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乡在一处靠海的地方,闻着海长大是很好的一件事,水把他们养的水灵灵的,倒不至于说好看到可远观不可近玩,也就是看的顺眼罢了,而他却格格不入,连看的顺眼都办不到,毛刺头,脸上长了豆豆,那时的的他不自卑,甚至于有些高傲,那股子傲气来自于年少轻狂。
他遇到她也许是被海神眷顾,或许是拿着粉红箭头的丘比特喝了两斤假酒,迷迷糊糊的随便一箭。
那是初二的第二个学期,整个班都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闹的非常,对于从小就喜欢安静的他来说,那些声音惹得他很是心烦,他径直走到了自己位置坐下,上个学期的同桌还坐在他旁边,他们攀谈起来。班主任过了有一段时间走了进来,并没说什么,不过是要重新排一下座位,他想想就犯愁,要重新认识,熟络,想想就麻烦,可这个麻烦,他必须要惹,这个以后会种在他骨髓里的麻烦,他躲不了。
那时的父母还对他的学习方面抱有很大的希望,就拜托他的班主任好好照顾他一下,这一照顾,他就被排到了前三排,这可是学习无比的好的人才能坐的地方,可他的成绩就真的不配。他现在什么都要小心,看小说,画画,睡觉都要特别的小心,他不是什么好学生,对高中没什么概念,也不相信不上高中,就没什么路可以走,他还太不成熟,做什么事都要背道而驰,从而彰显他的与众不同,所以他不喜欢那些康庄大道,偏偏要走那些狭窄,泥泞的小路。
下课以后教室里更吵了,秉持着班主任吩咐的调换座位,整个教室都是嗞啦嗞啦的拖桌子的时候声音,他很讨厌这声音,那声音猫爪子摩擦黑板有的一拼,试问又有谁会喜欢呢?他将桌子拖到前排,然后慵懒的趴在桌子上,本来是想要趴下睡会的,却被声音吵得怎么都也睡不着。他的新同桌是一个女生,一个面容姣好,留着八字中分刘海马尾辫的女孩,笑起来嘴上有小酒窝,脸上有事没事就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惹得她那么的害羞,可他真的好喜欢这个整天穿着校服,散发着只属于这个年纪味道的女孩,永远忘不了。她是他青春里最美好的芭蕾舞演员,只要他还能看到她,他的青春就还在,她走了他的青春也就跟着死了。
第二天清晨,他骑着车,她从他的身边掠过,打了一声招呼,他也礼貌的回了一句你好。可他总感觉这一幕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踏进教室,时间是七点五十七,离上课还有三分钟,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书包丢进桌洞里。刚刚过八点,老师就走进教室,第一节课上数学,他翻了好长时间才从书包里找到数学书,他书拿出来,可老师还没讲出一句话困意便来袭,他打了一个哈欠,便趴在书上准备睡觉。他把头歪到她那边,她以一种好孩子的姿态,拿出数学书和笔记本,那笔记本跟着她有些时间了,有些破损,但称不上是旧。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了好多,那里边满满的xy轴,他不知道记录这些要用多长时间,但他知道他肯定不会坚持下来,偏偏那时的他还就瞧不起那些学习好的,真不知道那时的他哪里来的自信,把学习不好当做荣耀,无所事事,不思进取的那么心安理得。
困意撕扯着缠磨着他,他连反抗都不想,就这么任由它把自己拖下深渊去。直到
……
“睡觉那个起来回答一下问题。”
他还在睡梦中没有听见,她就用肘戳了他一下,他睡眼朦胧抬起头,慵懒的站起来,看了一眼讲台上面色不好的老师,又看了看黑板上一长串我看不懂的数字符号:“老师,我不会。”
“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你都学了什么。”也许是老师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也许是因为恨他这废铁不成钢,原本不怎么开心面容更加阴冷起来。
“老师我会。”她迎着讲台上阴冷的表情冒出一句,他把头转过去看她,眼神中有一丝轻蔑,其实也说不上是轻蔑,就是感觉她是在嘲笑他,就好像对一整个班说,你们看他连这个题都不会。
“那你起来回答。”
她站起来,条理清晰的回答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出那道题。
“嗯,很好,你坐下吧。”
“那他呢?”
他有些惊愕
“坐下吧,把这道题抄三遍。”
他应了老师一声坐下。
他不知道是该感谢这个刚刚认识的同桌,还是该觉得,她不过是想衬托的自己的优秀。但忍不住的总想扭头去看她。
“刚刚谢谢你。”
“没事,都是同桌,以后说不定还要一直做同桌,不用那么客气,我也不想看你被一整个班冷眼以对。”
“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葛方茗,是不是有点像男生的名字。”她自嘲式的笑着说。
“不像,还是挺好听的,前有流芳百世,自会铭记于心。”他也不知道从哪里蹦出的一句话,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她眼中明亮了起来惊愕的问:“你还会写诗吗?”
“我不会啊,这应该是从什么地方看来的,突然就觉得和你的名字好配。”
“原来这样,我本来还想着要炫耀炫耀的呢,我的同桌还会写诗,我觉得说出去还是很有面子的。对了,那你叫什么啊?”
“我叫顾清文。”
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早上好”他刚刚坐到座位上,就听到她的声音,这样早上的招呼已经重复好多天了。他们的关系确实熟络了起来,打闹也多了起来,每一次他在课堂上睡醒,都会不自觉的看她一眼,她有时也会突然的转头看他,四目相对是经常的事情。他经常在和朋友的打闹中停下来看向她,眼中的柔情,满满的溢出来,他的朋友们全看在眼里,只有他自己还看不见。他偶尔会给她送些糖果,但大多数还是买给自己吃,她也经常送给他一些她喜欢的。她经常会把他从梦中拖回现实,告诫他上课不要睡觉,不然该考不上高中了,他通常会白她一眼然后继续睡,他总觉得在和她做同桌之前就认识她了,但又总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直到……
那应该是某一天的黄昏吧,他的一个朋友要去他家里玩,他和朋友骑车走着,她从他身边经过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她已经走的很远的时候,朋友突然转头打趣似的问他:“和你女神坐一起什么感觉,开不开心。”
我一脸疑惑的问:“啊?她什么时候成我女神了?我怎么不知道。”“哟,你忘了啊,不知道是谁当时的小眼神啊,就差飞到人家身上了,一个劲的说,你看前面的妹子长的多么多么好看。”
他脑子突然蹦出来一个画面,那个画面里有初一的自己,初一的单车,和初一的她,同一条路,同一个场景,所有的事物都和今天一样,只是时间不一样,那个时候的自己刚刚来到学校,刚刚认识三两好友,和他们一起在路上驰骋,那个时候的她像今天一样从他身边经过,没有了往常的招呼,但他就好像玩具柜台前的孩子看到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盯着,死命的盯着,眼看着她从他身边经过,眼神随着她的方向一路走,嘴里不自觉的蹦出来一句:“你看,前面的妹子好好看啊。”
朋友有些讥讽的说:“怎么,你春心泛滥了啊。”
“真的,我说真的,真的很好看。”
说完以后,他脚下不自觉用力,盯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死命的追过去,他从车与车的缝隙中穿过,速度一时间变得飞快,眼看着她背影从模糊变得清晰,再清晰,当他马上要追上的时候,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却不自觉的亮起了红灯,车流一拥而上,他看着原本清晰的背影再度模糊了起来,万般期待车流能稍稍快点,可它却并没能随他心意。等到绿灯再次亮起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但他还是用尽全力奔向她消失的地方,奇迹的是他竟真的赶上了,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只是他只能看到她非常模糊的身影,在那条直行路拐向另一条路的拐角处,他已经筋疲力竭了,脚下的速度慢了许多,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眼中甚至冒出了金星,终于靠在路边停下,他把车一丢顺势坐在马路边绿化带的石阶上,最后抬头看了一下她的方向,她正好看向他这边,他笑了,那是很满足的笑,就好像严冬里母亲递到面前的热可可,就好像酷夏里一口咬下去满口都是汁水的冻西瓜,就好像你最喜欢的姑娘突然的跑到你面前对你说喂,男孩,我看上你了,我们在一起吧,你说美不美……
“你想起来了?”
“嗯,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