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的难受和没吃饭导致的气虚,再加将近一个时辰的长时间站立,渐渐地,沈夕月开始感到一丝晕眩,然后越来越严重,直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黑色之后一头栽在地上。
沈夕月摔倒地上的声响,自然惊醒了床上的秦墨尘,他扭头朝床边一歪,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沈夕月。
也没喊门外的侍卫,秦墨尘缓慢下床,用力把本就身体偏轻的沈夕月扶靠在了床头,秦墨尘沉默的看了看晕厥的沈夕月,又看了看门的方向,最后有了决定。
等秦墨尘把沈夕月完全放到床上之后,肩膀的疼痛已经出现了三四次,没有在意这些,缓缓的喘出两口气之后,秦墨尘便在了床的外侧轻轻躺了下来。
曾静熟悉的清醇气味,在这时又钻进了秦墨尘的鼻息,秦墨尘不自觉的深呼吸了两口,转头又看了眼旁边的人,秦墨尘有些无力的胳膊抓起里面的被角,在她肩膀的地方仔细的掖了几下。
秦墨尘这一觉睡的很安稳,军医昨天看过他的伤口,说已经不用再一日一换,可以隔一日再换,所以,中间沈夕月也不需要再按时给他忙碌。
沈夕月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竟然睡在床上。
在转眼又看到睡在旁边的秦墨尘时,沈夕月并没有惊的大叫,因为如果大叫引来侍卫,大家看了也只会觉得是她不正常,毕竟在别人看来他们是两个男人。
她惊慌起身的动作扰醒了旁边的秦墨尘,“起来吧”
他就算不说,沈夕月也是打算赶紧从床上下去的。
略有些慌张的穿上鞋子,顺便跟他打着招呼“白天照顾你的人马上会到,小的先离开了”然后拿起昨晚穿过来的厚披风就要出去。
“先别走”秦墨尘出声阻止。
房间只有两个人,沈夕月知道是让她先别走。
停下脚步,沈夕月朝后扭过头,不言的看着他,等待他吩咐。
见她停了下来,秦墨尘冲着她用下巴指了指桌自上的方向。
桌子上整齐的摆着四个碗,分别是白粥,馒头,小菜,和一份蛋羹。
“把这些吃了再离开,要不然你晚上难受我还要反过来再照看你”秦墨尘眼睛慵懒的看向她,面无表情的给她下达命令。
“我自己去伙食房吃就可以了”沈夕月作势又要离开。
“快点,少啰嗦,这样我才可以保证我被你照看的质量”秦墨尘被她的倔强扰的有点心烦,随即忍不住用略大一点的声音对她说道。
沈夕月看他有些不耐烦,就没再执意要走,刚刚睡起倒也确实有些饿了,那个蛋羹看着好像还不错,既然饭菜已经拿来了,那她就不再推辞。
拿起个茶杯,站在窗户往外漱了几次嘴之后,沈夕月拉过椅子,安然的坐在桌前吃起了还很温热的饭菜。
“之后晚上就不用照看了”秦墨尘对着吃饭那人的后背出声说道。
虽然今天的饭菜很合口,沈夕月也吃的很认真,但秦墨尘的她还是听了清楚。
“那就好,公子是不需要夜值的人了,单白天的就够了”秦墨尘的话让沈夕月终于舍得笑了一下。
“嗯,是的,所以你只用白天来就行了,你明日白天开始过来看护”
沈夕月嘴里的嚼动停了下来,整张脸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玩她吗?一直不给她休书就暂时先不提了,现在又打算把她当奴婢使唤了,她千里迢迢过来就是来给他做奴婢的吗,沈夕月心中委屈,就连嘴里正在吃的蛋羹此时也变的没味了。
忍住想要把筷子使劲拍在桌上的冲动,沈夕月垂眼深呼吸。
沈夕月控制着情绪把心沉下来之后,坐在桌前仔细思量起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她今日过后就算不用在他在身边看护,但回了军医处也还是差不多类似的活,她虽是个大夫,但她的目的终究不是整日在这战场上救死扶伤。
她不能天天在这耗着,得赶紧找秦墨尘要来休书才是正事,这样想来,在他身边陪护,反而是个不错的机会。
秦墨尘两只胳膊慢悠悠的撑着床坐了起来,看向那个还在沉默的背影,他不知道,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
沈夕月回过头,朝着秦墨尘做出一个很勉强的假笑,当然,她自己肯定觉得这个笑看着应该很真诚。
“好啊,全听公子的安排”沈夕月一副惟命是从的乖巧模样。
说完,又继续转过身把余下的饭菜吃完,当做自己的情绪从未有过波动。
沈夕月吃完后端起盘子上的四个碗,笑着朝秦墨尘微鞠一下走了出去。
“虚伪~”在沈夕月踏出房门后,床上的秦墨尘嘴边吐出了这两个字。
白天沈夕月又是整整睡了一天,晚上她自然是睡不着了,等到营里开晚饭的时候,她就去吃了点。
吃完饭就又晃着走回了房间,刚到房门处没多远的地方,沈夕月看到有侍卫从她房间门口离开,就猜想肯定谁要找她。
沈夕月忙快走两步赶上那个侍卫“你是要找我吗”
赵楚元身边的侍卫见过她几次,自然也就知道自己来找的就是眼前这人,“是的,元帅请你去一趟,说想见见你”
对于赵楚元的接见,沈夕月还是很乐意的,因为每次跟他聊天的时候就感觉特别放松,不用想着对方的话有什么目的什么意思之类的顾虑,每次跟他聊完天自己的心情都能轻松好一会儿。
没走多久就到了,才刚走进房间门口,就听见金哲跟赵楚元交织的笑声。
“赵元帅,金将军,小的来了”沈夕月进去后冲他们俩恭敬的打了招呼。
“邵谦来了,坐吧”金哲指着旁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自给赵楚元的病治好之后,金哲跟赵楚元就对特别的亲近,有事没事就会让侍卫给她送去点好吃好喝的稀罕玩意,见了她还总是喜欢跟她唠上一会儿。
几个人可能是因为没有任何的利益交接点,再加上还都还是坦荡的性格,所以沈夕月虽然跟他们差些年龄,但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好。
沈夕月听话的坐了下来。
“邵谦,最近这几日你照顾墨尘辛苦了”赵楚元对她还是一副和蔼的面容说道。
“墨尘——是谁?”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沈夕月有点蒙。
“哦~对,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就是你这几日照顾的那个公子”金哲解释道。
他叫秦墨尘?!都拜过堂两个月了,沈夕月才知道他叫秦墨尘,可能他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吧?想到这,沈夕月一笑,他们这对夫妻可真做到极致了。
赵楚元看着她一个人傻笑的样子,也不由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他觉得她真是个心思单纯善良简单的孩子。
赵楚元刚才注视着她笑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这孩子这么大老远跑到这到底是干嘛?不可能就只是做个军医打打下手吧。
“邵谦啊,我问你,你说你是京城边上的人,那那个地方可离这不近呢,你说你孤身一人跑这么远的地方干嘛?”
沈夕月没想他突然会问她这个,不过也对,自己也好像从来没跟他们提过这方面的话,“元帅,夕…邵谦从小就有上阵杀敌的理想,虽然你看我瘦小无力,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过来,好在这磨练磨练”
这一番说辞直让金哲跟赵楚元心中感动。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抱负,不错不错,以后定会是个功绩满身的好将领”金哲感慨的对沈夕月夸奖。
“等墨尘的伤恢复好了之后,你就先到李副将手下来做事,让他先教你些领兵打战的要领,然后你就在军队上担任个文职之类的就行,上战场杀敌你还是先别想,以你现在的身板,上去就是死”
虽然沈夕月的话让他们感觉欣慰,但赵楚元还是根据现实情况,给她做了更好的安排。
沈夕月自然是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但其实她心里对这些毫无感觉,毕竟她只是小女人,只愿为自己的幸福生活去奔波,不可能真对军营生活有什么兴趣。
脸上保持着微笑,听他们跟她讲着战场上以前发生过的奇闻趣事,但沈夕月并没有听进去。
因为她的心思正在为其他的事而焦躁,她已经离开京城将近一个月了,邵谦跟品肉此刻肯定很着急她的安危,她虽然并无危险,但也要让他们知道啊。
那就给他们写封信吧,只有这一种告诉他们的办法了。
决定了写信,沈夕月就找了托词先离开了他们那里。
回到房间关上门,把从营中借来的笔墨纸砚摆在了桌上,笔尖蘸满墨水,开始往纸上。
没有多写,就只交代了自己平安无事后,还又提醒他们两个要注意身体,说很快自己就会回去,让他们不用担心。
将信叠整封好,沈夕月又慵懒的躺回了床上,是打算将这几天熬的夜都补回来。
清晨,士兵们晨练的声音让沈夕月睡眠中醒了过来,虽然她整天以士兵自诩,但统领们手中的花名册里根本没有她的名字,她心里也清楚,所以并没有参加过什么晨练,特别是最近几天,连睡眠都缺的人,怎么可能还记得起来锻炼。
知道还要去给秦墨尘照看,就没再都耽搁的起了床,收拾好之后就去了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