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乐无绫剑眉倒竖,怒目瞪着蔡霓舞。
蔡霓舞仍微笑着,看不出任何的喜怒:“皇子殿下,您是高高在上的国君之子,自然体会不到。您知道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了,会令女方家庭多么难堪么?呵呵,恐怕三皇子也不会在意吧。”
原来当年蔡家在最为辉煌时,与国君乐天方关系极为密切,在乐无绫与蔡霓舞还未出生之际,便给二人定下了一桩指腹为婚的婚约。
而方才乐璞宇递出的那份契约,就是一份解除婚约的契约,说白了,就是一纸休书。
近来皇室动荡,乐天方野心扩张,意欲向邻国发展。而蔡霓舞近几年来废柴之名更盛,在蔡家又毫无地位。正巧前些日子邻国公主来鎏云办事,与乐无绫见了几面,便对他芳心暗许,有意无意地对乐天方提了几句。乐天方稍作思量,果断决定舍弃这桩婚约。虽然这样做于面子上难免会有些过不去,但想必以蔡霓舞的废柴之名,人们也不会对皇室指责什么,毕竟,有谁会愿意要这么一个无用的花瓶儿媳呢?
在场的都是人精,虽然蔡霓舞并没有明说,但一些知晓内情的人,也都猜出了个大概来,一些人甚至已经暗自讥笑了起来,嘲讽地看向蔡霓舞。
蔡庆元闻她此言,心下已了然,板脸看向乐无绫,冷笑道:“哼,原来三皇子今日屈尊来我蔡府,便是为的此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蔡庆元对乐无绫的称呼已经从亲切的“绫儿”变成了略显生疏的尊称“三皇子”。
乐无绫脸皮薄,此时已经是满脸通红,极为尴尬,但苦于父皇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道:“蔡瑜自己不努力,修为不进反退,实在拂了父皇的期望。父皇说,我们皇室需要的皇子妃必须得是人中龙凤,各方面都优秀的天才。我若娶了蔡瑜,传出去也拂皇家的面子。”
蔡霓舞插着腰,啧啧地道:“东扯西扯说了这么多,说白了不就是嫌弃本小姐修为差嘛。没想到皇室居然如此刻薄势利,此事若是传出去,皇室面子上同样不怎么好看呀。”
“蔡瑜,话不可乱说!”蔡晨上前一步,怒叱道。
蔡霓舞撇了撇嘴。这二长老是蔡安楠的爷爷,平日里最喜欢拿出一副长辈姿态来管教自己。
“蔡晨,我蔡辛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管教!”蔡辛同样上前一步,挡在蔡霓舞身前,冷哼一声,气势毫不输蔡晨。
“哼。”从鼻腔里挤出一个音节,蔡晨面色悻悻地退了回去,眼神依旧狠狠地瞪着蔡辛父女。
蔡辛虽然因为青年时一次事故而导致不能提升境界,但他的实力却没有退步,依旧停留在神海境,是家族里仅次于族长蔡庆元的高手。
蔡霓舞躲在蔡辛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朝蔡晨扮了个鬼脸,气得他直跳脚,又娇笑一声,躲回蔡辛身后。那模样,娇憨得很。
乐无绫呆了呆,又立马回过神来,看向乐璞宇。
乐璞宇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又对蔡霓舞道:“蔡二小姐,这退婚的决定乃是圣上旨意,您不签也得签。您若是不签,过几日圣上便会降旨下来,这桩婚约还是保不住。”
蔡霓舞眯着眼睛,斜睨了他一眼,随即笑道:“不用了,你以为我稀罕什么皇子老公么?乐无绫我告诉你,你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只会听着皇上的话,毫无主见,一味服从命令的脓包皇子!什么天赋惊人、惊才绝艳,不过是靠着皇宫的资源,由高级丹药和高阶功法堆出来的所谓天才。除了那副皮囊生得还不错以外,你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蔡霓舞的话,针针见血,字字扎心,却又让乐无绫无从反驳,只能铁青着脸,怒目瞪着蔡霓舞。
“爹,那婚约在你身上吗?”蔡霓舞对着蔡辛道。
蔡辛一愣,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旧得有些发黄的纸。看得出来,蔡辛对这桩婚约还是蛮重视的。
“拿笔来。”蔡霓舞一边接过婚约文书,一边淡淡地吩咐着身边的小厮。那小厮被她阴森的神情给吓坏了,连忙点头应是,从大堂一侧取了毛笔来。
蔡霓舞接过毛笔,在那张婚约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送你,不谢。”蔡霓舞手中暗劲一送,并未携带任何灵力,轻飘飘的纸犹如钢铁一般,笔直地朝乐无绫飞去。
众人皆是心中一凛。想不到这蔡霓舞虽灵力尽失,身手仍是不容小觑。
乐无绫不敢怠慢,伸出右手,运起灵力,那张纸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他手心。
在看清楚那张纸上的内容后,乐无绫本来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只见原本的婚约上,他的名字上被写了一个大大的“休”字,字迹潇洒飘逸。
“蔡、霓、舞!你莫要太过分了!”乐无绫咬牙切齿地道。
自来只有男人休女人,哪有女人休男人的道理!
蔡霓舞不以为然,嘴角微扬:“怎么,只许你休我,我便休不得你啦?”
众人闻言,这才了然。一些定力差的,已经“噗嗤”笑出了声。
“蔡瑜,你别跟我在这油嘴滑舌。你不是说你瞧不起我么,那好,你可敢与我一战?”乐无绫直视着蔡霓舞,目光里的不屑毫不掩饰。
在这上安城里,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大将军府的二小姐,是个不通灵力的废物。
蔡霓舞摊了摊手,似笑非笑地道:“三皇子殿下,您是在跟我开玩笑么?全城的人都知道我三年前就灵力尽失,无法修炼,怎么打得过您?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她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登时醒悟,纷纷目光古怪地看向乐无绫,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乐无绫面色尴尬。他自然也是知道蔡霓舞不能修炼一事,本来只是想要借此来奚落她一番,却没想到蔡霓舞一张巧嘴跟打机关枪似的,一下子就把炮火引导他身上来,并且毫无还嘴之力。
“蔡瑜,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什么补偿,灵器、丹药甚至功法灵技,只要你提,我皇室都可以给!”乐无绫捏了捏眉心,头疼地道。
本来以为只是很简单的一个任务,他还打算解决完了回去修炼呢,没想到这曾经的小妖女居然这么难伺候。
“哦?”蔡霓舞黛眉微扬,眼神戏谑,“那我要一部圣阶功法,你给不给呀?”
“胡闹,你当圣阶功法是什么?你家种的大白菜吗?那种级别的功法,已经有几百年未曾出现过了。”那一直一言不发的须骨道人终于是忍无可忍,上前一步,呵斥道。
他素来自视甚高,不屑于小辈争论。此次随乐无绫前来,只是因为乐天方忌惮蔡庆元,怕他护犊心切,突然发狠,伤了乐无绫。只是蔡霓舞三番两次油腔滑调,弄得他极不耐烦,这才忍不住插了一句。
蔡霓舞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我爷爷是武将又不是菜农,我家才不种大白菜……”
她这句嘀咕声不大不小,刚刚好落到面前的蔡辛耳里。蔡辛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众人不明其意,面面相觑。
“蔡二小姐,不管怎么样,这事总要解决。本皇子倒有个想法。我们也不欺负人,听闻蔡二小姐乃是练气境一层的实力,而无绫是大灵丹境初期的实力。那么,只要蔡二小姐能够在无绫手下撑过三回合,这桩婚约便由蔡二小姐处置。”这时,乐璞宇却突然走了出来,微笑道。
“小舞,隐忍一时算了,别答应他。”蔡辛转头看向蔡霓舞,冲她皱了皱眉,摇头道。
灵力修炼,每一个境界都有极大的差距,完全不是外物能够弥补的。而练气境和灵丹境则是一个极大的分水岭。灵丹境以前,体内无储存灵力的地方,只能将灵力集中到一处,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灵力少得可怜。而一旦踏入了灵丹境,体内灵力结成灵丹,那便是质的飞升,不但能够储存的灵力更加多,而且灵力更加凝实、精纯,不似外界的灵力那般斑驳。大灵丹境体内能够储存的灵力更是灵丹境的数倍之多。
在蔡辛眼中,蔡霓舞和乐无绫之间差了两个境界有余,可谓是天壤之别。
可是他并不知道,蔡霓舞在凌云的帮助下冲破封印后,早就达到了与乐无绫相当的程度。别说只是坚持三回合了,就是让她把乐无绫给打败,她也办得到。只是她的气息被凌云特制的灵器给遮盖住了,旁人无法察觉到而已。
蔡霓舞微微一笑,对蔡辛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目光又看向乐无绫和乐璞宇,嘴角微扬,掀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阳光照在她脸上,长睫扑扇间在眼睑处形成一道时隐时现的阴影,下巴微扬,与修长的脖颈延伸出美好的线条,姣好的容貌吸引了场上绝大多数的目光。
只见她檀口微张,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空灵的意味,回荡在大堂中每个人的耳边。
“好,我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