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翎羽坐于床榻之上,口诀心法也不知默念了多少边。
正是百般无奈之际,听见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一些嘈杂的声音。
李翎羽一个翻身跳下床去,推开屋门向楼下望去,大堂正中间燃起一大火炉,旁边围了不少人,一老先生正手持纸扇立于桌前,看来一群人都在听老先生讲书。
李翎羽整了整衣服,自从前几日见了白衣女子后。
便用二十几两银子,买了一身青色长袍,虽算不上什么好的绸缎,但也不是什么粗布,还算合体,也衬托出了少年的英姿。
李翎羽坐于桌前要了壶酒,喝酒这嗜好随它爹,每次李老头打完仗回来,都是背着娘亲让我陪他喝几口,还念念有词的说道:“好男儿就应该对酒当歌。”
好几次被娘亲发现了责怪,爹嘴上说着下不为例,可每次都是下次继续。
知道其实他是心里有苦,每次看到战死的下属,在军营里不好表露什么,回到家一个人坐在哪里自言自语。
所以五岁我就学会喝酒了,娘亲让我偷偷的陪着爹,虽然每次我都不多喝,也不说话,娘亲自己每次还要装做发现后责怪爹爹。
一声清嗓,醒木铛的一声,“话说李将军的边军,长我国威,扬我民族之气,让蛮夷之族两年之内,对我们是秋毫无犯,再无南下之心。”
“两年前亦是大雪节气刚过,北蛮子怕是冬日草场无草,顶不过寒冬,所以雪夜偷袭,以为我军毫无防范,想一战便打垮我们边军。”
“岂不知我们李将军,乃是百年难得名将,治军有方,平日视下属如兄弟,兵卒如子嗣,岂可一战便垮。”
“蛮子雪夜来袭,先锋便是不可一世的萧木峰,率领大军七万有余,战马更是多达九万,是马裹蹄,人披袍,趁着夜色发起攻击。”
“夜晚夜色漆黑,寒风潇潇,李将军巡查至城楼,寒风呼啸而来,便觉大事不妙,十几年的军旅生涯,早日让大将军犹如神助一般,便命左右副将派暗哨潜伏打探,果真探得敌军来犯。”
“于是一万两千骑伏于大河左侧、放敌军先头部队过河,在于右侧伏兵一万两千,义子李安李平更是亲率甲士,冲锋在前,一夜斩敌先头部队七千人,萧木峰更是仓皇而逃。”
“第二日更是心有不服,怕是有人露了消息,斩杀三名逃跑校尉,便再次率军前来,岂止我李将军却避而不战。”
“蛮子性命不值几个铜钱,我们堂堂大好男儿岂可无辜死去。”
“熬兵六日后,趁萧木峰粮草供应间隙之际,一举杀退敌军斩获战马八千匹,斩杀敌军一万六千人,杀的蛮子丢盔卸甲。”
说书老头说的此处,高兴不已大力敲响醒木,端起茶碗喝光了茶水,于是左右扫视一场。
众人明白纷纷掏出散碎银子铜板,丢于前台小桌,待说书老人继续。
李翎羽却一动未动端起酒碗笑眯眯的盯着老人。
老人润了润嗓子说道:“萧木峰虽兵败,却大势未去,扎好营寨恰好粮草也送到,稳住军心。”
“我朝圣上得知将士浴血奋战,斩获颇丰,特赐美酒千坛犒劳将士,却也调走俘获战马三千匹,前方将士多有不满,却也是无可奈何。”
“萧木峰受挫后不急于出兵,加紧操练军马,囤积大量粮草,等待厚积薄发。”
“大规模战役没有,小摩擦却是不断,敌方损失三人,我放损失一人,我军亦是吃亏,而且大亏。”
“敌军仍有五万众,我军单算一郡之地才几千兵马,聚集一州之地也才五万兵,萧木峰只是先锋,后续二十几万大军陆续赶来。”
“那一日开过军机大会,李将军命左右副将,几名前方校尉留下,几番会晤后,几人退出,又换过几人前来,几番反复。”
“大战将至之时,人人夸刀举矛,背负长弓轻弩,三万甲士,犹如破釜沉舟,分三路开动,后又两万重骑掠阵。”
“圣上所赐美酒还没来得及喝过,便被将士们悬挂于马背,大军开动李将军端坐于太师椅上,面色沉静如水,一直紧紧盯于沙盘上,那个名叫且过坡的山丘。”
“八千轻骑前去偷营,一路直冲萧木峰中军,不计损伤,一阵箭雨过后,人人手持长矛挑起酒壶用力甩砸过去,在一阵带火箭雨齐发,中军大营处随即火光漫天。”
“待箭矢射光,便丢弃长弓,持弩射杀,拒敌十步人人持刀弃弩,只见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头颅、残臂、断肢洒落一地。”
“八千注定有去无回的甲士,时间一分一分的过,人一个一个的死去。”
“萧木峰临危不惧,命人守住出口,将八千人马一一斩杀殆尽。”
“看到死战不退的八千军马,萧木峰眉头紧皱,没了屠杀的快感,突然心中惊醒,大喊道,快奔至后营,怎料话语完毕,大火顺势从后营烧起,照应的黑夜犹如白昼。”
“顿时只见萧木峰从马背跌落,左右纷纷下马上前掺服,有人说到萧将军,莫要动怒,当务之急,是要截杀前来火烧粮草的人马。”
萧木峰阴沉着脸怒道:“杀、一个不留。”
“重整军马将敌人堵死在且过坡,命副将萧满山亲帅轻骑一万八千前去,抛弃所有重资,以最快速度赶到前方堵截,自己亲率所有大军随后追杀。”
“李将军的义子李安,便是领军前去截烧粮草的人,眼见大火势起,令到、各部紧随我后迅速撤离,看着漫天大火高兴说道:用我羽弟的话说、风急撤呼,一旁听书的众人纷纷大笑。”
“萧木峰整好军马,急速杀来,紧紧跟随在后,大声令道,来人不过三千,与我杀尽他们,杀两人者赏金,杀三人者进级,杀三人以上者,赏金、进级、赏美女。”
“前方李安骂道:狗蛮子,来的还挺快,大家提高速度按计划进行,一行人不由得加快速度。”
“副将萧满山率领轻骑,一路狂奔,探马来报、前方一里便是且过坡。”
“萧满山,勒马止步,大声呵道:“停马整顿,”缓步向且过坡走去,借着火把,眼看就到且过坡了,萧满山突然一愣,战马此时纷纷举步不前,嘶声不断,萧满山大声吼道,不好有伏兵快撤,话音刚必。”
“两万重骑在冲锋营李莫飞的带领下,一鼓作气,直杀而来,重骑对轻骑而且是近距离的冲锋,犹如砍瓜切菜,一个冲锋下来,对撞结果,一换五,甚至一换七。”
“李莫飞更是一枪一个,手持墨铁黑枪,重达百斤,一身黑袍银甲,面若寒霜,大呵一声杀,呵声响彻天地。”
“五品武夫气势之足,惊得萧满山不由得紧了紧马绳,李莫飞率先凿阵,一马当先,随后两骑紧跟其后。”
“大将军每次让李莫飞要惜命,可李莫飞却每次都冲在最前,且每次都有说辞,自己身在冲锋营,不冲锋怎么有脸见将军,还当什么冲锋营老大。”
“大将军无奈只得派人紧跟其后,每有战事半步不得离开,同样是五品之境,两人不恋杀敌,只为户主,李莫飞哪管那么多只管枪出噬命。”
“短短片刻,李莫飞用枪指着萧满山,萧满山跪倒在地。”
“李莫飞端坐马背,一万八千轻骑对两万重骑,你不亏虽败犹荣,虽然我李莫飞胜之不武,但是战场就是战场,胆敢踏足我大威,挑衅我李家边军无论是谁,必杀之。”
“说话间手起枪出,萧满山死不瞑目,李莫飞大呵一声说道走迎接我的两位兄弟。”
“李安一路被追杀的狼狈不堪,三千骑对两万,眼看着身边兄弟不时有人在乱箭中跌落马下,李安通红的双眼此刻不能回头,因为回头必会全军覆没,又是几鞭子加重了力道,战马拼命狂奔,李安大声喊道:快点,再快点。”
“三千骑只剩三百骑左右,只见李安勒住战马,三百骑人人齐齐转身整顿,静待萧木峰靠近。”
“两百步时,一声急报,打乱萧木峰追击的步伐,报将军,前方三百骑停止前行,萧木峰抬手示意止住军马,心里嘀咕难道又有变数。”
“不对,按说萧满山的一万八千轻骑应该出现了,难道是在前方堵住了他们,不对、不对,命令后队变前对撤退,刚刚调转马头准备撤退。”
“报、、、”一声、声响,萧木峰心头一沉感觉不好,“报将军,我们后方出现大队李家骑军,看样子人数两万左右。”
“萧木峰顿时感觉两眼充血,头脑好重天旋地转,差点又跌落马低,调整呼吸紧紧咬住牙关顿了顿说道:莫慌,摆开阵形,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话音刚落,后面又传来一声,“报、、、报、、报告将军我军身后出现大量重甲骑军。”
“什么重甲骑军,不可能重甲冲锋营,李莫飞不是应该在灵州,怎么会出现在井州并且出现在这里,我看你一定是细作,乱我军心,”说完手起刀落,人头滚落一旁。
“萧木峰知道此人并未说慌,可是自己不得不杀他,因为军心不能乱,萧木峰随后说道:贼军必定人数不多,这等计谋不足为奇,勇士们随我杀,我草原儿郎从不畏惧、杀。”
“杀声响彻黑夜,火把映照黑夜,好不壮观,战事随着重甲冲锋营的加入,战事一边倒向,后事者称为,夜破满甲五万众。”
讲书老者已是疲惫,又是一碗热茶下肚,敲响醒木,“今日到此,预知后事且听下回。”
李翎羽端起酒杯,久久不肯喝去杯中酒,世人皆知我军胜。却谁又会在乎我李家战死的八千儿郎,一战八千儿郎人无悔,在战冲锋营无人退,战死四千。
李安更是身中两箭,这杯中酒敬我战死袍泽,说完默默举高酒杯举过头顶,在低身洒落于地。
说书老者默默走上前来,“公子是李家人。”
李翎羽不喜不悲,“是又怎么说,不是又怎么说,老先生自便,”明显是对老者说的书不满意,忽略了战死之儿郎的功绩,死战营逢战必死战,一战过后除了刚刚年满十八的新人,皆战死。
老者说道:“可否借公子一碗酒敬我边军死去儿郎,”说完不待李翎羽同意,倒满一碗酒高高举过头顶,在低身洒下,“我李家儿郎人人可死战且可战死,不过看那是为谁,”在倒了一碗酒,“敬大将军,说完在自饮一碗,笑呵呵到能见到公子有幸,有幸,”说完转身便走,不再言语。
李翎羽看着老人消失的地方,久久端坐,酒未在动一杯,菜在未动过一口,依旧面无表情。
李翎羽知道,当年战后有不少人不服皇上封赏,大将军又不喜欢争功,被原左副将挣得一将军,最后且孤身一人叛离李家军,前往垣州就任大将军。
大将军只是为死去儿郎挣得抚恤银子,不少老卒负气离走,回家养老,想必方才说书的定是一位老卒,真是说书人说书说给说书人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