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刻,逸疏那清越的好听的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再次飘来,“小姑娘,别做半日梦了,快点收拾一下表情回家找妈妈吧!”
谢青玄好不给脸面的噗呲笑了出来,致于‘妈妈’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不是吗?
被浇了一盆冰水的陆芸捂着脸呜呜的跑开了,沉迷于画道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番小动静,反而谢青玄拍了拍逸疏的肩膀一位不明的说道:“十七啊,嘴巴太毒,会找不到媳妇的”。
逸疏花了大半年时光的画作被谢青玄以每副不低于千金的价格高价‘拍卖’出去了。
谢青玄赚了个盆满钵满,而对背后画的创作者,分文不给。
理由是他是谢家的人,而谢家是属于他谢青玄的,谢家不养没用的废物,而他这个‘废物’安逸了十几年也该为家族做点贡献。
画画虽然不是什么正当的本使,但效果看起来也很是客观,当再接再励。
从明天起,逸疏搬到青玄阁跟着谢青玄这个一族少主一起‘工作’。
名为殊荣,实为监视。
逸疏浑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想整天呆在空荡荡的诚心堂了。
谢青玄作为谢家少主,实际上谢家绝大多数事宜和决策,都是由他在处理,谢青玄命管家给他在书案旁边,另设一张榻几,搬了一摞垫籍和账册,摆在榻几上,让他算账。
逸疏头皮发麻想要找借口,谢青玄却像是看透他的小心思似得直接撂下一句话,“别装了,我知道你能处理好,动作麻利点,争取早些吃晚餐”,温和的语气,赤裸裸的威胁之意。
逸疏摊摊手,埋头在账册之间开始算账,室内很安静,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翻竹简帛书的声音,午间和煦的阳光从花窗照了进来,晃的他满眼发花,没坚持多久。就趴着阳光里,去拜访周公去了。
谢青玄看了,什么话也没说,面无表情,命令侍者拿细软的雏鸟羽毛,凑到他鼻端各种骚扰,于是谢逸疏被挠醒,继续埋头苦干。
心里则对谢青玄这种,近乎幼稚的报复,很是鄙视,他很明白谢青玄是个表面正经,内里有副扭曲的感官,许是他自出生就拥有了一切,得到的太容易,而对这个世界存在一种厌烦情绪。
但人追求享乐的本性,又在诱导着他,没事找点乐子,来刺激他已经趋于麻木的感官神经。
而幸运又不行的,谢逸疏现在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成了他纳入‘新乐子’的观察候选。
对于这样的人,你越是挣扎反抗,对方越是兴致勃发,到最后能不能击倒敌人且不说,但这个过程中对方无疑能够得到很多快乐,但谢逸疏犯贱了才会迎合他。
他采取的措施是呆板到底,无视到底。
还是那句话,那谢青玄来磨练他的平常心和忍耐力是个很好的道具。
刚开始谢青玄只是小规模的扔账册,在一次两次都被谢逸疏提早高效率的完成之后,他便又起了试探的心思,开始加大工作量,并命令他要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不完成不许吃饭),并随着日子的推移,增加秘籍工作量和难度。
谢青玄又开始那他当研究材料了。
谢逸疏没有搭理他,依旧保持不紧不慢的工作速度,不过为了多学习一些东西,他倒是把这份工作处理的很好。
惩罚饿肚子期间,他则会自己笨挫的拿着钓鱼竿跑到池塘里钓鱼,处理干净煮了吃,摆足了态度不买账,时间久了,精明如谢青玄不确定这家伙是真的黔驴技穷还是韬光养晦。
可有一点悄然变化了。
谢青玄因为有了合适的压榨对象,日渐日的变懒了。或者说是对谢逸疏变得依赖了。
这一点也很好理解,先苦后甜易,先甜后苦难,谢青玄从小严于律己,可以说他对于家族事业一直很看重,过的生活用苦行僧来形容也不为过,一则因为他是个戒心极重的人,独断专权,大小事务抓住自己手里才回安心。
但谢逸疏因为某些复杂又综合的因素(比如淡薄,懒惰,不喜言词和交际,一直被他压迫),使得他早将对方当作自己的所有物,并且一不断压迫对方而获得成就感。
久而久之,谢逸疏的工作内容从账册,到产业决策,再到家族政治往来密函,等到谢青玄意识到自己太过‘放纵’这个小堂弟的时候,已经中了一种叫偷懒的瘾。
谢逸疏就像一块大海绵一样近乎贪婪的吸收着各种知识。
太长时间的安逸和惫懒让谢青玄很难在回到昔日的苦行僧生活了,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他惊得一身冷汗,思来想去只能加重人马对谢逸疏的监视和辖制。
当然这一切谢逸疏看在眼里却浑不在意。
他的生活过的一如往常的规律,谢家的藏书可以称的上广博,学霸属性的人几乎没有人不喜欢看书(在没有网络和太多娱乐的情况下),诚心堂里书库里的书籍典册早就被他翻烂了,而谢家主院里的大小书库刚好能在业余时光里填补他的‘书荒’生活。
目前,谢逸疏几乎接管了谢青玄百分之九十八的工作,那副永远处变不惊游刃有余的姿态甚至让谢青玄一度起了一个很荒谬的设想,“不光是谢家的事务,就算将整个天下捧过来让他治理,他依然可以很轻松的处理好”。
可难得的是,谢逸疏很识相的摆正自己傀儡的位置,并不为自己卓越能力而沾沾自喜,似乎忙碌的生活知识例行公事,谢氏的权利并不值得他一点留恋,更加没有没有染指谢青玄手下人脉的意思。
这让谢青玄感到心惊的同时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嫉妒?这是当然的。
后悔?这是肯定的。
谢逸疏就像个宇宙大黑洞,越是了解越是深不可测,以往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普通又空泛的黑色圆圈,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