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一番解释后,季闲听懂了是怎么回事,对安明玉打心底产生一种,我不如他的心理。
想想自己连年混日子,成绩不上不下的,本以为已经是条咸鱼,原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初十年梦醒后,皇庭众人失散各地,安明玉想通过网络找到梦中的好友们,为此花费了大量的精力。
时间对谁都是公平的,他把精力用找人上,自然少不了对学业的敷衍了事。
日复一日……
实际上也没复太久,两个月后,他找到了组织。但彼时他的心思,已经被令人眼花缭乱的网络所吸引,稍加抉择后,安明玉决定延续他往日的作风。
上课划水――不写作业――不去上课——考试交白卷――算了,不去考了。
如此就是安明玉几年来的学习历程。
漫长学海中,安明玉倒是有幸遇到过一个负责任的老师,那是一个四十多岁,黑发中夹杂着白丝的女老师,她一直坚持不懈地想挽救他堕落的灵魂,甚至不止一次的找过他的父母。
奈何,安明玉自己想要当一滩不被墙束缚的烂泥,还有一对忙于工作,闲暇时就只知道打麻将的父母。
于是,安明玉以咸鱼的身份继续沉沦,他对字的认识,就止步于初步的会读会写。
其实会读会写也就够用了,但就在昨天,他手写一份账单时,发现自己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还得是三个连在一起写,单独拎出来都不知道怎么起笔。
“我还以为写字已经成为身体记忆的一部分了。”尚未彻底在学海里弃船跳海的季闲说道。
安明玉道:“哪呢。长的不说,就这个国庆结束,我都觉得会有很多学生忘记笔怎么握。”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他的裤子口袋里传出一阵歌声。
安明玉也不看来电的是谁,迅速接通,他给通讯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铃声。
“那件事怎么样了……对,是在我这……现在?那好吧,我马上通知他们。”
电话挂断,安明玉脸上有些无奈,道:“史部的文先生找蔷姐和镜二哥,看来这次你们不能陪闲四哥小言一块去永昼城了。”
季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找镜老二的电话怎么打到了安明玉这里。
言晓言皱着鼻子,“姓文的有什么破事,敢插我的队?让他蹲一边和泥巴去!”
文先生全名文练达,皇庭九部之一的史部部主。言晓言和文练达交情一般,或者说除了战部,他和皇庭其余八部关系都不咋地,说话间丝毫不给文练达这位部主一点面子。
“不知道,貌似挺重要的事,还是别让他们等着比较好。”
安明玉感受到季闲疑惑的目光,补充道:“文先生没打通镜二哥的电话,然后才打电话问我。我如果也不知道,估计下一个就打给你们了。”
是吗?季闲心道,好像刚才没听到镜老二的手机铃声响。
“我手机关机了。”镜老二出声道。
“难怪……既然小玉说文先生的事比较重要,那还是先以文先生的事为先吧。”
季闲心里有些可惜,这次有镜老二陪同的话,安全系数就更高了。而且他也好久没和镜老二几人一块聚聚,这次才见面就又分开,怪可惜的。
“行吧。反正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到梦界里立刻就能满神力复活。”言晓言语气有些许不开心。
苏蔷本不愿答应,小言的安危当然比文先生的事情要重要。可她突然想到了点奇怪的地方,默不作声地低着头。
安明玉忽然猛一拍额头:“当面聊天,越跑越偏。你们考虑好了没,从哪个梦界入口进彩虹森?”
“联城!”言晓言果断答道。
季闲大为诧异,明明刚才小言还和安明玉辩地唾沫横飞,怎么忽然就改了主意。
他能接受言晓言的决定,做决定是很废脑壳的一件事,既然小言想直接去永昼城,季闲也懒得发表反对意见。
在梦界里,言晓言体内的神力会迅速充盈起来,自己就不再是一人保护两个零战斗力人员,安全方面可以得到保证。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苏蔷问道。
季闲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到下午六点,时间过得说慢不慢,说快其实也不能算快。
自己一行人今天先去了一趟南城,然后还能当天赶到联城,在普通人眼中根本不敢想象。要是换别人开车,只怕明天都未必到联城,而自己在这里呆了好久,也仅仅是到了傍晚。
也就是镜老二这个级别的不凡者司机,仗着神技的便利,在限速的国道上以平均每小时八十迈速度飞驰。至于在车距更大的高速上,他的车如果不是被不凡者改造过,油门都能给他踩碎。
“天彻底黑之后吧,联市的彩虹森入口位置太显眼,小心把人吓出精神病。”季闲说道。
“嗯。”安明玉指尖从桌上的麻将来回刮划。。
“咱们打麻将吧?”他突然坐直腰板。
“不会。”言晓言拒绝地干脆利落。
季闲也摇头:“我也不会。”
安明玉无趣地趴到桌上,少年秀气的脸庞被麻将硌得五官扭曲。
楼梯间这时响起了啪嗒啪嗒的拖鞋声,胡薇和卢文彩手牵着手走下楼。
“你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安明玉问道。
胡薇眨了眨眼睛:“女孩子的事,你别管太多。”
“没大没小,我好歹也是你前辈。”安明玉嘴上说着,但看得出他和胡薇间还是以平等的身份相处。
卢文彩走到季闲身边,“闲四哥,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城?”
她和胡薇相处的很好,暂时还不是很想回去,年轻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不回去了,直接从这里进彩虹森。今天晚上就去,你觉得怎么样?”
“听你的。”卢文彩很听话。
边上,安明玉正将小言从椅子上赶到角落,又把胡薇拉过来,按在打麻将专用的椅子上坐下。
“二哥蔷姐,人齐了,咱们四个先搓一局。”
他知道镜老二和苏蔷这两人应酬家里长辈,搓麻将这种基本技能还是会的。
被推开的言晓言哼唧几声,没和安明玉墨迹,蹲在苏蔷后面的沙发上,颇有为苏蔷呐喊助威的架势。
季闲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安明玉。也不坐回角落,就近观看安明玉的牌面。
刚才的麻将缺了几张,换了套新的。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安明玉这一轮的运气很不错。
季闲不会打麻将,只能从安明玉气势汹汹地一阵摆放,兼侧脸已经扭曲的笑容,知道他十有八九摸到了好牌。
屋内的光线已经有些昏暗,苏蔷看了一眼天色,“这局结束,季闲你们就出发,早去早回。”
安明玉摸起这局的第一张麻将,眼睛先不看牌面,嘴里念念有词道:“天胡……天胡……”
手指一摸,只有一圈刻痕。
又是个晦气的玩意……
他直接把牌丢了出去,“白板。”
身为下家的镜老二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那块白板和安明玉的脸上来回切换。
“怎么了?”苏蔷问道。
安明玉心中一咯噔,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没那么背吧……
只见镜老二把牌一推,温声道:“大四喜字一色四暗刻,庄家放炮,地胡。你们联城这边算多少番?”
安明玉:“……”
他迟迟没有说话,本已扭曲的俊脸进一步变形乃至僵硬。
天杀的白板啊……
他迟迟地回过神来,充分发挥了老赖的潜质,一时间竟能和已经离开的老冯并驾齐驱。
“娱乐而已嘛……又没赌注,咱这跟亲兄弟似的,算什么番不番。”
不给镜老二说话的机会,安明玉飞速说道:“呀,天都黑透了!蔷姐都说了早去早回,小言你还不赶紧的。”
季闲朝门外的天空看了一眼,黄昏依旧是黄昏,说不上是天黑。
这个时节的日落尚不是很快,不像冬天,傍晚的太阳说下班就下班。
言晓言从沙发上跳下来,得意大笑,仿佛刚才胡牌的是自己。
“急什么,我决定了,现在开始学打麻将。你快说,这是多少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