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兰庭不但是休息的地方,它还提供美食。这个美食的定义只是除我以外的仙界人士认为的。
在去的途中我看见了竹青上仙,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从他飞快的步伐和紧握的双拳都在对旁人说着:他很生气。
我不想好奇一个上仙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但是他去的方向是茂兰庭的必经之路,所以我们不得不同走段一路。
还是不要打招呼了,看他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就令我发怵。
就这样我就不知不觉的跟了一路。
所以我现在在哪儿?这里的格局和茂兰庭很像,茂兰庭应该就在这周围。
“晁蝉秋!”竹青上仙一声怒喝拉回了我左顾右盼找茂兰庭的视线。
三尺长剑,如一潭湖中明月。锐利尖锋直指一人,我随之看去……
晁蝉秋乍一听还以为是个姑娘呢!没想到是仙界头号“花花公子”琅远呀。
所以现在竹青上仙是来找琅远抱私仇的?鬼也知道现在走了,不知道茂兰庭在哪里,那就往回走吧?虽然我也不知道往回走是往哪个方向,总之是与竹青上仙相反的方向。
“蔻儿的事情你就实话实说吧!”
“我没有撒谎。”因惊吓而发白的脸色透露出比小姑娘还无辜的诚实。
不是?那又是为什么?琅远你快说啊!我一边溜走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看着琅远没有为自己反驳的意思,我不由得驻足静观二人。
“那蔻儿怎么会!会!”竹青没有说完,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回想到了自己的亲人生前的模样。我能想象得到他妹妹的离去,令他多难受?
茉莉就那么轻飘飘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中了,就像一颗投入大海中的小石子,不会泛起多大的波澜。除了她的哥哥,还有谁会来替她讨公道?
“那是被剑气给……”
“剑气!她……根本就没有剑气!”竹青上仙颤抖的说出这句话,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咋的。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看见了,也就是……
想到这里呢,脑袋中忽然浮现了一个场景,这让我有些反胃。
我想想就如此了,竹青上仙还去判断有没有剑气。佩服,实在是佩服,这就是上仙的魄力。
我想到下面的事情可能更复杂了,就一边看着角落对峙的二人,一边倒退离开。
“虽然没有剑气,但是我发现了……”
正听到关键时刻,肩膀就被人猝不及防的拍了一下,我反射性的尖叫,却没有发出声音。那人在拍我时及时下了禁言术。
谁?是谁?
不知道身后的人是什么人的我充满了恐惧,想到这里又是朝阴城,我就更加害怕了。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难怪我刚才到处找不着你,原来你是在这里偷听大人讲话。明姝,这可不对。”
这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是丝语,我只和一个人用过。
他拖着僵硬的我倒退着走,直到走到了长廊才停下放开我。
侧身我趴在凳子上,看着长廊外的结冰的河水,大雪纷纷落下,轻轻落在在冰面上,与之融为一体。
酆雪杭在我身旁坐下,他伸手摸着我的额头,半是责备半是担心的对我说:“还烧着呢就乱跑,幸好还知道躲在屋檐下。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一身仙骨也禁不住你这么折腾。”
“小师叔?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颇为惊喜的抱住他。明明才两日不见,我竟如隔三秋。
“诶?回来?我又去哪儿?论剑一结束我就一直在茂兰庭等你,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你,便料想你迷路来了疏梅庭,所以才来这里找你的。明姝很想我?”
“嗯。”
我们又两日不见啦!两日!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是那个坏坏的酆雪杭!才不是什么“好一会儿”呢!
“明姝……果然是……喜欢我的吧?”
……他、他在说什么?他怎么知道……一时间,我觉得我似乎忽然坠入外面的冰河中,是那么的冷,冷得刺骨。
“那日你的丝语,我收到了。”
丝语?对了我怎么忘记了,师姐一开始就说过小师叔研习掌梦术,对丝语这种东西是极为敏感的。她还说过对小师叔怀有强烈的爱慕之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我……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微微颤抖,我不敢动一下,只觉得他那有些清冷的怀抱变成了把我困在其中的烈火,只要我微微一动就会把我焚烧殆尽;我不敢抬头抬头与他对视,我很怕看见他的眼里没有刚才的温和笑意,它会化作冰矛扎进我的心,这不能拯救我的灼热,反而会让我承受冰火两重天之痛;我不敢看向河面,我能想象我双颊是多么羞耻的绯红,它不是一个可爱的、红彤彤的小苹果,而是一盏挂在门口的大灯笼。
小师叔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与往常一样的温柔,直直盯着我。
那眼中的一泓春暖在我眼中是乍暖还寒。
“啧。明姝你怎么就这么好骗呢?我不过是对你温柔了一点,你就乖乖叫我小师叔了。你啊……你……”
啊,这平时听起来很冷漠,但是现在听起来很欠扁的声音!
“酆!雪!杭!”我推开他,并携着被玩弄的羞怒挥至他身前。
他张开五指包住了我的挥过来的拳头,说:“你打过来了,小师叔也会疼。”
“噫……”我冷不丁地打了一个抖擞,现在的酆雪杭是精神错乱状态?
就在我怀疑之际,面前的人反常的笑了声。
“你真的是酆雪杭?”平时的酆雪杭就像冥界来的幽魂一样,冷冰冰的,现在怎么带了点温情之感。
“是,如假包换。”他点点头,脸上已恢复平静,可是眉眼间还依稀可见一些笑意。
“不,你是小师叔吗?”
“你真的要这么认为,那我就是。”
“不是,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
“你不是他对吧?”
“不是。”
他一说完我就吐了口气,其实不用问的怎么详细的,但是这么一问,我就觉得心里有了保障。
“行了行了,把我的手放开吧。你捏着不疼,我还疼了呢。”他闻言,握住我的手微微放松,我立即抽走。
哎呦怎么这么疼。我揉着右手,接着又想起一事,转头问他:“丝语的事儿……小师叔不知道吧?”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能不能不要告诉他。”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要点代价嘛,我懂。
“只要你能守口如瓶,哪怕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没有那么严重。”我知道,刚才那句话只是过个形式。
“我要你告诉我,”他顿了顿,用仿佛在下一个大决定时才有的语气问我,“我和他有什么区别?明明都是同一个人。”
哈?这倒把我给问住了。
“……可能、小师叔比你要温柔一些吧?”对,就是这样!
“小师叔很有亲和力,更加平易近人。你太冷傲了,亲近不起来。”
“还有就是因为你,我才没有喝孟婆汤,搞得我之前一直不明白我到底是做东方明姝还是徐书书。所以这第一印象就不是很……那个是吧?”
“我说的是不是有些不好理解?但是我知道你懂的,是吧?”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刚才好像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酆雪杭和我一样看着结冰的河面,看着大雪纷纷落下融于冰面,他是不是在心中与小师叔做比较?
“你怎么确定在轮回前等你的是我,不是你小师叔?”
“你不是要穿那个黑斗篷嘛?”
“所以说明姝啊,你还真是好骗。”他一边摇头一边笑着。听着他这有些耳熟的笑声,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可能吧……难道在轮回前等我的是穿着黑斗篷的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