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默并没有太多的反对就交出指挥权后，帝玄并没有再过多地当众奚落莫默了。
莫默和帝玄作为队伍的最强战力，二人都在最前方开路。其实多是莫默心底里疑问，帝玄怎么就找来了？
但在莫默说出心底疑问之前，帝玄却率先开口道：“作为一个领袖，你不仅仅要考虑的是你自己，还有集体，至少是大部分人！”
“同样，作为某个集体中的一员，你需要学会服从，不要总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都特立独行。”
“我们现在往西去，不会笔直前行，而是选择绕取一个弧度。因为一路上强敌太多，难以应付。”
“就算我们可以一一通过，所需的时间也太长了。”
帝玄解释了一下路线的改变，接着道：“但你们一路从东笔直而来，我猜想你们已经遇见过强敌，而你又有感知的优势，为何一路莽进呢？”
“你是知道自己死不了，强横的存在忌惮你身上的因果，无法直接对你动手么？但是其他人呢？其他死去的人呢？”
“你不想改变，不想绕路，选择危险的道路。是你习惯了有着强大的有来头的同伴，还是你其实只在乎你自己？”
“传记小说中最羡慕的英雄人物，最讨厌的自私自利的人。为何，你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帝玄愤懑说出，连自己都不禁一愣。
莫默被帝玄数落得抬不起头，已然忘记本来的目的。
是的，他的确有着无法动摇的信念和底线。但是为何，在不必要之余，他要变成自己曾经如此讨厌的模样？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在这份突然到来的巨大力量和信念面前无法从容和适应吗？
帝玄，或者说檀儿，从小就不凡吧。虽然从小跟在自己身后，被自己所看过的编造的各种故事忽悠。但是檀儿那时就有着自己的信念和想法吧。
终其来，傻的普通的还是自己。
这一刻，莫默从帝玄身上看见了他曾仰慕的伟大，也在自己身上看见了曾厌恶的伤害他人的自私和任性。
帝玄并没有过多地贬斥莫默，而是点到即止。
帝玄随即便已闲聊的口吻道：“我们之间血脉的亲近感越来越清晰了。而我也渐渐适应了这种有着同伴存世的感觉。”
“你给的功法很有效，我最近总在看这个彩色的世界，好美……”
“或许，你并不是个合格的领袖，没有英雄的风骨，但是作为家人和朋友，有你，真好。”
莫默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着檀儿。
原来，檀儿已经开朗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渐渐会偶有出现，至少在这一刻就有。
莫默被感染得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檀儿继续道：“也许我们的确有一段回忆被我丢弃在角落，激动的时候我也会说出连我都不清楚所以然的事情。”
“莫默，你成不了传记中的英雄，哪怕你奉行的一些原则有着他们的影子。但是你却可以成为现实中的自己。很好的很幸福的自己。”
“你不用太过忧虑于自己成了什么模样。自私是每个人的天性，如果人们的聚集过来给你带来压力，不要忘了你身边还有有着领袖才智的人！”
莫默看向帝玄，点了点头。
帝玄道：“莫默，其实你很好。不做领袖的话，你在自己的位置上有很好的特质。你能成为集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能脱离独行。”
“莫默，我代你指挥众人，替你承担别人依附而来的压力。而你，就在后方相信和支持我吧，永远的亲人一样。”
莫默应声：“永远的亲人！”
帝玄随即吩咐道：“也许我们还有不少话需要好好谈谈，但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莫默，你去右侧，利用你感知的优势查看情况，如果有异常立即通知我。”
“困住你的黑豹说过，你们之前走的是强者众多的横道，但也有渐渐游离探索的存在。我们现在是要赶路，把穹苍那些人送到目的地，完成你此次的承诺。”
“所以，面对强敌，我们能不动手的时候就不动手。”
“莫默，你去吧，记住，不要擅自行动。”
莫默应了一声，便朝队伍右侧而去。
有时候，莫默或许并不在乎他自己的承诺，但是别人在乎。莫默或许没有践行的决心，但是别人会为它付出很多。
比如此刻，莫默其实并不是太在意自己要将穹苍的人送到红梧她们那里。他只想着，能助其一臂之力将红梧她们救出金玄即可，至于其他人，反正都是抱着死亡的觉悟来救援的，那么死了便死了。
但是帝玄在乎这一点，甚至把莫默的这个承诺当作队伍的第一个目标。
就像在秦州时，莫默只是随口说说秦州是安全的。实际上，安不安全，莫默也不太知晓。
但是“她”在乎！因此，“她”决定了，秦州对于众人来说就是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有些时候，你自己或许并不珍爱自己身上的某些东西，比如诚信。
但是别人爱着你，会为你维护着这些东西。
帝玄到来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路线的微微改变，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虽然绕了些路，但是沿路阻隔却少了很多。
终于在二十多日后，帝玄她们追上了楚狂他们。这得益于作为穹苍的援军，神鸟们一直和红梧有着联系。
虽然红梧情绪低落，但是现在他们几人的处境也算不上安全。
紫斐然和林诗音的到来可以看做是急忙赶来及时出现的援手。但吴家姐弟和武狂澜呢？
金猴儿和青羽单纯懵懂，不代表楚狂和红梧也如此。
所以，楚狂和吴名原本颇为亲切的两人，此刻也变得颇为疏离。
早就听说，吴家有意投向“玉灵王”，那么他们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答案或许显而易见，楚狂从红梧那里得知，莫默他们也在支援路上。
帝玄她们之前就路过出手了一次，但远远见到吴家姐弟一行之后就离开了。
以组织的情报能力，不难知道莫默他们的目标是来救援自己一行。所以，吴家姐弟是……
曾经亲密单纯的友情，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楚狂不住地叹气着，伸手擦拭着破阵刀。
而红梧则在楚狂身边安慰着他。
红梧知道，楚狂和她不一样。作为魔土楚家的独传，楚狂不得不骄傲。因此，朋友少得可怜。
而吴名，是其以真心交的朋友。
楚家的骄傲，让楚狂更加难以容忍背叛和利用！
这份友情已然不在了！
但红梧还是要告诉楚狂。
红梧俯身在楚狂身侧，几乎咬着他的耳尖。做着如此亲密无间的动作，红梧还是选择传音道：“莫默他们，来了。”
楚狂缓缓抬起头，果然看见远方一列赤红神鸟飞近，然而却看不到那几个熟悉的人影。
吴家姐弟同样看见神鸟的到来，同样在寻觅莫默他们的踪迹。
一无所得。帝玄带领着莫默他们站得极远，借助狄秋的光影术观察着场中情况。
帝玄缓缓道：“都是吃肉的，既然一方选择了先下手，那必然是有着被吃的觉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