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阁的门突然被人踹开,门边摆放的两盆古董花瓶顿时被撞倒,摔个粉碎。
紧接着,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便冲了进来,面色通红,一身酒气。
三姑一边叫着,一边跟在他的身后,想要拉住锦衣男子的袍袖。
可是这锦衣男子虽然看上去一副肾虚模样,但那肥硕的体格摆在那里,岂是三姑这等瘦弱女子可以拽住的?
“皇甫大官人!莫要如此!莫要如此呀!”
“臭婊子!给老子滚开!”
说罢,这皇甫大官人竟是猛地一甩袍袖,将三姑摔倒在地。
三姑的脑袋恰好撞在门框上,顿时血流满面。
可是她依旧挣扎着想要起来,同时口中大喊道:
“苏木快走!快走!皇甫奇他疯了!”
帷幕后瘦小身影顿时起身,抱着琵琶艰难的跑了起来。
只是苏木不是跑向门口,而是跑到了三姑的跟前,手忙脚乱的擦拭着她额头上的血迹。
名为皇甫奇的肥硕男子顿时淫笑一声,左手一探,便将苏木给抓住,右手捏住她的脸蛋,道:
“好你个小娘皮,老子总算抓到你了。”
苏木用力的挣扎着,奈何瘦小的她根本挣脱不了。
“在这里跟老子装什么清高?清倌人清倌人,老子有的是钱!今日便要将你这‘清’字褪去!告诉你,老子肯睡你是你的福气!”
说罢,竟是直接撕扯开了苏木的外衣,想要行禽兽之举。
三姑一边哀嚎着求皇甫奇放过苏木,一边满目悲伤的看向秦知儒,只是不知为何,她没有开口请秦知儒帮助。
丁谓看着眼前的场景并未有所动作,甚至取那流觞品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
秦知儒拿起五气都未曾喝干的桃花酿,仰头倒入口中。
而后起身,朝丁谓深深一揖:
“学生有一问,若是读书人讲不通道理,该当若何?”
丁谓捋须,笑道:
“此问应由寇公回答,往昔丁公言才是不听道理之人。”
秦知儒再次躬身:
“学生受教了。”
只是他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摸向腰间的红丝线,轻轻一抽,一柄淡青色的板砖便滑入右手中。
皇甫奇正按住苏木的双手,丢开她一直牢牢抱在怀中的琵琶,准备进一步动作之时。
突然感觉脑袋一痛,顿时一股热流从脑门滑过。
他愣在原地,伸手摸了摸,却发现全是鲜红的血迹。
秦知儒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眼神之中满是冷漠,只有手中握着的青石板砖“滴答滴答”的流着血滴。
皇甫奇惨叫一声,转过身来刚想说些什么,结果被秦知儒一记窝心脚踹倒在地。
紧接着,宽厚的青石再次砸在了皇甫奇的脸上,顿时鼻血长流。
“啊!!!你是谁?!居然敢这样对我!知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
秦知儒笑了,他上前紧跟一步,左手拽住皇甫奇的头发,用力向前一扯。
与此同时,右手的板砖再次落下。
“啪”的一声脆响,皇甫奇半边脸肿了起来,还吐出了一颗后槽牙。
秦知儒俯下身子,与皇甫奇对视着,淡淡说道:
“今日我想与你说些道理,不知你听也不听?”
皇甫奇一愣,可是就这愣神的功夫,板砖再次落了下来。
“我听!我听!小哥儿尽管说便是!我听啊!”
秦知儒放下了已经高高扬起的板砖,呲牙笑了起来,一边用手拍打着皇甫奇肿胀的脸颊,一边说道:
“若是早些听道理,何至于此呀?”
皇甫奇此时已是气焰全无,他觉得自己碰到个疯子!
生怕自己什么动作再引起他的暴行,因此只能跟着赔笑。
只是咧嘴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掉出来了。
“兄弟听我一言,今日是我的不对,喝多了,不知可否放我一马?”
秦知儒手中掂着板砖,看到那残留的血迹,不禁微微皱起眉来,于是便蹲下,在皇甫奇的身上擦拭起来:
“放你一马当然可以,只是这微醺阁的两个古董花瓶,还有三姑受伤,苏木姑娘受到惊吓,更是令我的贵客不满,此事该当若何呀?”
皇甫奇抹了一把疼痛的泪水,连声道:
“赔钱!我赔钱!我伙计就在外边,钱在他身上!”
秦知儒点了点头,便将皇甫奇拉了起来。
同时晃了晃手中染血的板砖,示意他在门口叫伙计,别想趁乱逃跑。
苏木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蹲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姑挣扎着站起身来,踉跄几步,将苏木紧紧抱在怀中。
秦知儒捡起那把琵琶,递给苏木,同时伸出手,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皇甫奇的伙计听到喊声,便上了楼来。
只是这活计着实有些壮实,而且满脸横肉的模样好似有点不好惹。
皇甫奇见状,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不等他笑完,前来送菜的张万贯端着海鲜疙瘩汤进来了。
这憨货一看满地狼藉的模样,再看到秦知儒身上斑斑血迹,顿时就怒了。
只见他低吼一声,将手中的扣在了伙计的身上,紧跟着一记黑虎掏心,重重的砸在伙计的胃部。
顿时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便蜷缩着身子,如同煮熟的虾米一般,倒地抽搐起来。
皇甫奇的嘴角忍不住抖动了两下,仰天大笑的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将嘴合上。
秦知儒嘴角微微上扬,走向前去,问道:
“怎么?又不想与我讲道理了?”
皇甫奇赶忙摇头摆手,赌咒发誓道:
“当然不是!自然不是!是我马上就能赔偿弥补自己的过错,如此欣慰至极,方才发笑!”
“那特么快赔啊!”
皇甫奇忙不迭的在伙计身上掏出来一个包袱,将里面的一百贯钱丢下,便仓皇而逃。
不等秦知儒问什么,三姑已经是边叹气边说出了缘由。
“苏木这孩子命苦啊,当时我带着春风楼的姑娘去踏青,却看到海边有一条破烂木板船,上面载着的只剩苏木这孩子,还有她抱着的琵琶,她的爹娘已经不在了。”
“后来苏木弹琵琶渐渐有了些名气,在雷州城中还好,只是这皇甫奇乃是南海之上的大海商,根本不讲规矩,见到苏木后便想要强占。”
原来怪不得三姑不敢叫秦知儒帮忙,是怕给他惹祸上身。
毕竟皇甫奇能成为南海之上的大海商,必定有些道行。
“奴家只能想着法让苏木避过去,只是今日这皇甫奇竟是酒后直接闯了进来。”
说到这里,三姑抱着苏木,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知儒若有所思,他想了想,说道:
“那就先让苏木跟我去醉仙居吧,不然皇甫奇再来的话,不好办。”
三姑万分感激的看着秦知儒,十分歉意的说道:
“真的是对不住儒哥儿了,如今恶了皇甫奇,恐怕不能善了。”
秦知儒笑了:
“不能善了,那再与他讲讲道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