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九泽川和王富贵一顿药瓶砸得七荤八素的老头此时此刻才是真真正正的丧失了理智,他从没想过这两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能搞得自己如此狼狈。
当下,他不再顾忌自己的伤势,站在原地瞪着九泽川暴喝一声,一阵血色雾气便从他体内飞散出来,带着浓浓的煞气分成了两股对准九泽川和王富贵二人笼罩而去。
“又玩虚招,老子才不怕嘞!”
王富贵正敲在兴头上,他认为这老头仍是在虚张声势,便没有闪身躲避笼罩而来的血色雾气,随手又捡了个药瓶向着老头砸去。
只见老头站在原地,也没有丁点儿躲避的王富贵攻击的意思,当即那药瓶便再次准确无误地和老头后脑勺来了个亲密接触,只不过这次却没有了“啪”的一声响起,取而代之的是药瓶掉在地上的“哐当”声响。
“卧…槽,这次不是虚……”
看着王富贵被血雾笼罩话都还没说完就瘫倒在地,九泽川实在为摊上这么个猪队友而气恼,却没去想刚刚拿药瓶砸头这个好主意是谁出的。不过他此刻也是无暇去多想了,那血色雾气正追着他满屋子打转,也幸亏他来之前吃了顿饱饭,不然这跑上跑下的早没气力了。
“噗”,那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的老头突然又是喷了口血,看来释放这血色雾气对他负担极大,九泽川便想一直这样绕着屋子转圈耗死他得了,但眼角余光又扫视到了那趴在地上的某人,九泽川转过头去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看在你平时川哥,川哥的叫的殷勤,老子才不救你!”
九泽川心中这样想着,随即佯装成气喘吁吁实在是跑不动的模样停了下来,转既就被那血色雾气笼罩住,顿时便真的感到浑身乏力,手脚躺软下去。
看到九泽川也瘫倒在地上,那老头便收回雾气,捂着胸口慢慢挪步到九泽川身边,期间不断桀桀笑着。
老头蹲下身子一手抓着九泽川的头发将他脑袋提起,另一只手便正欲抓住九泽川脖颈以便吸取气血,可就在这时,九泽川猛地一下睁开眼睛,他昂起脑袋,高傲地用鼻孔对准老头的脸,突然从他鼻腔中就窜出那么一道迅猛的气息,以无法形容的速度飞击向老头的头颅。老头此刻猝不及防便被这道气息打了个正着,当下他的额头上便被开了两指宽大小的一个血窟窿,可这还未令那道气息消散,它是硬生生地又在老头后脑勺开了个大洞才肯善罢甘休。
那老头身子当即便向后一仰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九泽川慢慢爬将起来,挪步走过去扶起王富贵,他俩现在都像极了连耕数亩田而导致用肾过度的汉子,满脸的苍白无力。
“川哥,可不能就这么走了,那老头可吞了我好几万两呢。”就算是打了这么半天,王富贵也没有忘记那老头将他的发财梦毁于一旦,此刻他愤愤说道。
九泽川无力与他争辩,便顺着他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王富贵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从那老头干瘪的尸体上赚回这万两银子,除非那老头身上现在就揣着几万两银票,抱着这样侥幸的想法王富贵叫着九泽川搀扶自己到那老头尸体前,然后蹲下身子不断在那老头身上摸索着。
但这老头显然也不是个会随身带着那么多银子的家伙,王富贵只在他身上搜到了几个不起眼的小饰品和老头揣在怀中的一本破破烂烂的书。
见着王富贵带着满脸的失望透顶,却仍旧不甘心地不断在老头身上的摸索着,九泽川只好出言提醒道:“走吧,再过一会儿,那些晕倒的看守说不定就醒了。”
王富贵这才慢慢收回手来,他抬头看了眼此刻更为狼藉的房间,不由得连连哀叹数声。
虽说二人感觉在房间内和老头缠斗了半天,但其实这一切也才过了半个时辰不到而已,现在外面仍是漆黑一片。九泽川搀扶着王富贵从宅子后墙处的一个小木门走出,将王富贵好不容易抬到马车上后九泽川坐在车前却是无力驾马,只好拍拍马屁股说道:“老马兄,全靠你了,快送我们回家。”随后他便沉沉睡去。
常人说老马识途,王富贵的这匹老的不能再老的马也果真有些灵性,待到昏昏睡去的九泽川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到了王富贵在东三十六巷的租住的宅子外,这时天色刚刚蒙蒙亮。
九泽川抬头望向天空,入眼处皆是宁静的一片浅蓝,他的心神此刻终于得到了放松,可转眼间那天之东忽地出现了一道红霞并且在慢慢扩大着,这吓得九泽川惊呼一声:“不好!”
随即他赶忙跳下马车,也没管仍睡在车中的王富贵,转身向着西十四街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是突然想起要是再彻夜不归几次,自己那点微薄的工钱可就要被南宫彦克扣光了。
待到九泽川以他现在最快的速度横穿几条大巷,跑到西十四街的觅酒斋时,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也都怪那老头吸人气血太过猛烈,以他炼体巅峰的强大肉身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
估摸着南宫彦平日的起床时间,九泽川蹑手蹑脚地爬上了觅酒斋二楼走廊上的窗户外,之所以不直接溜到自己房间内是因为他房间的窗户上有着装饰用的窗栏。
南宫彦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另一头,若是她现在打开房门绝对会看到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在走廊中慢慢挪步的九泽川,九泽川也是走的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小心吵醒了这位姑奶奶。
终于,九泽川走完了这平常看似短短的几步路,冷汗着实冒了一身。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生怕这门又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不过好在前几天的润油总算是没有白打,这门很给力的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呼~”
总算松口气的九泽川这便想着赶紧关上房门,可当他下意识地用目光扫向房间内时,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定在了房中某处。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房间内一位样子柔柔弱弱惹人怜惜的娇艳女子,正着一身完美勾勒出其婀娜身材的绫罗轻纱,趴在九泽川床头边的木桌上,娇鼾阵阵。
纵使是九泽川这样厚脸皮的人也不由得面色绯红,他赶忙从床上拿了床轻薄被单给女子盖上,静下心来又不免有些感动,原来每个未归的夜晚,南宫彦都是这样等待着他,也难怪第二天早上看见他都会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敲门声,应该是喜欢早起喝酒的李大爷来了。
九泽川正准备下去,却看到那梦中的可人儿香唇微动,好像在呢喃着些什么,九泽川不由得想听清她的话,便站在她身旁躬身将耳朵贴近。
只听她迷迷糊糊的断断续续说着:“我……家人,不许…离开……”
……
“额,小川,陈泽回来啦?”早间时分,刚刚走下楼来的南宫彦见着九泽川正端着几盘小菜送给客人不由问道。
九泽川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泽哥可能是怕工钱被你扣光,这才舍得来的。”
南宫彦却是不免愤愤的说道:“他要是在乎那几个钱,就不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抽一段风了。”
话音刚落,堂中另一边的厨房里伸出一个年轻男子的脑袋来出声反驳道:“谁抽风啊?彦姐,我这可是去发大财。”
陈泽,觅酒斋的厨子兼帮工,虽说他工作时间从不怠慢,但却总是干个五天就要告假两天的。不过也幸好南宫彦开的是酒斋不是饭斋,客人们都是冲酒而来,下酒菜只是点缀,不然南宫彦早把他开了。
南宫彦虽说听到了陈泽的反驳却也懒得和他争论,原因是之前他俩已经为这事吵过无数次了,每次都是各秉其意,不了了之,长久下来南宫彦便不想多说了,此时便敷衍的应付道:“得得得,你发大财。”
陈泽听到南宫彦带些讥讽意味的反话却是不以为然,反以为意的说道:“借彦姐吉言。”
这顿时弄得不少客人哈哈大笑。
九泽川在一旁看着也是面带笑意,恰巧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位熟客,九泽川便朝着陈泽喊道:“泽哥,你还不去烧菜,这位客人要一碟清炒茴香豆。”
陈泽道一声:“得嘞。”说完便将脑袋收回去忙活起来。
而那将将走进来的身着长衫的客人此刻并未落座,却是径直走到九泽川跟前,抬手便在桌上排出九文大钱,而后说道:“今天给咱炒两碟。”
店内外顿时充满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