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被追上，《无差遁法》虽然在同境界中算是极速。但是对于无限接近空界，本身又是冥渊战场中至高存在的魇怪们来说明显不够看。
莫默被追上，毫无意外。
但让莫默有些意外的是，九只魇怪全部朝莫默这里来，先后围堵住莫默。
莫默并不是救世的英雄，提出分开逃跑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希望别人可以给自己分担一些魇怪的注意力。
但是这一点明显没有达到。
莫默不得不被逼停。
面对着近乎必死的局面，莫默毫无准备。怎么会有准备呢？
一时间，莫默的眼神中有着恐惧和迷茫。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事实上，在这逃又逃不掉，跑又跑不过的情况下。他似乎应该为可能的希望拖延时间，但是魇怪容许他拖延时间吗？
答案是否认的。
在包围圈形成的瞬间，莫默察觉到九股气机联合封镇时空。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莫默的逃亡手段和可能的援手通过传送紧急感到战场。
然后，这些魇怪便出手了。
先于莫默意识的，三滴源血一一浮现在莫默头顶，凝聚成强大的防护。
源血本就是化境的至宝，对应恒星界。
但是这些魇怪本身也算恒星界的极限。
源血能短暂地阻挡住他们，但是并不能长久。
防护开始破碎，莫默体表的金光被打散，祭歌断断续续……
近乎在下一瞬间，莫默就被魇怪的攻击粉碎成一滩肉泥。就如同当时莫默在紫薇学府世界试炼里面对一众学子围攻陷入的危险状态一样。
此刻莫默化身的这滩肉泥是莫默的表面结构无法承受住如此规模的攻击，也是莫默的生命濒危的极端选择。
莫默的意识开始流散于混沌，最大程度上减缓精神层次上的伤害。
莫默最后的意识是希望这不知名的存在形式能够抵抗住魇怪们的进攻。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鬼戒曾说，莫默的这种状态与冥渊战场中的很多高阶魇怪类似。面对这些本身是至高魇怪的分身，这明显还不够！
可是莫默还能做些什么呢？莫默什么也不能做了。
意识在黑暗中流散。莫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不想死！
当莫默的意识彻底混沌的时候，莫默化身的那一滩液体渐渐凝固成血色晶体。
一道淡淡的微光在其上升起，笼罩住这些一滴滴分散的晶体。
这些晶体又是一种极端的存在形式，是极尽危机下的存在情况，比那些存在层面上混沌的液体更甚。
这些晶体的存在形式可以类比滴血重生！基本上，只要还有一粒晶体保存下来，经过漫长的时间滋养后，莫默都有极大的希望再度醒过来。
现在的莫默或许最怕的是死亡，其次就是时间紧迫。
微光从一粒粒晶体上升起，一下子笼罩住它们。那些剧烈的攻击落在微光上，一切都如同消弭为无声无息一般。
周围的九只魇怪下意识后退，眼中留下近乎本能的畏惧。
它们想逃，但是一股无形的界域已经形成！
这界域看似薄弱，其实牢不可破。它们能接受到来自本尊的意识，但是却无法把信息传回。
因为对面的存在需要凭借这单向传输的情况定位它们的本尊！
无边的恐惧一下子占据了这九只魇怪的意识。
它们潜入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用了极为玄秘的分身手段。所以，它们敢对武皇殿和组织的传人下死手。
这种分身手段谁也不知道能瞒过多久。它们忌惮这个世界的守护者，武皇！那位可以随时杀到冥渊战场最深处的存在！
但是，它们没有想到在这一刻，它们被一个简单的界域反向定位了！
然而，更可怕的是，一股令他们心神忌惧的气息从那一层微光中传来。
它们可以看见一道道微小的剑光在那些晶体中流出汇聚。
它们惊恐，有的想逃，想击破那一片无形界域。有的想要击破那一层微光，想要破坏其中存在的降临。
然而，一切都无法阻止！
一把剑，先行从那层微光之下凝出。然后，是一道身影从时空中走出，握住了这把剑！
“你们是分身，我这也不过是一道意念降临，不算欺负你们。”
“我自然不会破坏规则。你们的分身都是化境层次，我这道意念也是。”
“打倒我这道分身，你们就能回去，能将这里的信息告诉你们的本尊，让他们躲回去。”
“但是，他，你们不能再动！”
“她”的虚影执剑一步步走出微光，自然而然地俯视九只魇怪。
可就算“她”如此说，那九只魇怪依旧没有动手。
同为恒星界的极限，极限与极限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简单来说，这些魇怪的极限不过就是逼近空界。但是“她”，只是这些魇怪无人怀疑“她”这道分身能够斩杀王境，甚至可能是皇境！
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在“她”之前无人会这样想。
但是“她”本身就是一个已经超出常理的存在！
所以，与“她”动手？
不要说这些魇怪只是分身在此。就是本尊在此，面对“她”的分身恐怕都要避退三分。
可笑，在这个世界中居然有人挑衅质疑“她”的威严。
那些魇怪迟迟不动手，只是有一个开口道：“放我们走，我们这就退回冥渊战场，保证千年不进犯！”
“不然，就算你能找到我们的本尊，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嘴角微翘：“得到了帝伐也不进犯？”
“不进犯！”那些魇怪纷纷在“她”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
但是“她”依旧浅笑地指了指身后那地晶体道：“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这些魇怪纷纷彼此相视了一眼，顿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她”缓缓道：“若是寻常时候，千年的安宁或许能让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但是现在，不将你们斩杀了，他醒来之后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魇怪们纷纷脸色巨变。
“她”又道：“你们不会想知道他是什么人的。”
说着，“她”一步步向前走去。剑光落下，与莫默手中的唯一剑一样，但是似乎又有着天壤之别。
这剑光，就如同北极的斩天命一样无可躲避，无可幸免甚至无可削弱。
只见“她”如砍瓜切菜一般随意挥着手中剑，那些魇怪便纷纷倒下消融在原地。
这些魇怪想逃，却始终身影定格在原地。
这些魇怪看向“她”，眼神中充满震惊和恐惧。
能逃的是现在，逃不过去的是过去！
无形的界域消失，因为再也没有必要。
“她”一步步走回，踩在莫默化身的那一地晶体上，又狠狠踩了几脚。
“她”这不过只是一道意念，甚至连分身都算不上。拥有的力量更是有限。
但是砍那些魇怪如此轻松。“她”想将莫默唤醒自然也不难。
只见“她”先挨个踩遍了莫默化身的晶体之后，手中长剑忽地散成无数细碎的剑光，返回那一地晶体之中。
“她”素手结印，一股股灵力星力不断聚拢到“她”脚下的晶体中。
“她”身上散发出安宁的安抚气息，将莫默流散的意识重新聚拢。
“她”缓缓道：“你这家伙，成为别人的诱饵也就不多说了，居然还成了别人的弃子。”
“虽然还在闭关中，但是察觉你这边有危险，分出一道意念还是可以的。”
“查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这家伙居然先成了别人的诱饵，又成了别人的弃子。”
“算了，动脑子算计这算计那的本来就不适合你。”
“反正下次注意小心点就是了。”
“还有，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的话，千万不要踏足冥渊战场。至少在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要踏足。要去的话，都要和我说一声。”
“我回去了……”
莫默于混混沌沌中苏醒，再次孑然一身。看见一旁地面上放置好的衣物，莫默嘴角不自禁地微微勾起。
“她”的那番话，莫默自然是听见了。只是当时的状态下，莫默无法回复。
莫默早就没有了空间星器，甚至一件星器都没有。除了“她”给的簪子和令牌，莫默甚至什么都没有，也没再想着添置。
因此，莫默的穷困其实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的。
莫默很缓慢地穿上衣服，然后就坐在原地的雪原上发着呆。
他被算计了？成为了诱饵，又成了弃子？
的确，魇怪并不只是他的敌人。他吸引魇怪来到北家，却最终没有任何人到来。
被人算计又被人遗弃的感觉确实不好。
莫默仔细地摩挲着这一声衣服，手感很丝滑。色调是莫默比较喜欢的，低调的灰色。只有一种颜色，灰色。但是整件衣服却有用很多莫默想不到的细节。
于细微处的颜色浓淡交替勾勒出极为细致的花纹，而且有着奇异的缝制和裁剪，并不是星器，也像是普通材质，却给莫默一种神异的感觉。
这并不只是因为衣服是“她”留下的原因。
若是以前，莫默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现在，莫默可以明确地又一个结论——浑然天成！
…………
冥渊战场，北极已然苏醒。那只唯一幸存的魇怪带着北极回归冥渊战场一下子就如同受到某种加持一般，实力突破桎梏，破碎虚空，然后踏足一处黑暗无光的所在。
倒塌的山峰随处可见，如同一片破败缩小的王国。
北极行走其间，看着周围那些只有一人左右高的山峰，眼神微微诧异。因为那确确实实是山峰，很多甚至耸立入破败的天空之中。
北极被那道魇怪分身带着，走入一道身影身后。那道魇怪分身便融入那道身影之中。
那只是一道背影，众生之上的背影！
“所有的分身都死了，你是我们唯一的收获。”
“我想，他们都会同意在你身上灌注精力，斩天命值得期待。”
……
一处不可知的境地之中，恍惚周围的一切都只是色彩。
玉灵王忽地嘴角翘了一下：“我看见了……”
玉灵王身旁，那位依旧不改邋遢的老头变轻有些幽怨地看向玉灵王，可惜太过油腻。
在老头身前，是一截断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