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滚滚而过,厨子的声音浮在耳边说着什么不过是天象。
忍着焦虑,扯着嘴角道:“没想到后遗症是怕雷声。”他的脸在眼前晃,皱着眉头,愤愤道:“还笑?有何好笑?你若怕哭又有何妨?不要强撑。”呈晚脑子一片混乱,捏着扶手,说不出话来。
窗外一道白光闪过,景三知是雷声要来,抽了一只胳膊将她搂在怀中。雷声一起,她无法克制的,僵直颤栗,只能感觉厨子温热的手顺着她的背安抚,仍在细语让她勿需撑着,勿需孤立云云,呈晚只觉得他的话有毒,原本不觉得想哭,不知怎的落了泪,在雷声中越哭越厉害。
直到狂风闪电渐小,屋檐上滴着点点的残雨,呈晚推了他的胳膊也没能理顺自己到底在哭什么,扯了帕子擦擦脸道了句抱歉,听厨子蹲在面前问她想不想吃东西,才发觉已经入了夜。
不好意思的蒙着帕子说不知道,景三拿了她脸上的白帕,抬着眉梢眼角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她叹了口气:“仍是这样。”呈晚没有回答,他默了默:“我带你出去吃吧。你爱吃面食,万茜桥那边有家不错的汤面,我们出去逛逛去。”
出去逛是个很大的诱惑:“可是森说尹都不如滦州城安全,我若出去他怕是要上火气,何况你不是不喜欢面条。”
把她拽起来,笑道:“一顿没事,你去换件深色衣服。我梁下影一个女人还是护的了的,他们至少还得一个时辰才回来,我们速去速回。”
梁下影?梁下影...好像在哪听过,直到糊里糊涂换好了衣服和他站在门外,呼吸雨后街上清新潮湿的空气,也没想起到底是谁。景三提着灯笼照着亮,陪她朝着繁闹的地方走去,忍不住问梁下影这名字颇是耳熟。
景三挑着桃花媚眼微笑道:“我是个贼。”贼......贼梁下影......采花贼梁下影!呈晚忽然觉得有些头大,“你是采花贼?”
“我只是贼,至于姑娘我从不强迫,何来采花一说?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天呐......难怪身手矫健:“所以你会飞檐走壁?”影默了默:“.....我原以为你会关心我为何会来你这当厨子。”
“因为好奇我的名声?”呈晚撇嘴:“你天天同我待在一处,还能为什么?总不会因为喜欢当厨子。只是......”她在没有繁星,阴郁又空寂的暮色中望着橘色灯笼的小小亮光,沉默一瞬:“我心中已有了人,你我。。。”
梁下影丹唇素齿,笑开娇靥:“望江楼我见过你甚是有趣。不过如今看来你似泽地,若是陷入不易抽身,只能当朋友。”
呈晚侧头看他:“朋友甚好,不过望江楼?这名字挺熟,所以你说了你的名头,是要走了么?你走之前飞檐走壁给我瞧瞧行不行?就这墙,你能上去么?”
“......”影看着一人高还滴着水的青苔石墙,抽了抽唇角,挤出一个字:“脏。”瞧她略有失望,无奈道:“回去我上墙给你看,先去吃东西。不过,有一样,瞧着那边灯笼。”他从袖兜里摸出一个铜钱,在手里掂了掂,手指未见怎么用力,甩出一道隐约可见的痕迹,铜钱穿过路边挂在木门外的灯笼,准确的灭了烛火。
着实很厉害,跑到灯笼下去看上面留下的痕迹,可惜天黑什么也瞧不清,第一次见着古代的贼,少不得问这铜钱能打鸟打鱼打枣子么?好奇了一堆问题,到繁闹的街区吃着面还不忘问:“所以你手保养的那么好,芊芊玉指还能做什么?”
影眼皮也没动:“好好吃饭回去说。”
哦对,贼不能光明正大的讨论,心情甚好的吃了大半碗面,回去的路上瞧见一队官兵清路,一路清到他们跟前,呈晚安分的跟在影身后站在街边,默默看着兵官拥簇着轿子从眼前晃悠而过,又浩浩荡荡的消失在街角。听影皱眉说是个官,看规仪不低于二品,想到御王出行也没那么大排场,接话道:“所以你到底能上多高的墙?”
“......”
和梁下影回园子,在她的坚持下,影没有走正门,撩了撩衣服,在墙上微陷的地方借了一脚力,身轻如燕纵身翻过了一人多高的院墙。呈晚佩服不已,于是乎,在众人回来之前一直在探寻古代贼人的极限。
梁下影被问东问西,磨到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历,好容易看阿布竖着耳朵往外跑,轻盈从横梁上跃下来,将桌上一摊各式锁,九连环一股脑收回房,若无其事的去接晚归的姑娘们。给晚归的众人端了些小食温酒,看她一直盯着他,瞧心下有些发毛。
呈晚正琢磨着还有什么可以探究的,看他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用白嫩的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嘘,了悟的点点头,忍耐到待到第二日,连同上午练声的橙堇也出了门,方偷偷摸了个棍,袭击正在晾衣服的影,梁下影听着耳后风声,已来不及闪避,结结实实挨了一棍。
“.......?”
不明所以捂着后脑回头,看她丢了棍子,扑上来喊抱歉,嘟囔着原以为他反应快。长叹一声,颇是无奈:“你也不必试探我,有何话但问就是。”又花了半天时间给她演示如何摸走东西不被察觉,如何声东击西穿过她守着的房门,玩着玩着竟玩出些乐趣,还尝试了一次射出两枚三枚铜钱击不同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