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声漫天的拥挤战场中，再一次血色长龙翻涌。于这一片无边的战场来说，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和第一层战场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周围的敌人的实力平均都强出了一些。其中略强者可以达到星动境的实力，锋利的兵刃也有制式赤品星器的水准。但是这对莫默来说，依旧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变得这么强了。一年前需要仰望的星动境对于莫默来说只是蝼蚁，曾经眼红无比的赤品星器对于莫默来说形同朽木……
血色长龙一直翻涌，莫默坚定地前行着。他认为，自己的成绩至少要比李子木他们要好。意思是，莫默至少认为自己可以到达二十层。而现在，不过只是第二层……
事实上，莫默不知道，当初除了叶青是一口气冲上31层全身而退以外，其他的没有一个人的最好成绩是他们第一次冲出来的。
因为想要完全适应这个战场，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总需要一个不短的过程。
叶青能做到，因为他来自止关！天止关的止关！
莫默不知道这些，因为他没钱了，买不起什么攻略，什么消息……
莫默只是一个劲地猛冲。而鬼戒，似乎故意不提醒莫默这些。
对于百战天楼的战场来说，或许存在捷径。但是，这里终究不是真实的战场！
总是依赖于捷径，去到真实的战场之后总会需要一定的适应时间。但就是这宝贵的适应时间，往往就可能导致死亡……
但这已经是很好了。百战天楼，紫薇学府最宝贵的资源之一。
只是这一层层浩瀚无边的半真实半虚幻的战场，就不知道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莫默心里可不会想这些。他看到的是挡在他前方真实的死亡，可看不到那些敌人一个个在后方虚幻地重生。莫默不停地往前走，淋漓的死亡是他麻木。纷飞的鲜血是他的内心染上了鲜红的颜色，再无夹杂任何的颜色……
第一次杀人，莫默恶心地吐了……
第一次如此庞然地杀戮，莫默同样内心麻木得没有丝毫感觉了……
莫默曾幻想，自己会是那些传记小说里的主角，天生不凡。在同龄的时候，就有远超其他人的能力和心智。
然而事实是，莫默是平凡的。他会因为杀人而不适，也会适应杀戮，变得麻木……
他没有超然所有同龄人的实力，也没有那堪称妖孽的心智。他一生中最为不凡的际遇，或者说最美丽的风景，或许便是在那茫然的黑暗之中，一推开看见了“她”。
除去不凡之后，剩下的就是平凡。
莫默认为自己是一条平凡的生命，偶尔会变得自满又偶尔自卑。终于在“她”的一次次鼓励下变得坚定。
也为了“她”，莫默愿意去面对那让自己止步不前的恐惧。
杀戮，无边的杀戮。血色长龙之下是一双木然的眼睛，仿佛褪去了所有色彩，然后被这不断纷飞的鲜血染得通红。
厮杀，厮杀，在没有敌人的时候，不知道这些虚幻的敌人不断厮杀的对象是什么？
一道轻灵飘渺的身影如同花叶间漫舞的蝴蝶一样不断穿梭着，带着纯真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这些神似真实，实际虚幻的敌人。他不断穿梭着，刀剑纷纷朝他砍下，却落到空处。
他如一道并不存在的幽影，从更高的层数飞快地好奇地穿梭而下。好奇地看着这些虚幻地敌人朝着空处吼啸着无尽的战意，看着他们在一处处死亡的地方再次重生。多么伟大的力量，又是多么绝望的禁锢啊……
百战天楼中并不会真实的死亡。无论是紫薇学府的挑战者们，还是这些无边战场中只剩下战斗的虚幻存在们，都不会有真实的死亡。而他，或许是唯一一个，总会选择或者从更高的层数慢慢返回的人吧。
上战场，总是要为了活着回来的。这就是他心底如此认真的想法。
他近乎虚幻地声音，有些烂漫地漫步在这只剩下厮杀与疯狂的战场。短短时间内，他就来到了第二层。再往下走一层，他就可以活着回去了。
与血色长龙擦肩而过，他蓦地停住了。然后脚尖轻点，他的身影蓦地改变了方向消失……
正在不断翻滚的血色长龙蓦地停住了。莫默的意念图景近乎本能地触动了一下。然后莫默通红的眸子回头望去，空无一物。只有不断落下的刀剑和不顾生死的敌人依旧朝他扑来……
叶青！莫默记得那种感觉。玉灵王不是说结束了吗？
莫默也没有想太多，干哑地开口道：“你是想要出手吗？”
那乱舞的刀剑之中缓缓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些疯狂斩落的刀剑却碰不见他一点儿一角。不他不断小范围游移着，却恍若静静地站在那里道：“你的改变可真不小。”
莫默依旧冷冷地看着叶青。他无法做到叶青那种层次的闪躲，但是这些攻击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
莫默注意到叶青的衣衫有些残破，但是整体完好。他从更高层的战场下来？莫默可没有去想叶青会是从那31层下来，因为叶青现在看上去还是那么游刃有余。
叶青轻轻地笑了笑，在这片疯狂的战场显得干净而又纯真。这还是他和莫默的第一次对话呢。
“我不会再对你出手了。”叶青道。
“就因为玉灵王？”莫默皱了皱眉。
叶青毫不顾忌地点了点头。
莫默皱着眉，想了想又道：“这可我想的不太一样。”
叶青则认真地看向莫默。
莫默接着道：“你是从止关那种地方来的。我以为，你们这种尸山血海里的人，会有些瞧不起只会在安稳成长的人……”
叶青轻笑了一声道：“你的手段可真拙劣。”
莫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凝了凝。刚刚他的确在尝试，叶青究竟有多么地坚定地跟随着玉灵王。
然而这被直接说破的意思是……
不得不说，因为和玉灵王相关，莫默也多转了一下脑子。这是好事。
接着，叶青又道：“没有什么瞧不起的，我只是很羡慕你们，很羡慕你们可以如此毫不担心的活着。”
莫默的目光再度转了转，似乎还在思衬有没有什么可能的突破点。毕竟看上去，叶青也没有那么对玉灵王死忠啊。
莫默道：“但你还是回到止关的，对吧。”
叶青也明显地皱了皱眉道：“是啊，明明不喜欢，但是我还是会回去的啊。”
“就像明明很害怕战场，但是我却这样不由自主地迷醉在其中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