠悠转醒。顾恩青身边的童子听见抓了条舌头,知道另一个童子已然被抓,自己怕也暴露了,站起身来拔出腰里短剑猛刺顾恩青,顾恩青好像被吓坏了,在地上连滚带爬,粗笨无比,却好福气!竟也躲过了这凌厉一剑,那童子不敢久留,一剑不中便扭身跳入乱林里,众人知道林里都是机关,若是不懂其中机巧,贸然闯进去必死无疑,也都不敢再追。”

杜雨道:“顾首智勇双全,我是服气的,只是看不懂顾首既然早就知道那两个童子,又干嘛费这些周章,留一个放一个,岂不麻烦!”葛炳辉,钟晓也都点头附和。

李夜墨道:“我且问你们,山上六百多好汉只为了江湖大义围剿阳顶峰,性命将倾而不顾,英雄不英雄?”

三人都轻轻点头,心里道:“那自然是极英雄的!”

李夜墨道:“那四魔君只用机关陷阱就将众英雄困在山上,智谋高是不高?”

三人又都轻轻点头,心里道:“那自然是极高的!”

李夜墨道:“那我再问你们,智谋如此高的四魔君手下的四九童子又怎会是简单人物?”

三人皆是恍然大悟,四魔君如此难缠,手下又怎会是无名之辈,恐怕虽然失手被捉,却也不会轻易将小路的秘密透露给山上众位豪杰,宁可自行了断。然而若是得不出这个秘密,众位英雄就都要埋身于此,不亦悲乎?自然是要千万分小心谨慎,不过顾首到底想做什么,几人还是猜不到。

阮经亭见下面不说了,才又继续讲道:“那童子被众人用衣带捆住手脚,各派高手走马灯似的你来我往,手段尽出的查问了整整三天,而顾首竟一次也不曾来过,那童子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却始终一言不发,众英雄也都渐渐心疲意懒,巴不得一剑刺死这个童子,断了念想,第四日晚众人实在气极了,天松道人也不顾旁人,于泰山派派了两名弟子非要杀了这个童子,剥皮来吃,众人等死也就罢了。

那两位弟子正是顾恩青和前面那机灵的泰山派小辈,顾恩青放下头发,穿着道袍,故意弓着腰好似驼背,众位英雄谁也认不出他。却说众人都休息了,这两个‘泰山派小辈’将这童子拖到个偏僻处,顾恩青怒道:‘你个邪魔,枉我师兄,师兄的叫了你们许多声,不告诉我出路也就罢了,你那同伙还险些个要了我的命!该不该杀?

那小辈道:启溪师兄莫要和他废话,一剑杀了干脆利落,我们既然逃不出这山了,所幸还有这个倒霉蛋垫背!

顾恩青抬腿一脚踢在那小辈腰上,这一脚浅俗得紧,可那小辈还是没躲开,打着滚翻在臭泥里,顾恩青怒道:怎么能不辩个明白!他那伙伴一剑差点削下我一条腿来,若非师兄我武艺精湛,你现在还能见到我吗!

那小辈在泥里抽搐不停,不敢怠慢,忙答道:师……师兄说得……说得对,在理的很,师兄是天纵之才,这一脚厉害,师……弟就不在这碍师兄的眼,回去养……养我这肚子。

顾恩青也不理他,脸都要贴在那童子脸上,冷冷和那童子对视。那小辈走得远了,顾恩青一笑,压低声音开口道:这位兄台,我们无冤也无仇,我也不想取你性命,若说有仇也是你们欺我骗我险些杀我,如果兄台肯把下山的路告诉我一人,只逃我一个,我保证也放过兄台,岂不美哉?

那童子冷笑道:我又怎知你这话是真是假?

顾恩青轻笑道:你只要先告诉我小路在哪,怎么走,我去试试,我若还能活着必然返回来给你松绑,若不巧我死了,那你也活不了了。

那童子冷冷道:你只一人走,其他人都不告诉?那你师父可就死了。

顾恩青笑道:事已至此,管其他作甚!

那童子直直瞧着顾恩青,似要看他说话是真是假,最后嘿嘿一笑道:很合算,可是……我不想说。

顾恩青‘呸’的一口浓痰吐在那童子脸上,厉声道:死到临头还来戏弄道爷!看我怎么弄死你!

明明月光照在三尺青锋上,泰山派剑式宽,月光下剑刃如同水洗。

顾恩青双手倒持配剑,在那童子胸口晃了一盏茶的功夫,突然一笑,白齿森森,踢了那童子一脚,道:便宜了你!

说罢,将那童子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地上,手上脚上都用衣带绑着,不怕他作怪。顾恩青反手将剑尖指地,冷冷道: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是敌非友,也就莫怪我心狠手毒了。说着一剑刺在那童子右边小腿上,力道控制极好,只入肉几厘,并不拔出,忽地一转,只听见剑尖与骨头发出‘刺——’的尖利摩擦之声,吓得人魂也打颤,那童子咬着牙还是痛得鬼叫不止。顾恩青又冷冷一笑,提剑刺在那童子左手手心,又是一转,那童子一声痛叫,阳顶峰上登时群鸟夜飞,纤云红月下说不出的诡异!之后又是右手手心,后背戳了四五下,手臂戳了四五下,鲜血流出那童子几乎成了血人,奄奄一息,动也不动,叫也不叫,可怖至极。

顾恩青冷笑着提剑又要刺那童子左腿,那童子突然却将腿向右一撇,顾恩青本以为他快死透了,并未防备,这一剑剑势已出,收也不住,擦着绑住双脚的衣带一划而下,顾恩青惊忙间这一剑又重了几分,一剑下不但切断了衣带,那童子右腿从脚踝到膝盖间划了一尺来长的口子,深能见骨。此时那童子倒是叫也不叫了,一个挺身站起。

顾恩青似吓蒙了,剑丢在地上,呆呆立在原地。那童子踢起地上的剑,剑锋划开了绑住双手的衣带,浑身是血,拖着条残腿一步三点头的朝顾恩青走来,好似地狱里逃出的恶鬼,冷笑一声道:多谢英雄!

童子伸手点了顾恩青胸口三处大穴,轻轻一推,顾恩青就躺死在臭泥里,动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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