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睁眼,目光从床顶慢慢移动,看见那双如师侄所说的波光粼粼的桃花眼后,立马扭头闭眼。
“明姝,我看见你睁眼了。是是是,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错。不过明姝你不口渴吗?”
“我为什么要口渴?”
“书里都是这么写的。你看我这杯水都拿三天了。”
“三天!”我猛地起身,看着小师叔,“爹……掌门他们回来没有?”
“没有。”
“呼,那就好。”我拍拍胸脯,重新躺下去,把被子盖好。
“喝吧。”小师叔殷勤的将手中的杯子递过来。
我斜眼看着他,疑道:“三天的水能喝?”
他听后,低声念了句口诀。杯子冒出缕缕热气。
哟,还自带杀菌+加热功能。
“喏。”他将杯子重新递过来,“能喝了。”
“我不喝。”我推开杯子。尽管杀菌加热过了,我还是忘不了它是过了三天的水的事实。
“那你还生气吗?”小师叔靠近了点,充满小心翼翼。
“我生什么气?”
“你不记得了?你那天拿着一张赤符抵在我脖子前问我‘为什么’?”他指了指脖子,上面有着一条细细的红痕,“说起来,你不是驭符师吗?怎么可以用赤符。”
“把赤符的事忘了。”
“好。”
“你不问问为什么?”
“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哦,你也有?是什么?”
“都说了是不可告人的。”
“不行,我的你知道了,你就必须告诉我一个。”
“我们换一个行不?”他眨眨百转千回的桃花眼。
“不行。”我一口否定。绝对不会被那比李白的“桃花潭”还深的桃花眼所迷惑。
“等时机合适再说。”眨巴眨巴。
“师叔,你是长辈。”居然对晚辈撒娇求情,我可没宠着你。
“咳咳,我也觉得自己有些……”
“知道就好,不过要在一年之内。”
“明姝,你真好。”
“谢谢夸奖,我们来谈下一件事。那天梦里,你去哪儿了。”
“……明姝,这和秘密一块儿讲吧。”
“行。”我就再宽容一次。
“师叔。”
“嗯?”
“我可以起来了吗?”
“可以啊,快起来吧。”点头的同时替我掀开被子。
我起身看着他:“我记得师叔说过要陪我长大。”
“嗯。”
“那从第一件事开始吧。”
“第一件事?”
“教我御剑。”师叔的教导多半和掌门差不多。
“嗯,这个简单。你现在就可以。”
“那种‘嗖嗖’的。”我比划一下。
“你师叔的御剑术,天底下没有哪个学得会!”
“我还是去找师姐吧。”错身而过。
“……我说错了,是除了你天底下没有哪个学得会。”小师叔极力挽回。
说着他就拉起我,快步走到房外的空地上。
“你先使给我看看,我看你到了那种程度。”
既然诚心想学御剑,那就得打起精神,认认真真练习。
“嗯?剑?”习幻峰没有桃木剑。
“用胥渊吧。”师叔将泛着紫光的胥渊递给我。
嗯,这剑还蛮重的。
“不会甩人?”
“不会,胥渊很听话。”
“此情此景,师叔你不应该送我一柄剑?”就像某些小说里,大腿腿送主角各种神器。
“嗯……我这里没有女子用的剑。你不是要去结剑穴吗?就先将就着这个用。”
嗯,将就着胥渊。
我将胥渊放在地上,然后按照平时的法子。先用意念包裹住它,彻底包裹住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胥渊对我的强烈排斥,这和木呆呆的桃木剑不一样!
我欲以仙气镇压,却意外促使了胥渊的排斥加深。
“嗡”我被胥渊的剑气推倒在地。
“噗——”受到强烈排斥的我,吐了口血,五脏六腑都感觉被车碾过一样疼。
“胥渊!”
听到小师叔唤它,胥渊才收敛剑气,乖乖回到小师叔手里。
“明姝,没事吧?”师叔赶紧跑过来,抱起我。幸好没有像电视里的那样使劲地摇两下,不然我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你、说、呢?”我吃力的吐出三个字,胥渊剑气在我的体内横冲直撞,好像要把我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搅乱。
“好了,你别说话。”
他向我缓缓输送仙力,我感觉剑气慢慢回到他身上、经脉也慢慢修复。
“你有没有什么愈合的符箓?”
小师叔毕竟不是专修医术的,此刻只能暂且稳住伤势。
我努力伸手轻轻触了触脖子上的项链,说:“相无,修生符。”
项链上的方形石头白光一闪,我的手上就出现了一张橙符。
有了赤符的先例,橙符倒也见怪不怪了。
念完相应的符咒后,橙符化为灰烬,绿字书写的咒语飘在空中,随后钻入我的眉心。脑袋顿时一阵晴明。小师叔的仙力加上橙色修生符应该无碍了,回去再找二师伯给点复元丹吃吃。
“厉害啊。”见我脸色好转,小师叔掐着我的小脸蛋儿,“险些吓坏你师叔我了。不过,你就是这样御剑的?谁教的!”
“当然是师姐,不过以前都没有排斥过。”
“那是因为你用的是桃木剑。桃木剑是死物,你用意念包裹它时才不会被反噬。”
“哦,可还是你的错,是胥渊伤了我。”我撅嘴固执的把错推给他。谁让他发现不对劲时没有第一时间阻拦?
“嗯,我的错。”他的眼神难得有些认真,肯定在心底把错都推给师姐了!
“我们继续吧。你重新教我。”撑着地起身。
“你没事了?”他还是不放心的扶着我。
“没事!”我蹦了蹦表明自己没事。他刚才脸都吓白了,看来也是真的关心我。
“那我们继续。”说着,开始重新教我御剑,从基础教起。
所以,正确的初级御剑术就是先念口诀,然后等我真的结缘了一把属于我自己的剑,再用意念包裹、人剑合一。
师姐弄混了也是因为忘记我没有结剑了,毕竟御剑术是修仙者必会的一个法诀。
“怎么样?小师叔的御剑术是不是很快且特别?”小师叔在我身后按着我的肩膀说。
“是。”
经过小师叔改良并且实验多次的御剑术,平稳且快速。
“那你怎么不睁开眼睛?你瞧瞧这山下风光多美妙。”
“你骗人,云雾缭绕的,你怎么看?”
“你不睁眼怎么御剑?”
“师叔……我可不可以不学了。”
“……不行,连第一个任务都完成不了,我还怎么陪你长大?”
“好!”我瞧瞧睁开一条缝。
“多看看就不可怕了。”
“嗯。”
剑我倒是会御了,可是我不敢看剑下的云雾缭绕。
所以,我御着剑瞧瞧眯了一条缝,看了云雾一整天。而师叔怕我出意外,眼睛一直盯着瞧瞧眯眼的我一整天。
“师叔,我飞回去啦。你帮我看着方向。”
“嗯。”
于是,一路上——
“左。”按着我的肩把我的身体掰向左边。
闭着眼,将剑慢慢偏移到左。
“右。”
“过了,左一点。”
……
“到了。”拍肩。
我从剑上跳下来,睁眼看见庆和殿,愣了一番。
“师叔我住峰底。”
“啊,我忘了。我们跳下去吧。”师叔走到边上看了看下面。
“跳、跳下去?”
“走!”说完,把我拖了下去。
“我……你……啊……”风声掩埋了我的怒吼。
……
飘飘苑门口,师叔抱着我缓缓落地。
“你看,我就说没事。”
我抱住他的脖子,生无可恋。胃里翻江倒海,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吐他一身。
“你不下来?”他作势要放开我。
“别、别动!”抱紧了他,我小声虚弱的说。
刚刚经历了一把跳崖的快感,现在我只想静静。报复!绝对是报复我把错推给他。真的是,怎么不拉师姐去跳崖。她一定乐的脸上开花。
“真的吓着了?我没想到你这么……”欲言又止。
没想到我这么弱是吧?我愤愤的想着,张嘴使劲地咬住他的肩膀。
“嘶,轻点。属狗的吗?”他疼的抽气,手却稳稳的抱住我,未挪分毫。
“我属兔,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我在他耳边磨磨牙齿。
“好了?不难受了?那我们进去歇息。”
他拖着我,在我的指挥下,走进我的房间。
到了房间,我慢腾腾的下来一步一步走向床,和往常一样,以我最爱的大字型趴着发呆。
通过妆箧上的铜镜,我看见小师叔似乎在……脱衣服?
“你干嘛!”我从床上跳起,揉着因为跳崖而抽痛的太阳穴看着他。
“疼。”小师叔委屈巴巴地皱眉。
“我就咬了一口,师叔你不用这么装柔弱。”我有点不可置信。
“没有……都出血了。”他拉开领子,露出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痕。
我伸手摸摸牙齿,我什么时候练就了一口铁齿铜牙?
“唬我吧你?我就咬了一口、一口!”我在师叔面前竖起一根食指。
“你试试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狠狠地咬一口疼不疼?”他对我呲着牙,洁白整齐的牙齿加上肩膀上的咬伤,这么一看还是挺瘆人的。
好吧,事情因我而起,我认命的让相无给我一张青色的修生符敷在他肩膀上,
“好了。”
他看着肩膀上的青符说:“你刚才都用橙符。”
“我那都吐血了。而且青符也不差啊。”
“可我也出血了……”
“你那就小伤。”
“好吧,你那个好像不是嫂嫂的冲煞链。”
“冲煞链早在我八岁的时候就玩坏掉了。这个是我的仙器——相无。”
仙是可以结缘多种仙器的,但每断缘一种仙器,本人就会受到一定仙力的反噬。
“你还有一个仙器对吧?我记得叫柘台。”
“就是这根链子。”我摇了摇脖子上的项链。
“它不是笔吗?”
“你知道的可真多。”
“那是,虽然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但是你身边发生的点点滴滴,我还是要清楚的。”深情脉脉的望着我。
“师叔,你对我的关注是否太多?”
仔细想了想,我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