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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元哥儿

菩萨顶,绝仙崖小庙中,济怀和尚坐在弥勒佛像前,小豆听师父和舅舅说完那一番话,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小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那是自己的舅舅和师父的口中说出来,让他也不得不相信这都是真的。

小豆说道:“所以,今天那些人就是来杀我的?”

小楼道:“目前看来,这些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小豆急道:“那我娘呢?既然这些人知道了我,那肯定也知道我娘,我娘会不会有危险?不行,我要回村。”

济怀道:“你莫要着急,我来问你,为师交给你的那本经书,你如今练的如何了?“

小豆想了想,说道:”弟子正要和师父说此事,弟子上月开始照书上修习,不过半月不到就已经练完,只是练完之后全身酸痒难忍。

当时弟子以为练错了,就仔细按照经书上的法门重新练习了一遍,这次更快,七天就练完了,身体还是酸痒。

但是较第一次已经好得多了,至今已经练过七遍,只是现在身上并无酸痒的感觉了。“

老和尚一脸的不可思议,眼睛瞪得如铜铃般看着小豆,看的小豆浑身不自在。

济怀道:”你确定?你确定已经全部练完了?“

小豆道:”正是,弟子确定已经练完了,都会了,师父,这经书很厉害么?为何小豆没什么感觉啊?“

济怀想了一会说道:”玄同,你所习这绝武经,是一门炼骨修身的法门,只是修炼此经必须身无任何内力,且需打通任督二脉,师父和你小楼师兄都不可练习此经,所以无法在这上面给你任何指点。嗯。。。你将右手伸过来。“

小豆依言伸过右手,济怀拿住小豆脉门,却发现小豆脉门似有似无。

脉络虽在但小豆体内似乎并无行经走脉的迹象,随后在小豆身上奇经八脉均走了一遍。

都没有发现有脉象,然而小豆又活生生的在此,想来是那绝武经改筋易脉得了大成。

济怀心中不免大喜,说道:”嗯,你们宋家果然代代都有绝世根骨,本来小楼在你们这一辈江湖上就已经足够傲视群雄,现在小豆你的资质更胜你哥哥,可喜可喜。“

小豆道:”师父,徒儿还是担心家中,既然已经练好绝武经,请师父允许徒儿回家探望一下我娘,以确保我娘她的安全,否则小豆如何心安。“

济怀道:”玄同莫要心急,即便你学会了绝武经,身上也是并无内力,也没有学过任何武功招式,若是你在路上遇上危险,又如何自保?“

”你体内本身有一道外力强加给你的真气,当年正是这道真气强行阻隔你的经脉,导致你不可练武,但是你如今绝武经已修成,现在就可以练习武功了。“

小豆皱眉道:”小豆自然是想开始练武,但是如今既然有人发现我的身份,这练武又不是一天就可练好,师父就让小豆先回家一趟看一看,以求心安。“

济怀道:”村中有诸多高手坐镇,另外还有许峥将军带领五百当年将军麾下亲兵,安全可保无虞,你尽可以放心,你现在武艺不成,若是村中有变,你回去更加不妥。“

”你且安心在此,为师今晚便传你少林内功心法,你楼师兄也将你爹的枪谱带来,今晚便可修习。“

”你若想早日和母亲团聚,更需抓紧修炼才是。“

舅舅净华和尚也说道:”咱家亦有数十高手坐镇山村,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伤不得你娘。“

”日后你爹的大仇还需你来报,你现在如此冲动,一旦枉送了性命,又怎么对得起你爹娘的一番苦心。“

小豆听师父和舅舅这么说,心内稍定,但依旧烦心不已,毕竟这学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当下也只好低头不语,强定心神。

小楼见状说道:”小豆你且安心在此修炼,哥哥替你走上这一趟。“

小豆闻言,感激道:”多谢哥哥,小豆一定认真修炼,早日下山,若是村中无事,还望哥哥早些送来消息啊。“

。。。。。。

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

宋小豆自从正式开始习武之后,便顿觉日月匆忙,总觉时间不够用,每日早早便起。

观日出修内功,见日落而练招,等到落日已毕又回庙诵念心经。

如此匆匆月余,只是心中始终纳闷,明明练的是枪法,师父却始终只让他用铁棍练习招式。

这一日天刚刚黑下来,小豆已耍完一套枪法,枪法招式已经练的很熟练。

可是小豆却总感觉哪里不对,而且枪法施展起来总是感觉不得其法,无论点,刺,鞭,回,总觉别扭的紧。

按理说枪乃百兵之祖,招式之间应大开大合,招式一起势无双,而小豆耍起来却总不得其势。

盘膝坐在石林崖边,心中不断回想招式,却总也无法相通,思来想去,最后认为可能是自己练习的时间太短。

于是干脆起身,抄起铁棍,又将十八式龙行枪法反复演练了两遍,虽仍然觉得手感不得劲,不过招式却愈发熟练了。

不觉间月亮已经高高挂起,小豆一惊,喊叫一声不好,赶紧飞奔回庙。

可惜还是来迟一步,桌上只剩一桌的残羹冷饭,小豆摸着已经贴到后背的肚子,只剩满脸的苦笑。

还好似乎还剩了不少米饭,小豆登时也顾不得许多,抄起自己的巨型饭盆满满盛起一碗,就着桌上的菜汤,大口解决。

小豆正在思考啃不啃桌上剩的那半只烧鸭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猛然一回头,却没看到任何人在。

观察了下周围,今天的月色很好视野清晰,四下里绝无半个人影,小豆摇头笑了笑,敢情是饿得发晕了。

舅舅平日里除了偶尔送酒菜上来,很少上绝仙崖这边,一般都是在菩萨顶的禅房居住。

而师父济怀和尚最近除了每天早上被小豆发现他在禅房呼呼大睡外,平日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会也不知人在何处。

不过每日饭点肯定在,只是今日小豆迟回来了一个时辰,所以此时也不见老和尚所踪。

小豆正思量之时,又感觉到庙外似乎有什么东西,这里由于常年火烛不断,也极少有野物来庙旁转悠。

小豆此刻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轻轻的放下饭碗,抽出铁棒跳到庙外,飞速围着小庙转了一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饶是小豆身法迅捷,瞬间转了一圈,然而却是什么都没发现,当时便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苦笑一声,赶紧回庙吃饭。

然而当小豆回到庙中桌前之时,心中一股怒气终于喷薄而出。

怒喊一声:”是谁?究竟是谁?把我饭端走了!!!“

小豆仔细想了想,饭桌是放在一进庙门右手边的地方,正对着后门,旁边几步就是蒲团和佛像。

佛像只有一人大小,背后是一条只能一人勉强侧身才能通过的窄窄的通道,但是佛像周围是木头铺的地。

这里的卫生也是小豆天天打扫,所以知道那里的木板地面踩上去会有声音,而且过于狭窄,应不会藏人。

小庙也不高,而且只有两根不是很粗的大梁,也是藏不了人,周围一圈镂空的花窗,也不可能有人出入。

所以这人肯定是从前后门出入,而且无法在庙内藏身,那就只能在庙周围。

然而小豆在非常熟悉的情况下,如此快速的转了个圈,不仅没看到人影,甚至连饭都给端走了。

小豆此刻是又饿又气,不知来者究竟何人,当下怒吼一声,主要也是发出声音,给自个壮壮胆,另外师傅在哪虽不清楚,但毕竟也有可能就在附近,出声也是想示个警。

而且最最重要的,小豆是真的饿。

而且对方跟他隔了一座庙,并且明显轻功要比他强,小豆此刻也不敢随意再出庙,索性关上大门,就在饭桌那里紧盯后门。

等了一会,小豆有点蹲不住了。

第一是实在是饿啊。

第二是对方见他不动,索性也不动。

这让小豆很烦躁,干脆坐到蒲团上,修炼起绝武经,反正此经小豆已经练的无比纯熟,而且可以随意停止,并且小豆在修炼之时反而耳聪目明,感觉异常的灵敏。

经过这一个月小豆体内也能丝丝缕缕的聚集一些些的真气,虽然用来对战目前看还力有不逮,但是却让小豆修炼绝武经越发能感觉到有成效。

这也是自从小豆有了内力之后才发现,原先练这个经的时候,小豆是用感觉来体会身体里经脉的流动。

拥有一丝内力之后,便可操纵那丝内力不停的在体内经脉之中运转,而且每次小豆修炼过后总是能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原先也有这种丝丝缕缕的感觉,小豆一直不懂是什么原因。

小豆告知师傅这个状况后,济怀和尚也不明所以,只是师傅告诉他这是好事,让他勤加修习此经,甚至内外功都可停,此经决不可停。

此刻小豆盘膝坐下,默运体内真气修习绝武经,真气在体内运转三周天之后。

小豆突然感觉到背后门外有人,而且这种感觉比起方才吃饭之时更加强烈,小豆甚至都能听到对方的一举一动,一举手一投足皆有回馈。

现在小豆的心绪反而更加安定下来,因为他已经能确定门外是两个人,而且有一个人因为小豆对他非常的熟悉,所以很快就知道他是谁了。

小豆练过三遍,真气流转九次之后,停了下来,体内全身经脉那种共起共息的感觉让小豆瞬间觉得似乎换了个身体一般,这还是首次有如此观感。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体会了,小豆依然坐在蒲团之上,背对大门轻声笑道:“小楼哥哥,怎么回来了也不舍得露面,你可知玄同想死你啦。“

门外之人似乎顿了一顿,然后便发出那个小豆期盼已久的大笑声:“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短短一月,小豆竟然进步如此神速,哈哈哈哈。”

小豆先前虽然猜到,但是真听到声音,依然喜不自胜,立马起身开门,只见小楼师兄与一捧着小豆那只超大饭碗的精壮少年站在门前微笑着看着他。

小豆一见那少年,更加的兴奋,马上跑出门外,一把跟少年搂在一起。

那少年面相敦厚,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意,跟小豆抱在一团,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精壮的憨厚少年正是小豆从小的玩伴,张飞虎的爱子,也是天下帮大护法张燮元。

两个少年相见,自是说不完的话,小楼见二人兴奋不已,心情也是极好,不过也没说什么,就是静静的微笑着看着两个少年说个没完。

。。。。。。

第二日一早,絮絮叨叨兴奋了一晚,近三更天才睡的俩少年天刚亮就被小楼师兄给弄起来了。

俩少年迷迷瞪瞪,哈欠连天的爬了起来,看见济怀,净华两位大师和小楼师兄都在院中等他们。

二人不敢怠慢,急匆匆的用冷水冲了冲脸,清醒了一下就赶紧来到院中。

见二人来了,正在研究中午吃什么的几位都停止了讨论。

济怀大师道:“师傅听你小楼师兄说,你昨日听出了他的脚步声?你是如何做到的?”

小豆想也没想道:“就是练武的时候,我也不知为何,昨夜小豆在庙中练绝武经,突然就感觉到小楼师兄就在我身后,并没听到脚步声。

当时只觉得一个是小楼师兄,另一个似乎有点熟悉,后来才知道是元哥儿。”

净华笑道:“看来咱家小豆确实是有个长足进步,你可知你楼师兄的武功有多高?

你竟能在只练了一个月内功的情况下就能凭感觉发现一个轻功极高的高手的踪迹,即便你和楼师兄很熟,也算是非常难得了。”

旁边的小元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大哥,也不说话。

小楼说道:“看来这本绝武经确实是一本奇书,也多亏小豆根骨奇绝经脉通畅,这也算是天意了。”

济怀笑道:“小豆,修习大金刚主可有什么难关?”

小豆说道:“难关暂时还未遇到,只是自从前些天入门后总是感觉进步不大,虽说每日修炼之时倍感通畅舒适,只是内力还是那么多,始终未见有增长。”

济怀道:“此事却是急不得,佛门内诀神功最是讲究纯良,积累。江湖中人所谓佛门神通,所指并非招式惊奇与否,而是指内力是否雄厚,纯净。”

小豆:“所以应以平常、心、时习之?”

济怀:“佛门大神通,起则包容万象,落必安抚众生。相由心生,而后起波澜,力随根起,荡心魔而终不悔。”

小豆:“弟子不知神通若何,每日皆随心起,安心落;常习、长休,悉、听尊便;亦莫敢懈怠。”

净华:“其实世间大神通,皆起于儒道释,或终于心魔,或灭于念熄。”

小豆:“弟子欲破陈规,奈何心不随念;无心治世、无法治身、无因治心。世尊明鉴。”

济怀:“世人皆谓,儒、必存心,否则不堪治世;道、法自然,不然不能治心;佛、说报应,非此难以知心。”

小豆闻言,默默不言,然而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渗出。

济怀叱道:“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拿入世之事修道法自然;将道法自然融出世之心。”

小豆颤声道:“弟子愚钝,不解。“

济怀起身,开眼,金刚怒目,一掌拍向小豆额顶。

口中箴言怒喝:”呔,将、三教合一、无死无生,终得大圆满。“

小豆额顶受掌,却止住颤抖,虽汗透重衣,但面色沉静,比之方才好平静的多。

许久,小豆心情逐渐安定下来,睁开眼。

看着济怀和尚疑惑道:”师傅,刚才为何会是如此?这些个经文,箴言平日里也常常诵读,为何今天读来却如此艰难?强行跟随之下,胸口却似有千斤大石死死压着。“

济怀笑道:”吾弟子莫忧,此乃好事一桩,所谓大金刚主,你已破二层境界。“

”从今日起,你那枪法每日演练熟悉即可,无需精进。开始修炼你小楼师兄带来的那本刀谱。

切记,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招数想让对方难以招架,如何催动内力才是关键所在。

你和小元也是相生相补,他的内力尖锐凶狠,招数更是霸道无双,正应了你这循序渐进,以退为进的法门。

济怀证言道:“你二人多多亲近,日后皆有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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