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向最深的寒冷走去。
路曼的生活又恢复正常了。
公婆撤离了，家里只有她跟江涛了，每天又跟能亲爱的同事见面了，孕吐也基本结束了，一切变得舒心自在。
江爸江妈撤回自己的老窝，也舒心自在。
江爸在自己家里，身心全放松，一只脚永远都在桌子上翘着，面前永远都摆着手机、pad、电脑三块屏幕，眼睛一直在这三个亮着光的方块之间游走。
江妈的墩布在桌子下面挥动，看着自家老头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就来气，“你倒是动一动啊，没看见我这儿擦地呢。”
江爸把放在地上的那只脚稍抬了抬。
江妈挥动墩布的时候，把江爸脚上的拖鞋蹭掉了。
江爸忽地烦燥起来，“哎呀，看着点儿。”
江妈也没好话，“你起来，起来，我这儿擦地呢，你也不说挪挪窝，就知道在那儿看手机，没完的看。”
江爸挪动了一下椅子，“唉，又说我。”
“往那边。”江妈要擦桌子底下，“这儿多脏呀，你看看你弄的。”
“哎呀。”江爸被一把墩布捅得极不耐烦，索性蹭地站起来，椅子往边上一摔，“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江妈没理会老头，只是认真地擦着桌子下的卫生死角，手里忙活，嘴里还不忘唠叨，“你看看，这桌子底下有多脏，还有你嗑的瓜子皮，这都什么时候的垃圾，你也不说打扫打扫。”
江爸索性从书房出去了，耳根子想清静一会儿都不行。
“在儿子家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儿媳妇人家肯定早就看不过眼了。”江妈才不管江爸想不想听要不要听，唠叨是一句跟着一句，句句都直窜进江爸耳朵里。
江爸脑子嗡嗡响，眉头拧在一起，道：“哎呀，你有完没完。我看你回来这两天，比在儿子家唠叨我更多，还不如在儿子儿媳妇家呢，在人家家里，你还假装收敛点儿，这回了自己家，一会儿不说我你就难受，看我不顺眼我出去行吧。”
江妈手操墩布，直了直腰，白了老头儿一眼，“在儿子家，尤其在儿媳妇面前，你多少还收着点儿呢，这一回了家，你看看吧，你是真不怕把我累死吗？瓜子皮嗑得满地都是，你到是打扫啊，你也不打扫，那可不都是我的事儿，我能有好脾气吗？”
“我怎么就没打扫？每次嗑完瓜子我都打扫的，你又不是没看见。”江爸也有理。
“您打扫倒是打扫干净啊，桌子底下的那些从来就不管，你看不见吗？”江妈绝不让步。
“我现在就拿吸尘器去，把家里的瓜子皮都吸干净，行了吧？”
“今天吸干净了，明天不还是一地脏东西吗？”
“我从今往后，我不嗑瓜子了，行吗？我戒了！”
“那最好不过了。”
“你烦不烦啊。”
江爸找来了吸尘器，开动机器，一阵嗡嗡声盖过了江妈的唠叨声，江爸觉得，这声音很动听。
路曼家里，江涛也正手持吸尘器，清洁老头儿留下的瓜子皮呢，嘴里也唠叨着：“唉，这老头儿，他一走，家里的瓜子皮吸三天都吸不干净，他走到哪儿，哪儿就一地瓜子皮，你说他也不嫌累，一年四季地嗑，一嗑嗑一大盆。”
路曼回想起公公翘着大脚丫子悠哉嗑瓜子的样子，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