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光芒淹没，浩瀚意志充斥着时间的每一个角落并不断攀升着。
玉灵王苏醒第一眼便看见前方的武皇。无量的光芒之中，她屹立着，仿佛一切的中心。
玉灵王眨了眨眼，朝着武皇走近。他伸出手握住了武皇另一只空着的手。
武皇的反应漠然，依旧如同雕塑一般注视着远方。
若非手中软玉还有温度，玉灵王恐怕都得怀疑身旁的武皇是不是一尊雕塑，而真正的武皇已经远去？
玉灵王捏了捏武皇的手，然后又把它举到眼前。完美无瑕或许也难以形容它的存在。她在现实中便是极致，在玉灵王心里更是极致。
玉灵王认真地在武皇的手上寻找着，抚摸着，就像要找到她的心绪一般想要找到她手上的脉络。
事实上，玉灵王只是想把武皇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如果武皇一直没有反应，他会很伤心的。虽然近在眼前，可是双方早已远去。
武皇将手从玉灵王手中抽出，淡淡开口道：“你不去想着成帝，抓着我的手干嘛？”
玉灵王笑了笑道：“成帝哪里有你重要？”
武皇回头，刹那绝代。
玉灵王痴痴地看着，仿佛他已经放弃了成帝。
武皇漠然的眸子之中恢复几缕温柔，打量着玉灵王道：“你该成帝了。”
玉灵王却摇了摇头，他伸手去触碰了一下武皇庇护之外的虚无。却在同时，他伸出去的手被抹去。
玉灵王脸上笑容不变，他认真地看着武皇道：“成帝就会分开吗？”
武皇脸色忽然冷了几分。
玉灵王依旧仔细地看着武皇的脸，仿佛无论如何也要记下这绝世容颜。
玉灵王道：“也许，不止会分开吧。我们，或许还会遗忘彼此。帝孤……”
“你不用劝我。我道前站着白帝，他自然有手段传递信息给我。我无法做出抉择……”
“如果成帝，意味着分离和相忘。如果不成帝，便会被抹灭，也许还是会被忘记。这是个两难的抉择，但我却想陪在你身边到最后一刻……”
武皇默然。
许久，武皇方才道：“白帝，他也没有办法吗？”
白帝至今未曾出现。但是帝境之上的希望，却是来自白帝。
玉灵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白帝有没有办法，玉灵王不知道。
白帝的状态很奇怪。他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找不到战斗的理由，也找不到为了任何人或物付出的代价。
如果白帝想要得到什么，或许再也不会付出任何意义上的代价。因此，白帝渐渐也找不到任何想要的结果的意义。
白帝不归来，因为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和意义。
白帝，此白帝非彼白帝吧。
武皇并没有多问，她或许理解。
帝孤，其实主要来自于帝境自身。如白帝那个层次，那又会是何等的孤独？
玉灵王他们能和白帝搭上话已经是因为前缘极深的缘故了。可要想再多，怕是没什么希望。
武皇下意识忽略，玉灵王既然说出抉择就是有把握成帝了？
成帝又如何？在这样的大世之中彼此分离相忘？武皇其实心底里不太希望玉灵王他们成帝的。
但是，她不会说出口。甚至她只会劝玉灵王和莫默成帝。
其实就算是武皇自身也有些迷茫了。成帝，有什么意义？连自身都无法阻止地陷入帝孤之中。不得不疏远心底里亲近的人，那么武皇宁愿不成帝。
哪怕在这样的大潮中与在乎的人一起相拥着陨灭。那也比永恒地陷入孤独和死寂之中要好吧。
终究，还是自己贪心些了么？
可是，想要更多，又有错么？怪只怪，这一场大世来得太快，其实并没有给武皇多少准备的时间。
玉灵走到武皇身前，再度牵起武皇的手。他看着武皇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嘴角微微翘起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武皇轻轻嗯了一声，有些疑惑地看向玉灵王。
玉灵王凑得太近了，她有些不适应。毕竟一个人在孤寂之中守了那么漫长的岁月，再度遇到一个人如此靠近，武皇很不适应。
玉灵王笑着道：“闭上眼。”
武皇有些忐忑，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
忽然，武皇感觉唇触柔软。
武皇自然一瞬间明悟过来玉灵王做了什么。她并非对世事完全不了解。
但武皇还是呆了呆，因为她几乎没有想过。武皇早已不属于凡俗之中的人物，自然几乎没有想过这些事。
但是此刻……
武皇睁开双眼，面对的只是玉灵王一双柔情脉脉的眼。武皇被拥入怀中……
…………
无尽的光之中没有留给阴影存在的角落。无尽的光芒中，武皇和玉灵王相拥着，仿佛要一起走到世界的尽头。
长剑被丢到一旁。庇护外，帝境彼此碾压的意志持续攀升着。就像不断掀起的风浪，随时会倾覆这些希望的浮舟一般。
没有时间的概念。莫默缓缓醒转过来。
玉灵王和武皇唇分，松开怀抱。
玉灵王仍然不放开牵着武皇的手，他嘴角挂着丝笑容道：“此事可不要告诉莫默。”
武皇此刻还有微微的茫然还有奇异的感觉。
一般而言，帝境孤悬世外。无人敢亵渎也无人能亵渎。如此体验，武皇在此之前甚至没有想过。
虽然一直等待着玉灵王他们。但是其实只是希望着相守，并没有想着会发生什么。
莫默醒来，自然第一瞬间就注视着武皇的所在。
一时间，莫默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没看到之前的那一幕。但是这一幕已经足够刺激到他了。
莫默起身，脸上如同覆盖着一层寒霜。他冷冷地看了玉灵王一眼，然后朝着武皇开口道：“我要成帝了……”
武皇点头，并没有劝诫。
玉灵王松开了武皇的手，虽然不舍，但他还是道：“我也要成帝了。”
武皇眼中忽然露出一丝不解。
玉灵王笑着冲武皇点头，似是在宽慰武皇。
而莫默则是饱含敌意地看向玉灵王。
莫默冷哼了一声，身上腾起一股浩瀚的波动。
玉灵王曾劝他再走白帝的道，走天帝的道……
这个大世就是最好的场所。在这里，哪怕在武皇的庇护之下，莫默还是能接触到所有帝境的道。因此，莫默有自信成帝。
莫默饱含自信地睁开眼，本想期许得到武皇的一句表扬。但一睁开眼，却看见武皇和玉灵王手牵手站在一起，不知道站了多久……
莫默誓要在此次成帝之中压过玉灵王。他要，武皇的目光只能停留在他一个人身上！
武皇转过身去，重拾长剑。她遥遥看向远方，心绪有些发散。她似乎是在回味刚才那一吻，似乎是在比较莫默和玉灵王之间的区别……
又或者，她只是看向前方的孤寂征程。
都要成帝了？背叛，或许吧。
也许吻别，是最好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