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5530700000002

第2章 我的文学三十年祭(代序二)

三十年了。

我的文学创作又走过了三十年的路。

是“一竿风月”,还是“一蓑烟雨”,抑或是“波涛万顷”?

上小学三年级时,写作文:《我的理想》。我说我要当“作家”。我上学早。写作文的那年我七岁。我那个被多年的肺痨病已经折磨得几乎要对生活失去希望的父亲,看到我的那篇作文,非常欣慰地说:“好啊。我儿子也想当作家了。”他年轻时的理想就是要当作家。但不幸的是,他是巴金笔下“觉新”式的人物,一个大家族的长房长子,终归屈服于生活的压力,为了顾全家族的生活“大局”,无论哪方面,都“痛苦”而又“自觉”地放弃了他个人的理想。

三年后,他死了。还是死于肺痨。死的时候才三十岁。

在此之前和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并不知道他曾经想当一个作家,并不能体会那天晚上他站在写作文的我身后,所发出的那一声喟叹里所饱含的全部伤感意味。也许他活着时,觉得我太小,就没想到还有那个必要跟我细细地说说这些。

又过了十年,我离开上海,离开母亲,要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战天斗地”。母亲为我准备行装。全部的行装就是一个旧帆布箱和一个旧铺盖卷。她把父亲十九岁时发表的一些小说和诗歌,还有抗战时期他流亡昆明一路上写的日记当作唯一的“遗产”放进了我的行李里。

我这才知道自己和毕生经商的父亲在精神上一度是多么的接近。两代人的文学梦,两个世纪的挣扎生涯,让我觉出许多的心酸和沉重。所幸我迅速全身心地投入到社会变革的大洪流中去了。我可以活得和父亲不一样。虽然,我也曾得过肺结核(是父亲传染给我的?说不清),但我可以不再用一个“旧时日肺痨病人”和“只属于一个大家族”那样的苍白软弱和绝望去处置自己的一生,去处置自己的文学梦。

大西北农场难以想象的艰苦贫瘠,不仅让人同样难以想象地彻底治好了我的肺结核,还给我心底铸进了西北汉子常有的那种倔强和愚拙。大概就是因了这种“倔强和愚拙”,农场十二年,我一次又一次主动放弃了种种充满另一类诱惑的人生选择,执着地在那戈壁荒漠上做着文学梦。

一九七三年,在到农场的第十个年头,我终于写出了平生第一部“大作品”,一个知青题材的四幕话剧《扬帆万里》。这部作品引起了方方面面的关注。西安电影制片厂要将它拍摄成电影。上海要发表它。兰州北京西安乌鲁木齐以及东北和别的一些地方的大大小小的剧团将它搬上舞台演出。其实那时候,我一共只看过三个国产的剧本:《槐树庄》《第二个春天》和《年青的一代》。只看过一个话剧演出,还是那个永远激动我的《年青的一代》。那还是在离开上海前看的。后来在农场宣教组仓库里,翻拣到一本契诃夫的戏剧集,半本易卜生的剧本集。记得当时反反复复地读,一直到把它们读破。也就是像罗兰?巴特说的那种“抬头阅读”,读一段,抬起头来默想细究,“将其切割,亦因迷恋,又将其恢复,并从中汲取营养……”我的倔强和愚拙,同时也体现在:我写作,只是觉得自己心里有话要说,要对这个世界表白什么。我要叫喊。要喊出属于我的那一声来。在底层的十多年生活,面对这个世界,我总觉得自己心里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声音要发出。总是直觉到,这个世界需要这样一种声音。这愿望,这直觉,这冲动和向往极其真诚而又无比强烈。甚至强过初恋时的那种可以说无与伦比的冲动和向往。至于这样喊出的“声音”是否时下或教科书上界定的那种“文学”,我不管。也许正是因了这种愚拙的真诚,我的这第一部“大作品”在当时确实打动了不少的人。后来,也是因了这部作品,我才被北京一个专业文艺团体看上,把我全家调进北京。我也因此开始了自己三十多年的专业创作生涯。

但我创作上真正的新生,却开始于“四人帮”倒台。“四人帮”倒台,让起步于“文革”期间的我,有可能开始一场彻底的“蜕变”。这对我个人,对我这一代人来说,在精神上,具有哈姆雷特式的“绝对意义”:“是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一道必须跨过去的大坎。当文学艺术的春天重归人间,文学艺术创作将充满艺术个性地回归到它的本真意义上来。因为时代使然,我们这一代人曾经一度失去过,或者说忽略过自我和艺术个性,而要重新找回自我,谈何容易!要重新确定自己的艺术创作个性,同样“谈何容易”啊!我们必须要像幼蛇蜕变那样,从紧紧包裹束缚着自己的“旧壳”中蠕动挣脱出来,必须先用锋利的“手术刀”细细地解剖自己。需要认真地重新认识自己,认识“人”。而在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恰恰是认识自己和认识“人”这样一种最复杂又最完美的“东西”。是自己拿着刀,一刀一刀地切割自己的肌肤。是舔食自己的血水,以此去重新获取新生的力量。

我用整整一年的时间彻彻底底地沉到一个钢厂里去生活。每天跟着工人三班倒,春夏秋冬、日日夜夜,以重新获得普通人的生存感觉,站在普通人的立场去重新认识眼前的这个世界,借此来摆脱那个旧我。同时又大量阅读能找到的新小说、新理论著作。并且写了两部长篇小说,一部是《桑那高地的太阳》,用它来回顾自己这一代人是怎么失去自我的,以从容告别过去。然后又写了那个《泥日》,以确立自己新的创作定位。学会不看任何人的脸色,只凭自己的心灵感觉和感悟去创作。寻找一种完全属于那个叫“陆天明”的男人的创作风格,力图发出一种只有那个叫“陆天明”的男人才发得出的声音。迈出这沉重而又必需的一步,找回创作上的自我,我用了将近四年的时间。那时我已经快四十岁了……

不蜕变便会被阉割。“是活着,还是死去?”现在回想起来,我之所以能坚持着写下来,还是得归功于自己那个最原始的创作动机:要对这个世界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同时也要归功于一种最本真的生命动因:视天下为己任。我清楚地知道,我们这一代人是有许多东西可以总结和必须加以纠正的。但是,我们幸运地从时代那儿获取了汇聚了又胶结了这样一种热源,把文学创作和民族命运、人民需求紧密地结合在一起。那样,就没有人能挡住一个男人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和每一代的年轻人一样,都做过一些错事,但许多事情我们是在自己心里的真实感受驱使下去做的。错了,也该由我们自己来负责。我们的灵魂是真实的,是完全可以面对历史的。我始终坚信,文学必须属于人民,是应该也是能够在历史的进程中发挥它可以发挥的那一点作用的。我们不能把文学创作所必需的个性化,扩大到,以至于极端化到私人化隐私化的地步,更不能因此极端地认为,文学只有在脱离现实脱离社会,完全不讲它的社会功用和大众阅读权利的情况下才能完成它的升华。这也是我在发觉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中国当代文学不可避免地开始萎软苍白,决定实现我自己创作的第二次回归——向现实回归,向大众回归的主要原因。它让我在整个中国发生巨大社会变革的历史进程的关键时刻,下决心要用自己的文学创作去参与这场变革。即便这样的写作被一些先锋的“理论家”冷落过,也丝毫不能动摇我继续实现这二次回归的决心。这样的作品,最典型的就是《苍天在上》《大雪无痕》和《省委书记》。这几部作品,严肃,沉重,朴实,没有任何时尚元素和花哨的个性玩弄,却在大众中引起极其强烈的反响,一版再版,印数已达几十万册,至今还在不断的再版中,不仅被收到各种集子里,还被改编成电视剧、舞台剧。由它们拍成的电视剧,播出时,最高收视率达到百分之三十九……即便如此,我并不认为,它们是完美的。我不认为它们是完美的,并不是因为它们曾经被那些“理论权威”冷落,而是以我的文学感觉和文学本真的意义去衡量,我始终认为,一个作家和一个民族的文学创作,真正成熟的标志应该是既被自己的人民认可,又在文学史的进程中有创造性的突破。中国的文学产生在中国这块土壤上,又要让它在中国的历史进程中发挥它能够发挥的应该发挥的那点作用,就不能回避我们大众的阅读接受程度。它应该是既深刻,又好读;既文学,又大众,既充满着深层次的形而上意味,又洋溢着当代的生活气息;既有作家独特的个性魅力和独立思考的张力,又具有涵盖时代和历史的广度和深度……我知道我离这个目标还很远,但我将继续努力。我的《木凸》《黑雀群》《高纬度战栗》,包括最近创作的《命运》,都属于在向这个目标靠拢的尝试之作。我在一点一点地积累这方面的经验和教训。我一定要再向前跨那么一大步,使自己的创作真正接近这个目标……

这些年,我常常深夜扪心自问:天明,你在变吗?你变了吗?是的,我在变。我变了。我不断地在变。一种不可推卸的使命感让我不能重复自己,不能在原地踏步。我必须在变。但我又没有变。我要求自己不变。不变的是,我希望自己永远能够以一个“热血青年”的面貌出现在中国文坛上,出现在自己的创作中,始终那样真切地关注着,并全身心地融入到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民族自己的人民为争取更加美好未来的奋斗中去,虽然老之将至,老已降至,我必将不可挽回地衰老……一天比一天地衰老……

去年,我回老家南通一次,到墓园去看望了父亲。一个六十岁的儿子去祭扫三十岁的父亲。看着极其简陋粗糙的水泥墓碑上他那个极年轻极清瘦极忧郁极聪慧又极无奈的神情,我哽咽了。我该对他说些什么呢?“父亲,你儿子终于成了一个作家了。”这话好像三十年前就该说了。“我还会写下去的,直到把心里要说的那些话都说出来为止。”这话好像也不准确,只要你关注人民的命运,心里的话有说得完的那一刻吗?“我知道自己还没写出最好的作品,为此,我将不懈努力。”几十年了,还用得着来对父亲表这个态吗?三十岁的父亲早就了解了自己这个六十岁的儿子:他一生的努力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为了写出一部更好的作品而不惜一切。两代人的文学梦。两个世纪的生存努力。我和我妹妹,我和我儿子,我和我的作家朋友们,我和我那些亲爱的读者们,我和所有还活着的中国人,中国的平民大众,我母亲,我弟弟,我亲戚和非亲戚们……我们不曾放弃,也不会就此止步,为了两代人的强国梦,为了那两个世纪的复兴之路……我将持续地用我固有的那种倔强和愚拙写下去,而不管别人会说些什么!

作者2008年10月于北京

同类推荐
  • 生活不止苟且 还有诗与远方

    生活不止苟且 还有诗与远方

    叶子,一个祖国西南边陲女孩。她曾是抱着铁饭碗的公务员,做着人人羡慕的清闲工作,可天性倔强的她,偏不甘心朝九晚五平静如水的生活,于是毅然辞职出走。三年间,她从南到北、自西向东,马不停蹄地游遍了大半个中国,也曾短暂跨出国门,一次又一次地用笔记下了她的旅途见闻和感情遭际。这里有义无反顾的出行、有风光旖旎的边境小城、有光怪陆离的摩登都市、有难舍难分的情感缠绵、有扑朔迷离的相识相知,以及在异国他乡的艳遇、女同的内心世界。这是一段无怨无悔的青春,忧伤、喜悦、平静、叹息,绘声绘色地娓娓道来。
  • 子虚先生在乌有乡:东君自选集

    子虚先生在乌有乡:东君自选集

    本书收录了作家东君在不同时期所写的八个中短篇小说。除了文风统一,它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每篇小说均经过东君或多或少的修改。尽管这些小说都曾录入东君近年所出的集子,但在这里呈现的是一种更精准、真实的叙事风貌,予人以“见字如面”的既视感。
  • 我们的莎士比亚

    我们的莎士比亚

    本书为著名作家许辉、苏北、许若齐、莫幼群、刘政屏等关于莎士比亚及世界读书日的和皖籍作家在安徽省第一个作家休闲创作基地“天柱山作家村”撰写的散文合集,如《那一天》《我的书单》《莎士比亚的生日》《我的读书生涯》等,特色精彩。
  • 刹那芳华:误读红楼

    刹那芳华:误读红楼

    《刹那芳华:误读红楼》作者另辟新意,站在现代人的角度,用自己的独特视野和生活体验,对《红楼梦》一书中的主要人物进行逐一解读,既有青春与时尚气息,又有作者个人特有的敏感体悟。自称误读,实为特色,使《红楼梦》研究又有了一种解读的方向和可能。作者文风洒脱清新,见解独到精辟,洞悉人情世态。她的文字,能给读者带来意想不到的阅读愉悦。
  • 西藏岁月系列丛书·守望

    西藏岁月系列丛书·守望

    《西藏岁月系列丛书:守望》从不同角度,用不同形式,深刻描绘了西藏和平解放、进军西藏、解放西藏、建设西藏的重大历史变革,以及改革开放、现代化建设时期,中央如何继续关心西藏、全国无私支援西藏,使西藏飞速发展变化的可喜局面。
热门推荐
  • 中国传统哲学本体论形态研究

    中国传统哲学本体论形态研究

    本书为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从中国传统哲学的“两个世界”出发,提出中国传统哲学本体论的“三重形态”,并分别论述了这三重本体论的内涵、特点和意义,又考察了中国传统哲学本体论形态中的具体表达、象征言说和终极关怀,并对此作出了创新性阐释。
  • 抢来的新郎:庄主大人很腹黑

    抢来的新郎:庄主大人很腹黑

    她是名扬天下的欧阳世家后人,一出生便身负重任:救太祖爷爷。她穿越古代救人,笑闹江湖,搅乱朝堂,还抢个皇家驸马当新郎。萌宠、阵法、绝妙医术……江湖纷争混乱中辛苦混出名堂。可那个宠她上天入地的男人竟改名换姓成了她的太祖爷爷!她呆了,傻笑尖叫着跑了,剩下气得鼻孔出火的他。不惩罚一番不行?就让她给自己生七八个小萝卜头吧!
  • 抗震精神

    抗震精神

    真英雄!用抗震精神挑战金融危机,自强不息、坚忍坚持、互救互助、无私奉献、不离不弃、共渡难关……再大的困难除以13亿,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再小的力量乘以13亿,都会变得战无不胜。如果能将这种抗震精神顺利转接到企业中来,将凝聚起无限的激情与力量,从而产生巨大的生产力。
  • 六指点江山

    六指点江山

    天生万物、人生指灵。人的五个手指分属金木水火土五行指灵,金灵国、木灵国、水灵国、火灵国、土灵国五国分别修习五行中的一种指灵。万年前北方魔影国的魔尊被五国首尊联合封印,十年前魔尊破印复出。。。。。。弑魔卫道、守正修身,草根少年林枫为报父母之仇决心修习仙法、欲以己之力封印魔尊。奈何天道往复,修仙之路处处坎坷,身世不清的林枫受尽凌辱。一心向正的修仙少年林枫为何又转投魔影国,一番炼狱苦修成就新一代魔尊,只身统一金木水火土五国。林枫最终以六指之力炼成灭欲神指,一个响指除尽天下魔欲,魔影国由此改邪归正、举国向善。正邪真的不两立?只在一念之间。。。。。。
  • 跨越千年变王妃

    跨越千年变王妃

    他是历史上最勤政的皇帝,他也是历史上争议最多的皇帝,他是历史上最冷酷的皇帝,他却也是主人公心里最有情的皇帝。有人间爱的岁月是美好的,有梦的岁月是快乐的。我无数次梦见你,无数次想对你说:hi,你好吗?本位主人公李苏儿带着梦去了雍正年间,亦梦亦真与我们一代圣君雍正帝爱恨情仇走过了生生世世。不是普通的穿越,是生生世世的轮回在一起。让我们在风花雪月的故事里去走近雍正大帝的一生。
  • 大神你的徒弟要逃了

    大神你的徒弟要逃了

    他是游戏里的大神,也是她的师父。默默地看着她,陪着她;与她在游戏里相爱相杀。她是徒弟,调皮,对师父崇拜和喜欢。
  • 晨露

    晨露

    有一种情感轻轻撩拨我,像羽毛飘拂,又似音乐缠绕。这种情感是从十多年前的那一天开始的,慢慢地,它由陌生变得熟悉,由轻微变得强烈,甚至在我每天由忙忙碌碌烦烦杂杂走向一丝宁静时,它也会从我身边的任何一个地方悄然出现。当我凝眸面对什么时,它犹如一股轻烟似地氤氲而起,游丝般飘出,又杳无声息地消失。而我竟不由自主地被这种情丝牵扯着,有时莫名其妙地失望,莫名其妙地默哀,莫名其妙地忧愁,甚至莫名其妙地陷入一种长久的孤独之中。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我现在这样认为。那时我十岁,想一想该是一九七四年的那个夏天了。
  • 一品神医倾城

    一品神医倾城

    “宝贝,天冷了,不如热热身子?”妖孽搂着腰缠上来。“拒绝,我有大白。”“宝贝,我比大白有用,不信试试……”“大白有毛你没有。”她一代绝世魔女,却穿越到一个废柴身体,容貌尽毁,丹田被废,家也被屠杀殆尽……乖乖女变大魔女,她风华无双,手染仇人血,虐渣打脸专业户……上古神兽、灵丹妙药信手拈来,千金难求的进阶丹药拿来喂狗……世人流泪悲叹:活得还不如狗!第二天,大白变成了一条没有毛的大狗……(女强爽文宠宠宠!女扮男装!)
  • 不死神话之永生

    不死神话之永生

    医院配电箱爆炸起火,造成整个医院停电,手术室里正在急救的谷一凡也就此结束了他的生命。这次重大的医疗事故,医院在做出了相应的经济赔偿的同时,把谷一凡进行了冷冻,以便医学发达后将其复活。百年之后,谷一凡意外的复活了,可这个世界已经发达的让他完全陌生,甚至是不在有一丝的留恋……。谷一凡坐上了时光之旅的列车,开始了他漫长的时光之旅……。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