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疯子挑了挑眉毛，大手轻轻按压空气。他的手掌下出现无数道闪电状裂痕，整片天空像是裂开了一样，破碎的空间笼罩村落上空。
须臾，这片空间内的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形成无数道纯白色的锋芒，堆砌成一片刀山。
秦力飞速下坠，眼看就要一头撞进刀山。疯子厉声道：“给老子睁开眼，用心感受恐惧，拿出一往无前的气魄直面死亡！”
“我不怕……啊！”
秦力猛然睁开眼，下一刻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头皮发麻，他的下方是座刀山，纯白的刀尖朝上，闪烁着幽冷的寒芒。
“斩斩斩！给老子吼出气势！你就当那是块豆腐！”
刀疯子爆吼。秦力怕了，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对死亡的恐惧从心底涌出直灌脑仁儿，所过之处冰凉一片，冰冻了血液和神经，那种冷无法压制。
前所未有的恐惧。
“斩！”秦力终于把憋在喉咙里的气吼了出来。他的头皮刚挨到刀尖就感觉整个人变冷了。
正在他即将被分尸那一刻，只见下方的刀山却瞬间溃散，脆弱得就像是一块豆腐，寒气流转聚拢成白云，云团很是坚硬而且无比冰冷。
秦力闷哼一声，像颗炮弹砸穿厚厚的云层，当他再次出现在云层底下时，破烂的袍子上挂满了冰霜，脸上，手臂满是深深的血痕。
“呼——”
刀疯子长吁一口气，狂笑道:“你很不错，要不要多玩几次?”说罢大手一挥将秦力扯回身边。
“来！玩！”
秦力红着眼大叫。刀疯子给了秦力一个脑崩儿，道：“老子成全你，这还是最低级的，明天带你去玩个更恐怖的，争取十天之内练出一颗铁胆！”
“我不怕！”
秦力干劲十足，拍着胸脯狂吼。刀疯子咧嘴一笑，突然出手扣住少年的脚踝，在空中抡了两圈，抛向高空，手搭凉棚张望。
“刀爷……”
少年的声音快速远去，吓散天边飞过的候鸟。秦力稳定心神，小短腿蹬来踢去，拳头在虚空之上砸的啪啪响。
村落上空的吼声从清晨持续到中午，秦力就像一个破麻袋在空中忽上忽下。。
午饭过后，秦力正趴在白虎背上晒太阳。剑疯子冷着脸来到旁边，二话没说把秦力丢到江中心，等他快要淹死的时候才出手捞起来。
秦力咳了好半晌才缓过气来。
剑疯子冷冰冰丢了把剑给秦力，不咸不淡道：“刀疯子的刀是狂，而我的剑是沉，气沉，势沉，一剑一念，一剑断山河，一念破苍穹。”
他的话像九天闷雷，让秦力握住铁剑的手不停颤抖，他乌黑的眼珠子清澈明净，却散乱如江面的波光，内心陷入迷茫。
“凡体也就罢了，道心也无比脆弱，他的路不会太长。”
剑疯子背对秦力，直言不讳：“你的心境太差，永远也无法感悟剑道。我教不了你。”说罢丢下秦力扬长而去。
少年抱着铁剑发呆，他幼小的心灵就像是在被毒蛇噬咬，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村口，四个老疯子趴作一堆，贼头鼠脑盯着悻悻而归的剑疯子。待剑疯子靠近村口，老疯子们选择群体嘲讽，学着他的招牌动作，抬头望天，翘起二郎腿抖个不停。
“诸位，我输了。”剑疯子拱了拱手，大袖一甩，飘飘洒洒走进村子，两步就到了小木屋，在门前抬头望天，随后进屋，带上房门。
“哈哈哈……”
四个老疯子面面相觑，随即狂笑不止。画疯子抖开折扇，慢悠悠说道：“剑疯子半点没变，还是那般执拗。话说回来秦力的资质也确实差，倘若你们想放弃的话，最好是趁现在，我不会在背后戳脊梁骨。”
“信你才有鬼！”
三个老家伙吹胡子瞪眼，刀疯子看向江边，皱眉道：“不知怎的，我开始有些为那小家伙担心。等他长大才发现自己是凡体肉胎，他能扛得住吗？”
班老头儿皱眉道：“可能会崩溃吧！”
“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画疯子收起折扇，正色道：“秦力与凡胎不同，我曾看过一本古籍，上面有过类似体质的记载，古人称之为无上神体。”
“无上神经才对！”
药疯子冷哼，道：“你说秦力是无上神体?那他修炼五年为何不能成为武者。”
刀疯子接过话头，：“就是，秦力的体质我们都很清楚。就是凡体……”
“何为凡体?”画疯子撑开折扇，挡住刀疯子喷来的口水。
“凡体，金木水火土五属性俱全，气海像个筛子。”刀疯子快速回答到。
班老头儿点头补充道：“五属性相生相克，相互抵消，凡气尔。”
药疯子的面色阴晴不定，心想：“画疯子绝不是无的放矢之辈，莫非这世间真有过无上神体?”
画疯子得意忘形，用折扇敲打班老头儿的脑袋，笑着说道：“老班，你要多读些书，少打铁，这样会长脑子。我且问你们，既然五种源气会相互抵消，那么天地间的金木水火土为何会相安无事?直到纳入气海才变成一个响屁。”
“气海转化过，不对。”
药疯子摆摆手，不耐烦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有屁你就放出来，憋着伤身。”
画疯子道：“力儿的气海不同，五种源气在他的气海内产生了变化，相互抵消是不错，留下的能量也很微弱，但它是确实存在的。”
“嗯?”
三位老者目光灼灼，纷纷看向江边跪地哭泣的少年。他们的目光穿透层层迷雾，直击秦力的气海底部，他的气海与凡人无异，五光十色，到处是五色漏洞，密密麻麻就像是筛子眼儿。
金色，青色，蓝色，红色，橙色，五色对应金木水火土五属性源气，凡体的气海便是如此，而武者的气海颜色则是单一的，最多两种颜色平分气海。
药疯子的气海就是如此，一半红，一半青色，这也是炼药师的特殊之处。
刀疯子率先收回目光，道：“老子什么也没看出来。”
“我也是。”班老头儿揉了揉眼泡子。
药疯子坚持了一会儿，摇头道：“秦力就是凡体。”
画疯子抬头望天，笑着说道：“你们老眼昏花，我不怪你们。倘若我能说出来个所以然，你们也学剑疯子，怎么样?”
“我们会打死你的！”刀疯子手中寒光闪烁，班老头儿掏出大铁锤，药疯子指尖缠绕着绿色雾气。
“诸位莫要激动，你们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幽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