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了念头,每日出门晃荡就有了目标。几个驿站马场皆跑熟了,冬儿陪她转的多了也曾问过她。
她看着冬儿每日寸步不离,是她唯一舍不得的人了。乖巧有趣,又体贴,不想离别愁绪来的太早,也不能说自己不准备等虚假的家人了,推说自己上次去马场爱上骑马,将她糊弄过去。
看了不少地方,思虑再三觉得车还需要雇人驾,她孤身一人马也不错,总算在上元节前用八千文的价格敲定了一匹长得甚萌的枣色马,只是古代马匹是军备,记录在册,不能随意买卖。于是约了等年后衙门有人就去交钱办手续。
今日已是上元夜,呈晚这一个多月收到杨公子的书信已有十多封,只回过寥寥几个字,却从未浇灭他的热情,年后的信几乎都是言他在老家翘首企足归来与她小市一游,读的多了自然是不会忘记,早早装扮好等他来接。心里想着过两日就可以去办手续离开了,一身轻松,专心的期待杨公子书信里说的及其有趣的小市。
待她和杨公子真正站在小市,才弄明白东小市,西小市是两条街的名字。两街中间是只能行些窄蓬船的小河。两路平行而建,尽头便是滦州最大的酒楼丰乐楼,平日里摇船的小河今日放的都是星星点点的荷花灯,两边石街挂满了各式的花灯一路照到尽头,亮如白昼,繁花似锦。
呈晚过的半个月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今日简直快活疯了,满眼花团锦簇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目不暇接,一时伏在岸边看水里漂着的千奇百怪的水灯,一时拽着杨公子去排队抢了一捧炸豆腐,在打铁花的艺人那里和一群孩子姑娘兴奋叫喊,又拐到小巷子里随着人群和杨公子在挂满金纸银灯古树下许愿。全然不知小市尽头丰乐楼上,桌边端坐的身影掀翻了一地狼藉。
而从老家赶回的杨易琨瞧着身畔孟姑娘妍姿娇俏、生机勃勃的模样,心里觉得一月的等待一日的赶路都十分值得,感到她被人流挤的不时靠向他身边,心情更是舒畅,护在身边,不时给她指点河上的水龙游道水花灯,藏在巷子里的祈福树,和一些好吃的铺子,引得一声声惊叹赞美,心情舒畅,只是似是玩的太久,孟姑娘瞧着不如开始精神。
领着她避开人流寻了个巷子,领她坐在石凳上,欣幸道:“孟妹妹,歇歇罢。”看着心上人微红的脸颊,有些喘息的红唇,抚开她一缕微汗的碎发,竟也没有被拒绝,一颗心像是滚了糖。说不出的甜蜜,不由得倾心关照:“这人少些,在这坐坐,这是你要的竹酿,你饮些解渴,豆腐和糖果不顶事我再去给你寻些吃食。等下带你去看丰乐楼上的烟火。好不好?”
这句好不好说的她有些心颤,心想自己玩的太浪,忘了与他道别的事情,坐在路边看他文质彬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把竹筒酿上的小木塞打开送到嘴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竹筒也还没倒出个东西,就被一只纤长修白的手断了思绪,这手无比自然的抢走她的饮料。
竹筒酿来之不易,她看路上好些人边走边喝,偏冬儿怎么也不肯给她买,还是杨公子心疼她......的馋,使唤他的小厮去给排队买了一桶。刚要到嘴就飞了,颇是恼怒,回头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清舒俊朗站在她身前的是大半个月没见的御王,偏他没有一丝久未相见理应有的疏离,极其自然得将她手上的饮料抢走丢给了离木,反手握着她僵在原地的手臂,将她拽走。
呈晚冒了一堆问题,嘴比脑子反应快,最关心的仍是她的饮料:“你抢我的竹筒酿做什么?”
御王走在前面脚下不停,温和道:“竹酿含酒,你不宜饮。”
“.......?”难道那天醉酒还是做了什么?梦里他温柔搂着她的感觉一下又变得无比清晰,就是这个温暖和缓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哄她,大脑一时空白。
待她好不容易找回些理智,熙攘人声已远,她挣开手,斟酌道:“我不喝就是了,别拽了,今日出门没带吉他。”
御王没有防备被她挣脱,在朦胧的月色中回首,峻拔安定的站着“不为琴曲。”
“.......?”呈晚正琢磨还欠了他何物。御王已经安然靠近,近的有点难以接受。呈晚退了两步,被他安定的步子逼在墙角。
“因为本王喜欢你。”
轻轻的一句话,又搞得她心跳加速,怎么这个世界的人,一个个都是毫无征兆的上来就单刀直入的表白?让人措手不及。
她在墙根寻不着逃跑的地方,又觉得不对,斟酌道:“你与凌姑娘吵架了?这都大半月了,你也无需制气,女孩子是要哄的,你这样...只怕会适得其反。”
御王耐心听完,扶着她脸,确保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烟眸柔暖:“此事与她无关。”
这......也太撩了些,算是壁咚么?这手的温暖,烧的她脸有些烫,还未等她理清楚状况,只看他似是心情很好,幽深的眸子浸出笑意,凑在她面前用好听的声音说:“晚晚你脸红了。”
“......这是一种什么游戏么?调戏女子?御王想玩,凌姑娘应该乐意奉陪。”她努力偏过头,被撩到心跳加速着实有些不体面,皱眉,吃不准是不是上次醉酒露了什么非分之想。
偏不过去,也动不了,御王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比来的还快,胳膊收的更紧,完全将她揽在怀里,好闻的香气,还有柔暖的衣袍蹭着她的脸庞,温柔的语气夹着一丝不忍。:“本王喜欢的是你。凌寒香不过是用来制衡玳王和太子的工具。”
“王爷,不可!”离木惊恐,无暇思索咚的跪下。
楚晔目光仍凝在她眸中,威厉说了声退下。她的视线全被御王挡住,只能听见离木冬儿窸窣离开声,和自己心跳声。他搂的更紧,凝视她“我已于你吐露实情,那么你呢?你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