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她,连骆少祥都有些吃惊。
“我老师给的,他没时间,所以……”
杨米丽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能问你,你老师是谁吗?”
“洛克”
杨米丽惊叫到破音:“洛克!,那个绘画界的大亨!”
骆少祥也很意外,笑道:“周沫雨,深藏不露啊”
“周沫雨,你现在就给我签名吧,不对,这副画能不能送给我啊”杨米丽仿佛看到大把大把银子砸向她了。
“还没画完呢,不过你要是真喜欢画,我可以把我老师画的送给你一副”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嗯”
“我简直太爱你了,来亲一个”
杨米丽激动得无法言语,她抱住周沫,就要下嘴时,一本书挡在口中,她茫然地抬眼,看到莫少辰沉着脸,身子一抖,放开周沫。
骆少祥也笑道:“也我给我一副”
“好啊”
老师的画她有收藏很多,甚至是很多获奖作品。老师说画是给会周沫赏它的人,而不是卖给附庸风雅的人。
随着回程迫近,周沫时常心不在焉。
她心里很矛盾,既希望他明天回,又怕他真的明天回。
然而,实践证明,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第二天又下起了磅礴大雨,他们被困在村子里足足十天。
回市里那一天杨米丽整个人都消沉了,她的肯德基跑了
周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惆怅又有点放松。
第二天去上班,办公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莫少辰的好哥们也是当年乐队的鼓手赵正瑞。
他见到周沫先是吃惊,然后是厌恶。是的,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厌恶。是啊,在他们眼里,是她害死了陈清雅,害死了他们乐队的钢琴手,害得他们乐队不得不解散,怎么能不恨呢。
周沫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索性跑策划部去。
赵正瑞看着莫少辰:“你突然来这个小杂志社是因为她?”
他质问的语气让他微微皱眉:“不关你的事”
赵正瑞被他不咸不淡的语气,激怒了,放声道:“你难道忘了,是她害死的清雅吗?”
“害死清雅的是我,不是她”
“没有那条短信,就没有当年的车祸,我知道你爱她,但是,莫少辰,我不会忘记那天的情景,你可以娶任何人,唯独她,不仅是我,奇震他们也不会认同”
“那又怎样”
赵正瑞怔了怔,眼里闪过浓浓的失望,他嘲讽道:“莫少辰,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为了女人,你居然连兄弟也不要了”
莫少辰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回去是我的决定”
“那也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莫少辰截断,他看着他:“我爱她”
赵正瑞沉默。
莫少辰转身背对他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或许你会觉得我冷血,这几年,我最后悔的不是那天的回来,而是当初组建乐队,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当艺人的,一直知道,可是她从来不说,我也假装不知道。她走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要等她说,为什么不自己主动放弃”
或许是他的语气透露着深深的悲凉,赵正瑞竟无法指责,许久他才道:“算了,我今天来也不是跟你吵架的,有时间出来聚一聚吧,莫阳的婚礼别忘了”
“嗯”
周沫回到办公室,赵正瑞已经走了,办公室弥漫着刺鼻的烟味。莫少辰依旧站在窗前,他的身影在此刻竟显得那么的孤单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周沫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来不及收回的,如海般痛苦的波澜。
她怔愣在原地。
他应该很后悔吧。后悔他们曾经在一起,后悔为什么要接受她的死缠烂打,后悔……
她讪讪地开口:“我只是进来拿东西”
“周沫雨”
这是回国后,他第一次不带嘲讽叫她的名字,她静静等待,他久久地凝望她。
时间缓缓地流淌,在他和她之间。
他不问。
她不说。
一如当年,她不说,他假装不知道。
三天后,周沫出院了。是的,出院,她一个小小的发烧和低血糖居然被勒令住了三天的院,若不是骆少祥用生命保证,她现在还在医院里呢。
这么一生病,她发现自己的待遇便好了。
不仅工作量变少了,更夸张的是她有自己的休息室!
她可以午睡,大boss也准时下班了。
当然,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饮食被严格控制了起来。
她据理力争:“嘴巴是我的,我想吃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莫少辰:“请假是带薪的”
言外之意是他不想聘用一个三天两头请假的员工。
工作闲下来的后果就是她每天无聊到怀疑人生,索性有事没事往策划部跑,莫少辰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策自从上次莫少辰发话后,就不再敢派任务给她,只是偶尔跟她聊聊新创意,竟然神奇地发现,她的话常常一针见血,令人恍然大悟。
她的这项技能被李策挖掘出来,每回有新的创意都找她来商量。
就连公司元老都喜欢跟她聊天,杨米丽心痛万分:“周沫雨,是不是国外的面包可以长脑子啊”
李策打趣道:“杨米丽,你桌子上不少进口零食”
杨米丽闻言,顿时幽怨地看着他。
周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带有几分同情地看着她。
杨米丽迅速从郁闷中恢复过来,兴致勃勃地周沫:“国庆你打算去哪里?”
她想了想:“在家”
“不会吧,这么大好时光,你待在家里?”
“嗯”
周沫的点头,换来杨米丽的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虚度光阴”
“你呢,你去哪里?”
杨米丽自豪地说:“志愿”
“志愿?”
“对啊,我报名了志愿者,你要不要也去”
她有点心动,又有些迟疑:“可以吗?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可以啊,方心吧,我们这次的志愿活动是贫困地区的乡村支教,小学课程你会吧”
周沫回忆片刻:“应该吧,不过我可以教绘画吗?”
杨米丽惊奇道:“你会画画”
“算是会点吧,学过一点”
“厉害!哪天成名了别忘了给我签名”
“好啊”
后来,她才知道,她口中的算是一点到底是何种程度。当下只是说道:“那我帮你报名”
“谢谢”
国庆头天,周沫穿着牛仔裤和T恤,背着一个双肩包来到杨米丽指定的地点,一群人坐着租来的大巴,七拐八弯地来到了一个小山村。
她吃的早餐差点没被颠了出来,下车便脱力地扶着树干呕。
杨米丽连忙拍打她的后背:“没事吧”
“没事”
“早知道你晕车就不让你来了”
“可能是昨天吃太多垃圾食品了”周沫逛超市忍不住买了好些,很长时间没吃了,这一下子猛攻,胃难免不舒服。
周沫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
杨米丽展开双臂:“平阳村,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心灵被洗涤了的感觉啊”
“嗯,空气清新,风景宜人”
她们的到来受到了当地居民的热情的欢迎。周沫和杨米丽被安排到了一位寡母幼儿的家庭。
乡村招待人的习惯是杀鸡,据说这些鸡是用山泉养的,吃地都是原生态的米粒,天然无污染。
杨米丽自来熟的性子很快就和村里的人打成一片。周沫借着她的光,也混了个脸熟。
她们每天早晨跟着她们去干农活,下午教学。当然要她们干农活也只是纯粹为了好玩,一整天下来也没干多少。
中午她们回时,看到村口停了一辆医疗车,走上前看,便看到了站在车旁的莫少辰和骆少祥。
周沫诧异道:“少祥,你怎么来了?”
这真是个好问题!昨日某个人来他的医院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你的医院需要做些公益增加知名度,经费我来出”
他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现在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了莫少辰一眼,转头笑道:“做公益”
“做公益?”
“是啊,我们医院每年都会下乡免费给贫困地区看病的,你怎么在这里?还这装扮”
她们的衣服太干净了,不适合上山,就穿了刘嫂侄女的旧衣服。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很难看吗?我跟同事来做志愿者”
骆少祥笑道:“不难看,就是不太习惯”
周沫想了想只跟骆少祥打招呼似乎不好,就问:“秦总,怎么也来了”
莫少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骆少祥立刻替他回答:“他来帮我忙的”
“哦,那我带你们去找村长吧,你们今晚回去吗?”
骆少祥问:“你们志愿活动什么时候结束?”
“国庆结束前一天,怎么了”
“好巧,我们公益活动也是国庆前一天结束,对吧,莫少辰”骆少祥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莫少辰一眼。
莫少辰冷冷地瞥了他。
骆少祥耸耸肩。所谓的过河拆桥大概是这样子吧。
周沫探究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各扫一眼。她怎么感觉他们怪怪的。
村长得知他们免费给村里人做检查,喜出望外,考虑他们认识,就安排到刘婶家了。她家空房比较多。
杨米丽对于莫少辰的到来也是很意外,她把周沫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问:“秦总怎么也来了”
“做公益”
杨米丽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妖,搞不好他是为你来的”
周沫“电视剧看太多了”
“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啊,你到哪里,他到哪里”
“无巧不成书,巧合的事很多”
杨米丽坚信所有的巧合都是刻意为之:“要不,我们打个赌?我的要求不高一顿肯德基”
“无聊”
“那你得承认我的观点,秦总是为你来的,要不然你就得跟我打赌”
“怎么赌”
“很简单,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