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就近的将领看到徐若愚,兴奋地大喊道:“站住,我们不为难你!”
徐若愚冷冷撇嘴,只站着不说话,目光远眺向四周,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心思沉稳地已经超越了她现有的年龄。
陈国大兵忍不住好奇,此人穿着素服,既不是士兵又不像百姓,见到他们又不慌张,究竟为何人?
众人也不敢冒进,生怕有诈,正想着,一道空中烈马嘶鸣。
与此同时,徐若愚精准地看向来着。
只一眼,就再次看到他。
那人穿着一身铠甲,骑着赤色烈马,在风中呼啸而来。
一如初见,初心不变。
陈国大兵也被那人架势唬住,定睛一看,无人不识得那个让他们闻风丧胆的男人。
君孤鹤!
是他!
战神一样的男人,他的铁坐骑!
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陈国大兵都骚动了,唯有徐若愚静若处子地看着他,等他骑着马跨过对面的山谷奔着她来。
有人看出不对,君孤鹤分明是奔着山顶的男子去的。
有猫腻。
都像有奸情的样子。
陈国大将高喝一声,“弓箭手准备!”
他手一指,朝着君孤鹤的方向,不管山顶的男人是谁,既然君孤鹤现在落单那正是杀他的好时机。
山顶的男人等下再处理!
君孤鹤才是条大鱼!
“射!”
箭矢从下而上直奔向君孤鹤。
然,君孤鹤身下的坐骑果然名不虚传,手持长剑把所有的羽箭全部挡下,穿梭在箭矢中飞驰而来。
然而饶是君孤鹤再武功盖世,那匹高硕的大马却是个庞然大物实在是个容易瞄准的箭靶。
烈马已身中数箭,血渍在风中飞舞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似主人没有命令就绝不会停下来。
死也不会。
果然被陈国敬畏的战神王爷,如铁一般的坐骑。
既然君孤鹤执意如此,抵挡不住,那其中必然有强行的缘由。
陈国大将恨得牙痒痒,把目光看向另一边山顶的男子,眯起眼睛沉思片刻,一抬手召唤来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后,嘴角冷冷地抿着。
看来山顶的男子是极为重要的,不然君孤鹤怎么连坐骑都不管不顾冒死前来!
呵呵呵……那他就来堵上一把,他就不信这一次君孤鹤自己一个人前来,还无法把他拿下,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陈国大将的嘴角一咧,所有箭矢纷纷转了个方向,朝着徐若愚就去。
徐若愚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有些怔忪。
我靠,说好的先拿君孤鹤下手,她不过是个配角好吗?
这样她太受宠若惊啊!
徐若愚愣着想此事,所有箭矢就已经纷纷前来,已经到悬崖边上的君孤鹤却早一步怒喝:“不——”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足尖点在马背上,飞身跃马,直飞向悬崖对面,冲着徐若愚扑过去。
徐若愚本想冲他笑笑,可是那些箭矢已经躲不过去。
一箭,两箭……肩头,大腿!
徐若愚疼地龇牙咧嘴,该死的!
这时候不躲开,那就是傻。
徐若愚刚要动,对面就有个黑影直接扑到自己身上。
嗷去!
徐若愚都快飙泪了。
君孤鹤那张冰块脸也扭曲得变了形,差不多都要掉冰碴了。
“瑶瑟,怎么样?”
徐若愚疼得都快哭了,但是看到君孤鹤那张满是关切的脸,百炼钢都快化成绕指柔了。
她忽然觉得身上滴的不是血,而是君孤鹤的泪。
徐若愚躺在君孤鹤怀里,忍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字,“疼。”
那声疼没有底气,反而有些撒娇的意味。
只这一声疼,君孤鹤的眉眼间都展开来,哪怕在这危难的时刻,她也能看出他眼底的笑意。
君孤鹤抬手揉了揉徐若愚的小脑袋,温柔道:“我带你离开。”
他们受困在包围圈内,周围兵强马壮,君孤鹤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好似说得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
君孤鹤低头道:“抱紧我。”
徐若愚咧嘴扬眉,“死也要死一起么?”
“是,死死得抱紧”
再一抬头,君孤鹤眉染风霜,眼底暗潮涌动,仿佛天地间的风都萦绕他的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周围旋转。
“杀——”
陈国兵急眼了。
他们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杀不死君孤鹤一个。
另外一个直接无视!
徐若愚整个人靠在君孤鹤的后背,她感受到君孤鹤一步一个沉重,在漫天冰霜中前行,杀敌。
刀光剑影在皑皑白雪中闪过刺眼的白光,耀得人睁不开眼,不忍直视去那一滩滩血渍。
他一手抱起她,另一只手持着长剑,以一敌百,刀光森然如冰雪,冷酷无情似寒冬。
陈国大兵杀红了眼,齐呼:“杀了他!杀了他!”
“挡我者死!”
君孤鹤声音震耳欲聋,动荡群山。
他杀敌,闯围剿,身上早已遍体鳞伤,敌人却好似杀不完一样。
徐若愚的气息越来越弱,叹息道:“云年,放弃吧。”
君孤鹤却固执地背着她,在冰刀雪刃中杀敌狂奔,风霜中只剩下发狂的嘶吼。
“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徐若愚笑笑,“你心可真狠。”
死也要死在一起,绝不留下一人苟活。
六年,一百七十四封信,只有一句话。
他们从未与对方许下承诺,却情义比天重。
此情非彼情。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早有深深的暧昧在这一刻爆炸开来,挡也挡不住,瞒也瞒不了。
只是谁也不愿承认。
第一个承认就输了。
“君孤鹤你们跑不掉的,束手就擒吧,看在你是翎国战神王爷,我会向主上禀告厚待你这个俘虏。”
陈国大将是尊重君孤鹤的,即使恨得他要死。
他们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