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走出院门,刚好遇到折返的胖子。
对方一脸肉麻笑容,嘘寒问暖,看上去决定抱紧他这根大腿,得知林淼打算武器残缺后,更是自告奋勇,说有手艺超好的铁匠认识。
“你生意那边,不用打理的?”
林淼倒是不怀疑他口中真假,毕竟是武宗外门专职的产业商人,对周边了解肯定远胜“家里蹲”的林淼。
“唉……黑水镇那批货陷在那里,店铺的进货渠道都断了,还做什么生意。”
胖子又是一阵唉声叹气,路上林淼好奇地问了下,原来那座位于太极武宗东面的宋国边境小镇,发生了大规模人口失踪事件,就连过往商队与江湖人士有不少销声匿迹。
“这种事,一般不是白莲教之类教门分支作乱前的准备,就是哪地的强人要在此地拦路了,宗门已经派人前去调查了,但愿不是第三种情况……否则,就连内门那些先天高手都无法应付,得去求援了……”
胖子一路嘀嘀咕咕,很快来到一处满眼黑污的店面,正门上槛挂着倒了一半的“兵甲”招牌,内里传来“铿锵”的清脆打铁声,刚踏进其中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这竟然有人把铁场和店铺一起开?难怪旁边街道繁荣,而此处却如此冷清。
他注意到,四周墙不是青山镇通常木制,而是镶嵌着夯土,他对锻造一窍不通,只能理解为隔热防火的作用。
铁匠铺内人很少,顾客很难忍受恶劣的环境,无人光顾,自然雇佣的学徒也不多,稀稀落落两人,很快便带着身为常客的胖子找到正主。
“我家商队的护卫所用兵甲都是这位罗业师傅打造的,不瞒你说,罗师傅在来青山镇前,是宋国军器监的顶尖工匠,受不了朝廷官吏克扣无度,才逃出来的。”
“哦?”
林淼看着这位赤裸半身体魄精壮的老人,黑黢黢的脸庞在炉火映照发红,眼神专注如始,一看就是除了手中技艺、别无他求的纯粹之人。
“这位是……”
罗业听到自己背景被人翻出,停下汗如雨下的敲打,看下场中唯一不认识的陌生人,眼神带着下等人特有的畏惧。
听胖子说,铁匠在宗派内还能跟常人无异,在宋国简直如同贱民,没日没夜劳作不说,就连罗业这种顶级大匠的饷银都得按例缴纳给上官一部分。
眼前的老头明显吃够以前的苦头,不想再被抓回去,因此对这种话题尤为敏感。
“这是我现在的主人”,胖子仿佛炫耀般说道,“林淼林师兄,以后定将名震外门之人。”
“林公子。小老儿有礼,可是,张掌柜,你怎么会……”
胖子姓张,名宗实。
张宗师面露尴尬,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这位林公子是想让小老儿打造武器是吧?能否看看你的配刀。”
“请看。”
林淼抽出损坏的横刀。
老头而端详良久,观察刀体数据,突然说出一句:“这刀应该是大炎王朝所制的制式军刀,距今怕已有十余年了。”
“嗯?”
林淼皱了皱眉头。
似乎是感应到前者不悦,小老头解释道:“公子不要误会,小老儿只是有感而发,在做宋国军器监铁匠之前,我本就是大炎王朝东南军械库一名匠造。”
“瞧瞧这钢的质量,都能映出人脸来”,小老头兴奋地弹了弹刀身,发出钢铁的脆鸣。
一谈到锻造,小老儿仿佛忘记拘谨,变得滔滔不绝。
“当时啊,下来督造的上官还不会克扣工钱,用工用料也是绝不偷减,照出来的滨江不说,但绝对精良耐用,百锻而成!”
“大炎皇朝突然分崩离析后,不知道多少世家破灭,子弟流落民间,传闻那毁灭王朝的恐怖势力根本不屑追究,这些人从未听说过有前朝余孽被通缉追杀之事。只是没几个月,天下格局突然一变,那些从混乱中获利的胜利者纷纷登基称帝,天南域出现互相牵制的五个国家,分别是东南的宋国,极南沿海的南越国,向来以中原正统自居的周朝,占据北方草原的库兰汗国,东北方向的出云国……相比前人,现今百姓的税赋重了不知多少倍,可以说是地盗匪横行,民生凋零,所以我的生意才越做越差,到了破产边缘。”
胖子唠唠叨叨地叙述,与其说感叹,不如说是在抱怨。
“是啊。”
小老头深有同感地回应,话归正题。
林淼也没想到,那个只存在记忆中的皇朝,竟还如此人心所向,不过他丝毫没有复国的打算,就算振臂一呼,天下云奥秘,还不是被剑宗砍成一堆烂肉。
当务之急,还是手中有把趁手兵刃更为重要。
“怎么样,能够打造出比这更强的直刀吗?”
“问题倒是没有,林公子可有自己准备材料。”
“这还要自己准备材料?”
林淼颇有不满的看向胖子,后者露出无辜眼神。
“没有也行,只是需要额外收取材料费,而且会更贵些,请问公子需要吗?”
“没问题。”
林淼爽快答道,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而且收胖子当仆役,还是对钱财来源最好的掩护。
“那么请问公子的要求,需要什么样的品质?”
老头拿出碳笔作记录。
“最好,拿出你全部的能力。不需要太过锋利,但是绝对要够结实,要我砍一百肌肉结实的巨汉人也不会卷刃的耐久,最后是刀的份量,我希望重一点,至少挥过去压得住那些拿狼牙棒和铁锤的那种!”
林淼大大咧咧地掏出一沓总计一万两的银票,递给目瞪口呆的铁匠罗业,记录到最后手中,笔都给碰断了。
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听过这种要求,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位张掌柜拜的主公平时都在做什么,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小心点好。
老头像是捧着比铁锤还重的银票,拿出从未有过的服务热情。
“这是材料的定金,要是有什么不够,你再找他要。”
林淼指了指旁边一脸懵逼的胖子,把横刀压在柜台上。
“这把武器你今天你能修好吗?”
“没问题。”
老头答道。
“那好,我明日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