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孟竹溪悠然转醒,身边躺着还在酣睡的玲珑。
她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穿好绣鞋,披衣走出了小木屋。
早上的空气清新冷冽,刺激着她还未苏醒过来的感官。
南塘的地势很高,站在悬崖边可以遥望到蜀都江夏。
弥久不散的山雾给这座城添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孟竹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江夏,她熟悉那里的每一寸土地,但无论是在皇宫还是街头小巷,她所能仰望到的苍穹,都仅有巴掌大小,像这样如同巨人般俯视故乡,是平生第一次。
“你在看什么?”
魏子默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孟竹溪的耳畔陡然响起,她微怔,扭头与人对视,一双美丽的杏眸含着盈盈的笑意,摄魂夺魄。
“看雾中城,雾中花。”
江夏城里开遍了杜鹃花,此花寓意着永恒和忠贞不渝。
那年宫宴,母后在妙音楼给皇祖父献舞,髻边别的正是一枝杜鹃。
还是少年的父皇,醉倒在了扑鼻的杜鹃花香里,他饮尽杯中美酒,拍掌而起,折下瓶中杜鹃,当场跪地求爱。母后早就对父皇倾心已久,面带羞怯,含笑不语。皇祖父瞧出其中端倪,龙颜大悦,即刻便下旨赐了婚。七年后,二十三岁的父皇登基称帝,他下达的第一道圣旨是封后,第二道圣旨便是让花匠栽了这满城的杜鹃花。
“你若喜欢..”
“我在魏国的都城也栽满杜鹃,好不好?”
魏子默深情款款地凝望着眼前的少女,他不知道他灼热滚烫的情话已经让她的理智燃烧殆尽。孟竹溪此刻像极了贪食桑葚的嗟鸠、甘愿扑火的飞蛾,世俗凡尘,都已与她无关,她只想沦陷在这个男人的温柔里,永远。
“好啊。”
得到人的肯定答复后,魏子默狂喜着将孟竹溪打横抱起,身子猛地腾空,她只觉天地都在旋转。
“好晕,放我下来。”孟竹溪强忍不适,脸色煞白。魏子默见状有些慌张,他匆忙停止了动作,像个打翻糖罐的孩子般手足无措。
“小姐..”玲珑揉着惺忪的睡眼,朝孟竹溪走了过来,她的头发如鸡窝般蓬松杂乱。“你看看你,哪里有个女儿家的样子。”孟竹溪皱眉嗔怒道。玲珑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伸手在脑袋上搔了几下,头发看起来更乱了。“南塘镇离江夏很近,我们如果现在出发,应该来得及在城里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