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雨眠出差回来,路过以前工作过的“Sunshine”咖啡馆,驻足了好半天,终于双腿不听使唤,走了进去。不曾想,这么快就又碰到了故人。
“程斐,好巧。”雨眠刚进门就看见她坐在靠门的显眼位置。今天的她没带墨镜,冷艳依旧。
“不巧,我特意在这里等你。是想着碰碰运气。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你在美国过得还潇洒吗?”程斐一脸地嘲讽。
“还行吧!”那些年在美国天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因为不熟悉路而兜兜转转几个小时,因为房租贵而蜗居在地下室,因为未婚先孕受尽了冷眼与非议。算了,那些都过去了。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雨眠露出关切的眼神。
“好?被人一声不响地抛弃了六年,你觉得是好还是不好?当年,我那么喜欢他。因为是你,苏雨眠,我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我才选择退出这场爱的角逐。”
“对不起,程斐。”雨眠低着头,压低了声音。
“对不起,这三个字你不应该对我说。比起那微不足道的友情,陷在爱情里周锦时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忽然放大了声音。
锦时,他应该不会在乎吧?那天在千彩书坊看到他和星蕊倩影双双,他们现在应该过得很幸福吧!“我想,他并不在乎,我早已是他的过去式了。”
“不在乎你?他比任何人都在乎你,苏雨眠。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拥有唾手可得的幸福,得到后就不知道珍惜。”
她愤慨地在为锦时打抱不平。“你不在的那些年,他从来没有停止过找你,整个S大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后来才偶然得知你已经移居美国。雨眠,你是个绝情的女人。你知道吗?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失魂落魄的样子,明明已经是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却颓废得像个孩子,叫人心疼。”
“我不知道。”雨眠无力地说。
“你当然不知道,你应该为此愧疚终生。”雨眠立即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才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明明不是,明明是他说,他不喜欢她了,她只是他的试验品而已;明明是他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她;明明是他断了联系,漠视她,和星蕊出双入对…明明是他要求死生不复相见,明明是他背叛了她……
良久,雨眠才把压抑在自己心口多年的感情宣泄出来。程斐面带一副怀疑的表情看着她:“是真的?”雨眠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
“那这些年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呀,眠眠。我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误会,你应该想办法弄清楚,再找他复合。”
可以吗?雨眠的心里还是没有底气。在没和锦时复合前,她先和程斐复合了,算得上是好事一件吧。
自从和程斐复合后,这大明星有事没事就找她闲聊几句。这天下午,雨眠听到一件让她很诧异的事。程斐的母亲帮她安排了相亲。大明星还需要相亲吗?
“需不需要我丑化自我,衬托的你的美呀?”雨眠俏皮地问道
“姑奶奶我天生丽质。”
对呀,这才是她认识的程斐,对什么,永远迷之自信。
到了约定地点,“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雨眠做了个Ok的手势。请雨眠来的目的很简单,破坏相亲。刚进门口时,雨眠看到一个高大清冷的背影,很像锦时。应该不是他,她在心里暗自摇头。无巧不成书,相亲对象竟然是秦嘉远。
“秦嘉远,怎么是你?”程斐反问道。
“怎么是你?傲娇的大明星。”秦嘉远是雨眠的高中同学兼大学校友。经常来找雨眠,她们宿舍的人都知道有个暗恋雨眠的男生叫秦嘉远。自然,他也认识她们宿舍的人。
“雨眠,你回来了。你的师兄秦嘉远今天又帮你打水了。真是让人羡慕呀。”
那个时候室友们总爱一起起哄。当时的她已经和锦时在一起了。所以,不能伤害他。
雨眠追过去,气喘吁吁地:“谢谢秦师兄天天帮我打水。”
秦嘉远淡然一笑:“没什么,小师妹。我今天看了一本关于爱情的书,里面讲述了一个道理。人人都对遥不可及的事物趋之若鹜,到头来却发现美好就在身边。想要抓住时,才发觉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你回头看看,你会发现你的幸福一直都在。”
她不安地看着他,好像他这些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然后雨眠想了想,锦时长得帅气,又有才华。不过生性腹黑,容易招蜂引蝶。嘉远师兄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学习优秀,好像没什么缺点。但是,她最终还是有了定论,她要锦时。就算有100个秦嘉远在她面前,也诱惑不了她的心。
就是这样坚定不移的强大信念,让她狠心拒绝了秦嘉远,“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他淡然一笑:“没事,你是我的小师妹,对你好,是应该的。”
“我怕我男朋友误会。”说这话时,她态度坚硬,冷淡的语气里带有些许歉意。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就不要给对方任何的希望。你的任何一点希望都足以点燃他们内心的熊熊大火。如果某天火被扑灭了,就只剩下永寂和死亡般的沉默了。这种滋味好像她懂似的。
说起秦嘉远,她真的欠他太多了。那些年,要没有他的帮助,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根本不可能存活。
和嘉远他们一起吃过饭后,回来已经是晚上了。秦嘉远坚持要当护花使者,把雨眠送到楼下。
“行了,谢谢你,嘉远,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刚告别嘉远,正要上楼的时候,看到背后一个人影,陷入恐惧中的她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对方紧紧地摁在墙上。
“锦时?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男的是谁?你刚交的新欢吗?你们今天一整天都腻在一起吧?”
“不是,他是我朋友。锦时,你弄疼我了,快放开。”她使劲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原来,今天上午,她看到的那个背影真的是他。
“我不信。”因为靠得太近,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酒味。
“锦时,你喝醉了。赶快放开我。”
“我没有醉,我只是恨我自己过于清醒,清醒地深爱着你。荒唐而无助。”看到他湿润的眼眶,让雨眠加深了困惑。
“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不然,星蕊会担心的。以后少喝点酒,伤身。”
“你也会担心我?我以为你没有心的。那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要求我?”又是恶狠狠的眼神。
他凭什么说她没有心,让她又气又恼。“周锦时,你疯够了吗?羞辱够了吗?如果够了,请你马上离开。”
“终于舍得叫我的名字了?”他松开了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也许是喝了太多酒,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去。倒在路上。雨眠立马跑过去,把他扶起来。他握着她的手,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雨眠,别走,别离开我。”她的心不住地颤抖。
第二天,锦时醒来,揉了揉昏沉痛感依旧的额头,瞅了瞅桌上的早餐和便条。怎么会跑到她这里来?周锦时,你不该来的。摇了摇头,拿了外套,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