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扔在葛小鬼的脸上,“你自己看吧,你老大的……遗言!”
葛小鬼抽着嘴角把那张纸捡起来,上面就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太子,勿念,保重,等我回来!”
他把那封信翻来翻去地看了两遍,知道这是老大给他的重托。
葛小鬼深吸了两口气,把那张纸妥帖地放在怀里,冷冷地看了一眼葛冷河,啐了口,“去你大爷的遗言!老大会回来的!”
“嘿!”葛冷河看着葛小鬼那嚣张离去的样子,都气笑了,“我大爷不就是你大爷爷!小心你老子扒了你的皮!”
他笑着看了眼已经离开的部队,有些明白徐若愚为什么坚持让葛小鬼留下,她此去未必有活着回来的希望。
三万京师由百里大将军率领,共分战车兵、水兵、重甲骑兵、胸甲骑兵、轻骑兵、骑射手等兵种,旗下各三个正副将军,六个都尉,分别领五千人马……
部队中五人为一伍长,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长,五百人为伙长,一千人为校尉。三千人为偏将,五千人为都尉,一万人设正副将军。
部队还未分正式编制,所有人不分出身打乱了组队,疾走了出城,前线虽然开战,但并不急着去进攻,这些人都是新兵蛋子,至少要训练三个月才能上战场,不然去了也是死。
三万人马密密麻麻的往前走,一眼看不到头,往后也瞧不见尾,除了几个大官可骑马,其他人都是步行。
徐若愚不过是这群人中的一份子,若不是主角也没人会注意到她的身影,她既不高也不矮,周围的人多数是同龄,没人知道谁是谁的儿子,或者是出身百万的家庭。
还没出城,徐若愚忽然隐隐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可是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她能听出来那是葛小鬼的声音,一定是他,不会错!
她握了握拳,希望葛小鬼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徐若愚一分神,差点被旁边的人绊倒,那人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这才看到大家起先还能整齐地走,但毕竟都年纪小,出了城就没了那份兴奋感,虽然还是按照队列在走,但已经忍不住交头接耳。
徐若愚冲那少年友善的笑笑,“没关系。”
少年看着清瘦非常,像是长期营养不良,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嘿嘿,我叫二狗子,家在京郊西边那座山脚的杨氏村二组。”
“二狗子……”徐若愚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你有大名么?姓杨?”
二狗子奇怪地看着徐若愚的脸,“你为什么不笑?”
徐若愚摸了摸脸,诧异地挑眉,“为什么要笑?你讲笑话了么?”
二狗子囧了囧,脸上的表情就是眉毛低垂,嘴角一咧,嘿嘿地笑起来,“你人真好,其他人听到我的名字都要笑话我,可是我妈说了,贱名容易养,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生病,这次我顶替了父亲的名额来参军,我相信这名字一定也会让我逢凶化吉的。”
“一定可以。”徐若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叫徐若愚,如果不介意就叫我小鱼,我父亲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小鱼小鱼……年年有鱼!这次上战场你也会逢凶化吉的!”
“借你吉言!”
徐若愚拱了拱手,心道当初是谁的主意把所有参军的人不按出身打乱是件好事,至少不会有人因为她的身份而露出一样的眼神,她到是不怕别人鄙夷还是其他,只是……上战场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太惹人眼,会成为靶子的。
果不其然,旁边的几个人嘀嘀咕咕地说这八卦,忽然说起前阵子太子失踪,皇上把明博侯和孝亲王都送来参军了,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是谁才是绑架太子?不然皇上为何要这么做!
大家众说纷纭,说孝亲王的有之,猜明博侯的也大有人在。
徐若愚撇了撇嘴,身后忽然有人上前道:“主子。”
徐若愚吓了一跳,看到六合抽了抽嘴角,又见六合身后的阿水也差点跳起来。
“徐老头让你们来的?”
六合和阿水望天,这还用问嘛。
不知为何,徐若愚忽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徐老头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还是放不下自己。
不过徐老头能安插自己的人进来,阿水和六合一定有自己的身份,她的人能进来君孤鹤的人一定也可以。
徐若愚勾了勾手指,“以后叫我名字。”
叫主子很囧的。
六合和阿水点头。
阿水紧跟着徐若愚走,“主……”
徐若愚挑眉,猪?
“咳咳,徐……”阿水咽了咽口水,他实在喊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说,“方才葛公子在城里的时候找您,不过已经被葛家的人带走了。”
徐若愚懒洋洋地应了声,“说点新鲜的。”
阿水想了想,“咱们一共有五十个人安插寄来,请您放心身份完全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会分散在各处,听您掉钱,我和六合就在您身边的。”
徐若愚哼了声没回答,他想跟着就跟着的,等集训结束了,还是要打乱顺序的。
所以她不和别人说话,这些人早晚要分开,就算是同袍之情,也早晚要面临生离死别。
战场无情,死亡是无法避免的。
她要做的是尽量减少自己的性感,不对身边的人太过关注,不然她会忍不住伤心难过。
女人,这是无法避免的。
徐若愚懒懒地交代,“打不过就跑,记住我的话。”
阿水和六合没回答。
徐若愚也不计较,只是看着四周,百里肯定是跟着百里大将军的主力部队在最前面,那秦殇又在哪里?
至于君孤鹤……他们这次是战友,难得地成了同一条战线上,但未必不想对方死。
与此同时,君孤鹤忽然转过头看了眼身后,他看不见,但是知道徐若愚一定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