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青杉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好了东西,约好的车在A校大门口等,这里离A校有一段距离所以姜青杉要赶早坐车去那边。
江池媛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打着哈欠给姜青杉又倒了一杯热牛奶,“不用着急,这才七点呢先吃早餐。”
“早啊”杨林秋霜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你也这么早啊”。
姜青杉无奈,“是啊,八点的车呢,你不多睡会吗?”
“不睡了,等会我送你去A校吧,你先吃着不用着急。”说着进了卫生间刚合上门又打开,“妈,我的面里不要葱!”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给你下,这孩子。”
姜青杉喝着牛奶走到卫生间门口小声问:“你和梁旭君怎么回事啊?”
杨林秋霜此时正在刷牙说话含糊不清:“我俩没事儿”
“可别,我可不信,没事他半夜打电话说想你?”姜青杉哼了一声,“我昨天晚上路过你房门可是听见了哦!”
杨林秋霜喝了一口水咕噜咕噜簌着口又一吐,惊讶的问:“没想到你还有这嗜好?”
“别转移话题”
“他现在跟我在一个局里工作”
“他也是法医?”见江池媛端着面从厨房出来又压低了声音,“所以是他在追你?”
“刑警,他没在追我”
“你俩站那说什么话呢,秋霜过来吃面。”
杨林秋霜甩干手里的水,“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也这么八卦……”
姜青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杨林秋霜送姜青杉到A校时宋子衿已经在门口等了,杨林秋霜下车帮姜青杉拿东西看到宋子衿意味深长的笑,“哟,在这望妻呢?”
“一见面就阴阳怪气,难不成还在生气我上次坏了你的好事?”
“你那电话可来的真及时,梁旭君差点不举。”
“看来他这次对我意见很大啊!”
姜青杉看着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疑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杨林秋霜把行李递给姜青杉,“你去问他吧,那我先走了,有宋子衿照顾你我可放心了”,杨林秋霜故意加重了可字。
“你路上有梁旭君陪衬我也很放心”,宋子衿故意加重了也字。
姜青杉昨晚知道杨林秋霜和宋子衿的事情,现在不知道以什么态度面对他,就是因为得到的越多就想索取越多,就像姜青杉知道杨林秋霜和他没关系,她才发现似乎不单单是想见他。
“你们的车在那边,我先帮你提东西过去。”
“好……”
姜青杉欣赏着一路上的风景,曾经她也这样和宋子衿去旅游过,是在他们高考完不久。
那天他们在大海面前肆意大喊,夕阳把他们俩的影子拉长。
宋子衿躺在沙滩上问她:“你知道Whale Fall吗?”
姜青杉正在专心欣赏风景没听清他方才说的话,“什么东西?”
“鲸落”
“听过,但是不太懂。”
“鲸落就像是深海的绿洲,鲸落至少维持了有43个种类12490个生物体的生存,一条鲸落就这样孕育了一座海底绿洲。”
海浪拍打着沙滩海风呼呼从耳边吹过天边也是金黄一片照着宋子衿的脸也有些金色,“鲸体内的所有能量都来源于阳光,而当它沉入暗黑的深海海底,却给了大海最好的礼物。”
姜青杉认真盯着他的侧脸,“听你这么说,感觉它很伟大。”
“它把最后的温柔留给了大海,在自己生命结束的那一刻。青青,我不敢保证我会一辈子待在你身边,可我到生命最后一刻,也会给你我的全部温柔。”
人间最美,不过鲸落。一念山河成,一念百草生。宋子衿就像是给了姜青杉一个誓言,姜青杉是他的大海,宋子衿是她的鲸。
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姜青杉头不小心磕到了窗户,姜青杉睁开眼睛揉了揉头,没想到刚刚就这样睡着了,还梦见了过去的事。
原来自己还记得宋子衿在他18岁那年对自己说,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也会把所有温柔给自己。那时候自己除了感动全是感动,眼里只有他对自己说这句话的样子,他们的爱情,从来没有谁先表明,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爱着对方。
到达丽江已是下午,很多同学都坐车坐的不行了,宋子衿决定先找间民宿,他过去和姜青杉商量。
“青青,我们要不先找个民宿休息一下”
姜青杉想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他一次叫自己青青,“好,我看大家都累了。”
而此时,原本好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绵绵雨姜青杉宋子衿一行人加快了速度。
雨越下越大,与此同时天也在慢慢开始黑。
“操,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下雨了!”,杨林秋霜看着在土里陷下去的车轮子瞬间崩溃,关键车子还没油了!“妈的这什么鬼地方!梁旭君你愣着干嘛过来给老子帮忙!”
杨林秋霜使劲把车往前推,见车原封不动没一点要出来的意思气的抬腿踹了一脚。
梁旭君从车上拿了把伞给杨林秋霜撑着,“别浪费力气,先放这吧,我们找个地方住一晚,这里离当地公安局还有一大段距离。”
杨林秋霜见梁旭君浑身上下都淋湿了,看着他手里的伞全在自己头上一把抢过伞,“蹲下来”。
梁旭君不解但还是照做,没想到下一秒杨林秋霜一手撑着雨伞一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发什么呆,走啊。”
梁旭君托着她的屁股站起来,见伞一大半是在自己前面猛地拧了她屁股一把,“给我把伞撑好”
“切,装什么温柔。”
“阿霜,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温柔,没有人教会我怎么温柔。”今晚的梁旭君好像格外认真却意外的有些深情,“但是阿霜,尽管这样肮脏不堪的我,也想好好爱你,你告诉我,这就是温柔吗?”
从前的梁旭君暴戾、凶狠、冷情,直到他的人生出现了一个叫杨林秋霜的人。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又该怎样去爱,直到现在虽然他爱杨林秋霜,但是从来不知道温柔是什么。
杨林秋霜的出现是他人生的意外,于是他就这样对杨林秋霜形成了极端的爱。
这样极端的爱也同化了杨林秋霜,“梁旭君,我不需要你对我温柔,也不需要你爱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会杀了你。”
“可是阿霜,我爱你,你呢?”
雨滴沿着雨伞落在杨林秋霜腿上,很凉,“我也是”。
“如果有一天,你也离开了我,阿霜,我也会杀了你。”
这就是他们俩的爱情,如果另一方离开自己,都会毫不犹豫杀了对方然后自杀。这样极端的爱情,促使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他们分开。
姜青杉已经洗好了澡,这是她第一次住木屋很舒服,尤其是下过雨。
“青青,过来吃饭了。”
宋子衿从早上那声青青开始就一直喊到现在,就好像他们俩从来没有分开过七年。
姜青杉乖乖应了一声:“好的”
宋子衿已经摆好了碗筷,一些同学在帮忙端菜。
一位同学感慨道:“经过这一次我们摄影系和美术系关系又进了一步”
有美术系的人应和道:“对呀,以后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
“以后你们摄影系外拍我们要外出采风的也可以一起啊,说不定还能凑不少情侣呢!”
“就是就是,以后多多考虑摄影系的男孩子啊!”
美术系的男生不服,“我们美术系的男孩子也不差,摄影系的小姐姐们多关注啊!”
大家说说笑笑打成一片,这样平时没什么交流的美术系与摄影系,就这样因为姜青杉和宋子衿融为一体。
宋子衿给姜青杉盛好饭放到她面前,“听你们系的吴主任说这次你代何念两个月的课”
“嗯,念念现在度蜜月呢。”
“她和顾文?”
“嗯”,说到顾文姜青杉不免想起七年前他失控的说她要给顾文当三。
“七年了,他们当年没有结成婚,现在也终于在一起了。”
“是啊,很不容易。”
宋子衿又问她:“那我们呢?”
姜青杉呼吸停滞“嗯?”
“青青,从前我带给你的伤害对不起。”
姜青杉释怀一笑,“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对于姜青杉来说,从前的宋子衿带给她的痛已经没有了,经过岁月的蹉跎,只剩下如今这份平淡如水的爱。
姜青杉的房间窗户边有几株垂下来的紫藤花,偶尔有几朵被雨打湿了的掉落到窗台上。姜青杉很喜欢这样的意境,正好闲着于是拿出画笔画纸开始描绘这份安逸与美好。
姜青杉读过一本书,是朱生豪先生的《醒来觉得甚是爱你》,这种纯粹又隽永的爱情是她所向往的。记得朱生豪先生有一本叫《我愿意舍弃一切,以想念你终此一生》,书名一直让姜青杉觉得很感触。
朱生豪与宋清如十年书信,1942年结为伴侣,两年后朱生豪却溘然早逝。朱生豪用他短暂的人生爱着宋清如,宋清如用她漫长的岁月想念朱生豪。
姜青杉做不到为他舍弃一切,可在这漫漫人生路,她也愿只爱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