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雨眠从浴室里出来了。她轻声地问了一句,“你这里有女人的衣服吗?先借我一套,明天……还你。”
他深沉的眼眸里有一丝愠色,没有作声。是她说错话了吗?她匆忙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转身离开时,手臂被锦时一把拽住。
下一刻,她整个人就像一团浸了水的棉花,重心不稳,不偏不倚地倒在他的怀里。晚上就来了这里,又淋了场大雨。
她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锦时却紧紧地抱住了她。头深埋在她的颈窝,沉默不语。清甜的百合香萦绕在他们周围,有些沉醉。
最后她放弃了挣扎,身体不由地在他怀里打了个冷颤。半晌,他温润如水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直达她的心脏,让她觉得这只是错觉。“今晚雨下这么大,别走了。我会担心。”
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不!她要走的。死灰复燃,破镜重圆的爱情如果发生在她身上,简直就是个奇迹。
锦时,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很想你——日为朝,夜为暮,此所谓朝朝暮暮。而这些她现在说不出口的话,情愿埋在心底,在梦里说与他听。
曾几何时,这种味道,这个温暖的让人安心的拥抱,她幻想了无数次。此时此地此人,此情此景,让她在虚幻的幸福里预感到了绝望的诞生会是她整个世界即将面临的又一场浩劫。
许久,他慢慢地松开雨眠。替她找擦头的毛巾,冲感冒颗粒给她喝,生怕她会感冒。
她才洗完澡,一袭直直的披肩的长发有些微卷和凌乱,水珠顺着发梢缓缓滑落。
她被他盯地有些不好意思,紧握着毛巾,“有吹风机吗?”
锦时看了她一眼,才别过头去,“没有,用毛巾擦。”
坐在沙发上的她拍了拍自己,希望是在梦中。她穿着他的睡衣,披着他的毯子,在他家里,还独享着他的沙发。如此不真实。
她坐在沙发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心里酝酿如何开口跟锦时说秦嘉远的事情。
等她准备开口时,才发现他已经走到卧室门口,正准备休息。
他正打算开门,身后传来了一个风铃般地声音,“周先生,陈总在嘉远那里订的那批货,你能宽限些时日吗?”在他听来,不悦耳,反倒有些刺耳。
锦时握着门把的手松开了,转身看向她,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向她。高大修长的身躯立在她面前,笼罩着她的芊芊细影。让她不禁眉头紧皱,身体绷直,擦头发的动作也随即停了下来。
因为得知她的丈夫是那个人,所以他怒火中烧。立即派私家侦探打听那人公司最大的客户,刚好又听到公司内部遭遇倾权的事情。那个陈总又喜好艺术,私下里也很仰慕他。锦时就卖他个顺水人情,邀请David去参加他举办的艺术展。他若有事,陈总也不会不答应。
雨眠深吸了一口气,把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殷切的期望,“周先生,我想,您现在还不知道,秦嘉远早已是程斐的男朋友了。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君子理应成人之美,不该夺人所爱,棒打鸳鸯吧?”
他现在她面前,一言不发。明亮的眼神平淡如水,让她难以猜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