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好吗?”等了半晌依旧没有听到摩祉的答案,孟肆儿压低声音问道。
“也罢,总归是在阴间,若是他有作恶之心,断然逃不出阴间的控制,”摩祉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我们先去会会他,探探口风,即便我们想要让他成为阴间的鬼师,若是他自己不乐意,我们也不好强求。”
孟肆儿听闻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从矮林中站起身,现了身形。
“谁?!”突然有莫名的气息从旁传来,钟馗敏锐的视线直朝向孟肆儿与摩祉的方向,怒目一瞪,扯着嗓子吼道。
阿大阿小两个小鬼一听有人来了,吓得跳起了身,迅速躲到了钟馗身后探着脑袋随同钟馗的视线一起看向前方。
孟肆儿与摩祉并未开口,而是慢慢走到钟馗面前,两人的面容在月光的照射下逐渐显露,倒是让钟馗稍稍有些怔神。
“你俩……不是人吧?”钟馗警惕地看着眼前摸不清气息的两人,问道。
“我们是阴间来的。”摩祉开口回道。
“哈哈,我还当阴间不再派鬼师来了,没想到,竟派了两个这般秀气的?!”钟馗哈哈大笑,鄙夷道。
“我们不是来捉你的。”孟肆儿轻笑一声,想了想又改口道,“不,本来是来捉你的,但现在,我们有了别的主意。”
“女娃娃,瞧你白白净净的,我不想伤了你,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你们阴间的鬼差制不了我。”钟馗多看了一眼孟肆儿,劝道。
“你怎不想听听我说的别的主意是什么?”孟肆儿依然笑眯眯地问道。
“甭管是什么主意,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回去阴间的,若是你们想要强来,也莫要怪我动手伤了你们。”钟馗身形一稳,抖擞着身子将双拳捏地咔咔作响,沉声威吓道。
“为何是‘伤’?不是‘杀’?”孟肆儿乍听钟馗的话语,心中产生了一丝疑问。
“我本就无心取人性命,伤人也只是为了自保,女娃娃,看你年纪还小,我也不想伤了你那张漂亮的小脸,赶紧回去吧。”钟馗见孟肆儿与摩祉并未如其他鬼师一样第一时间动手,依旧劝她离开,他虽是违抗阴间不愿跟随回去,但他无意害人,这场斗争能免最好是免了。
“钟馗。”摩祉开口道,“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何不愿意跟随鬼差回去阴间?”
若是其他恶鬼,摩祉并不会有闲心与之交谈询问他不愿回去轮回的原因,但他可以看出,眼前的钟馗同其他恶鬼不同,他丝毫没有加害他人之意。
“哼,我没有任何理由需要告诉你我不愿去轮回的缘由,识相的赶紧给我滚!”钟馗根本不理会摩祉,冷哼道。
“呵,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再多问,不过,有没有兴趣同我做一场交易?”摩祉轻笑道。
“交易?”钟馗一愣。
“虽未与你有过深交,但我看得出来,你虽叛逃阴间但却不是一个作恶之人,若我想让你跟随我回去阴间成为一名鬼师,你可愿意?”摩祉看着钟馗,静待他的回复。
钟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看着摩祉,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语。
“你们……真不是来捉我回去的吗?”钟馗蹙眉问道。
“若是想要捉你,刚才便直接动手了,即便你能力强大,在摩祉面前不过是手到擒来,也不会留着你同你说这样多的话。”孟肆儿回道。
“大哥,我瞧着他们真不像是来捉你的!”阿大抖着身子从钟馗身后出来,惊喜道。
“对啊,大哥,若是你去当了鬼师,也算是发达了啊!”阿小也是兴奋地说道。
钟馗没有说话,心中颇有些顾虑。
眼前两个男女究竟是何人他根本不清楚,如若他们是为了骗自己回去阴间而随口编造了一套招人的谎言,这也并非不可能。
“你们两位,究竟是何人?”钟馗双目上下打量了一番摩祉与孟肆儿,问道。
“我俩算是地府能够说上一二句话的人,也是今日的说客,并非鬼师。”摩祉淡然答道,并未将他们的真实身份说出。
钟馗盯着二人看了半晌,径自坐回大石之上,低头沉思起来。
阴间竟会让人来招揽他,这是他根本没有想过的,原以为自己打伤了六个鬼师,阴间断然不会放过自己,没想到情况竟会如此有异。
但若说真的能去阴间做一个鬼师,这对于一个叛逃阴间上百年的野鬼来说,的确是非常诱人的,但他却始终有一丝犹豫。
当年他因为自己无法得到朝廷的赏识而愤然自戕,心中有怨不愿去投胎轮回,而是叛逃了阴间在阳间游荡,只是为了那咽不下的一口气,但他即已为鬼,阳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干系,但他就是不服气。
凭什么皇帝只因他的相貌丑陋就拒绝了他报效朝廷的中心,他不甘心,只想要讨一份说法,所以他时常在皇宫徘徊,经常入梦去向皇帝表明自己对事的态度,只为了让朝廷认可他。
但终究是他没有考虑到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每回入梦,皇帝总是会被他吓得不轻,惊恐的驱赶他,让他心中的怨气更甚。
可是,即使自己心中委屈甚多,但他却从未有害人之心,躲在阳间这些年,他都靠着深山密林的阴气来维系自己的鬼气,从没有去到阳间祸害凡人,当鬼差无意发现他时,他也只是打伤了他们,并没出手取人性命。
“若是你心有顾忌还需要考虑的时间,我可以让你多考虑考虑。”摩祉不着急听到钟馗的答案,给与了他思考的空间。
说罢,摩祉多看了钟馗一眼之后,便带着孟肆儿遁身离去,将此地的宁静还给钟馗。
“大哥,这还需要考虑吗?阴间的人来找你做鬼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有什么好犹豫的?”阿大疑惑问道。
“你怎知这是不是他们的阴谋?若是因为没有法子将我捉回阴间,以这样一个对策将我诱回去呢?”钟馗反问道。
“我看着不像,”阿小摇摇头,说道,“那个女的说得对,能无声无息出现在咱们面前便说明他们身上有大本事,但他们一丝动手的迹象都没有,看大哥犹豫不决还给了考虑的时间,看着并不像是为了引诱大哥而故意下的套。”
钟馗的脸色不定,心中被摩祉与孟肆儿的邀请带起了一丝心动,他为人时不得朝廷重视,现在做了鬼竟然会让阴间有意招揽,若真能成为鬼师,自己的一身本事也能得到施展,想想也是不错。
或许,他真的可以考虑一下那一对男女的提议,改变一下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