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一时的冲动，我考虑很久了。我是真的很想去当兵。”
“歌儿，我知道爸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也不必因为这个去逃避。人活一辈子也就那么短的时间，不要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我们一家人经历了那么大的风浪好容易熬过去，现在总算可以团聚在一起，我们应该珍惜。不要去了好不好？”
“团聚？”穆歌冷声。爸不在了，这也能叫团聚吗？她很累，想一个人四海为家静一静，她不想再这样每天沉溺在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度过了。她想离开这里，想离开雪梨市。要知道回国这么痛苦，她当初毕业了就不会回来。
“歌儿，姐求你了，爸不在了，妈也这样了，姐没有亲人了，求你不要去当兵了好不好？”穆佳萱眼里的泪掉了出来。她是真的不想让穆歌去当兵，她已经很孤独了，没了父亲的家庭就像没了人间温暖，唯一能让她感觉到还有点光热的也就是这个让她十分疼爱的妹妹，如今连妹妹都要走了，那她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歌儿，姐可以出去赚钱养活你和妈，你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用想，爸不在了，姐还可以当你的小天使，有姐在，你不会吃苦的，你不要去当兵好不好？”穆佳萱握着她的手。
然而穆歌却抽回被她握住的手，决绝地道，“我已经决定了，姐不用再劝我了。”语毕，站起身来就朝自己的房间走了去。
穆佳萱怔愣在当地，“歌儿！”回头叫了一声她。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
不日后的一个晚上。穆歌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明天就是去部队报道的日子。她已经去征兵那里给自己报了名，也已经顺利入选了，明早就要离开这里去很远的地方。
穆佳萱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忍住了情绪默默来到她身边。看着她低头只自顾自叠着衣服往箱里放，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想再劝她点什么，然而又明白这个妹妹毅意已决，再说什么都没用就没出声。
随即也跟着默默帮她整理着行李，一点一点往箱子里放。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
直到晚上熄灯穆歌都没跟她说一句话，仿佛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人。
这一夜穆佳萱一直没离开她房间，一直在黑暗里坐在她床边握着穆歌的手默默地流泪。因为知道妹妹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她心中是无限的不舍，她很想跟她一起走，可是还要照顾沈淑蓉。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已经不知不觉在床边趴着睡着的穆佳萱醒来时，才发现穆歌的床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连余温都没有了。显然是一早就拿着行李离开了。连与她和沈淑蓉道一句别都没有。
穆佳萱一股脑冲到门口望着空荡荡的马路，陷入深不见底的憎怨。歌儿，你真的太自私了，这一走不知她们姐妹要在何时才能再见面。就这样把一切都抛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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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晨回到家时看到的依然是跪在那里烧香拜佛的女人。烟雾缭绕，女人面向灵牌一直敲着木鱼，房间里响着沉重的木鱼声。
看着她消瘦的背影，白沐晨说，“我在你床头放了一张卡，里面有二十多万块，你拿去吧。”
女人没有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作孽。”
白沐晨问，“你说什么？”
女头也回道，“你的钱脏，我不要。”
“现在我们有钱了，你不用再这里整天对着这块木头了，这都是我们应得的，我只拿回属于我们白家的东西。”
女人没再说话。这两年他们母子的话屈指可数，今晚是白沐晨对她说的最多的一次。
“穆昀峰死了，穆峰也倒闭了，这都是报应。”即便他其实并不想穆昀峰死。
女人沉默。随即白沐晨转身进了屋，来到柜子面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是他父亲的。
他摸了摸照片喃喃道，“爸，我已经帮你报了仇，穆峰集团已经倒闭了。穆昀峰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就拿走他一生都在付出的东西。穆峰已经彻底完蛋了。”
放下照片推回抽屉，他拿起床头的听佛机按下播放键，闭上眼睛，心慢慢静下。仿佛尘世的喧嚣忽然间没了，这个世间就只有他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