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虎哥狠狠地拔下胸膛上的匕首，剧烈的疼痛使他瞳孔一缩，猛地半跪在地上，血流不止，浸透了他的衣服。
谁也没想到，虎哥又是猛地一刀刺向自己。
他低头捂着伤口，用那含糊不清的声音道：“现在，我叫谁的名字，谁就给我离开，否则就不再是我的兄弟。”
“小石头、王二，你们两个离开！”
虽说有伤在身，但他的语气铿锵有力。只是，他就算再有大哥风范，也无法强迫众人离去，被叫到名字的王二从他身后站出身来，愤恨地从他手中夺过匕首：“虎哥，你对我们已经够好了，不要再这样了。”
说到这里，王二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虎哥一拳砸在地上，嘴里喷出一道血箭，直视只有十七岁的王二，道：“给我擦干眼泪，离开！”
“虎哥，我们是不会离开的。”王二擦了一把泪道。
“好，你小子长能耐了是吧，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反正我就是不走！”王二倔强地道。
虎哥抬头看了一眼平静地站在自己身前的叶天，心中焦急不已，对王二这个小子感到无奈，老子好不容易给你们求到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不珍惜……
没办法，他只好再次开口：“萧强，你离开。”
“虎哥，我也不走。”萧强站出来道。
“李三多！”
“许子豪！”
“黄豆……”
虎哥叫完了所有人的名字，却没有一人离开，他的心中一暖，没人弃他而去可能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吧。可他又有些无奈，难道这两刀就真的白挨了，他铁青着脸向自己的小弟吼道：“你们特么的知不知道，你们会死。”
还是没人回话。
王二突然看向叶天道：“天爷，虎哥能代我们受罚，那我们可不可以代虎哥受罚？”
叶天思索片刻，点点头道：“可以。”
王二当即就是一刀，刺进自己的大腿，只是这第二刀，他却怎么也捅不下去，太特么疼了。
“天爷，我也可以代虎哥受罚。”又是一个乞丐拿起匕首，咬牙刺向自己。
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最后还有五六个人看见刀子就害怕，张伟却在这时站了出来：“我来！”
话音落下，对着自己就是两刀子。
两个无量剑派的人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对视一眼从张伟手里接过匕首，一人两刀。
叶天看着这一幕，啪啪啪鼓起掌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缓缓道：“我曾经，也像你们一样向自己捅刀子，犹记得那年我才十二岁，有上千个小伙伴。”
叶天目光悠悠，似乎跨越了时间长河，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现在依然历历在目，回想起来，让人后怕不已。
十二岁，他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中年男人对着上千名孩童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当然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会知道——我是你们的老师，也是一个魔鬼。”
中年男人给孩子们一人准备了一把匕首，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大喝一声：“所有人，看着我。”
他右手拿着匕首，对准左手掌心，当着上千孩子们的面，轻轻一划，一道血口瞬间出现，血液顺着指尖滴答滴答落下，归于大地。
“拿起你们手中的小刀，像我刚才一样做一遍。”他的声音传到孩子们的耳朵里，使得孩子们彷徨又害怕，很多孩子‘哇’地一下就哭了，哭爹喊娘。
“谁再哭，我就要你们和他们一样。”一个又一个被被捆绑着的人被带到孩子们面前，在中年人点头后，几个手持大刀的人‘咔嚓’一下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啊——”
手起刀落，血花四溅，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上，使得孩子们发出一阵尖叫，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再看，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强忍着泪水溢出，因为中年男人的话，谁也不敢再哭。
“爹、娘，我要回家！”
有些个孩子还是忍不住啜泣，中年男人命人带走一些。紧接着，剩下的孩子们就听到一阵痛哭声和惨叫声：“不……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放我回家……我要回家找爹爹……娘……我不要死……”
孩子们脸色刷白，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
中年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像我刚才一样割自己的手掌心，不然还是要死的。”
“不，我不要……”
中年男人看向一个连连摇头的孩子，走到那孩子身前，掰过孩子的小脑袋，使其看向地上的人头，漠然道：“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
“我……我……”那孩子的内心被恐惧填满，泪水汹涌流下。
“来人，拉下去喂老虎！”
那孩子眼睛猛地瞪大，泪水戛然而止：“我……我……我割！”
连吓带唬，孩子们全都割破了自己的手心，中年男人再次开口道：“这是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是想让你们明白一个狠字，只有对自己狠一点，将来你们活下来的机会才会更大。所谓无毒不丈夫说的就是这个理，要对自己心狠手辣，也要对别人心狠手辣，现在不明白没关系，将来你们会明白的。”
后来，叶天明白了，因为不对自己心狠的人都死了，这是他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上千名孩童最后仅剩十人。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叶天从身上摸出一个药瓶，扔给虎哥，道：“这是防止伤口感染的药，你们自己处理一下就行，我说话算数，你们可以离开了。”
虎哥艰难地站起身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叶天，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道：“兄弟们，我们走。”
他本应该恨叶天的，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他和十几个小乞丐互相搀扶，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叶天却在后面叫住了他。
“虎子，你应该感谢我的。”
虎哥脚步一顿，疑惑地转身看向叶天，心中暗自诽腹：“你特么的让老子捅了自己两刀，到头来还要老子感谢你，能不能要点逼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