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故事和别人讲的没有十遍也有八遍:“除了的外祖家再也没有了。”
然后被从外祖问到亡母,从住哪问到去哪,从年龄问到婚嫁。孟呈晚摸了一块茶点放在口中,疑心是不是走错进了八卦会。
因她个子不算很高,娃娃脸看着也显小,怕说了真实年龄被人询问怎么还没结婚,年龄一直是往小了报,瞒了三岁多谎成自己十七,即使如此,在未婚姑娘里面还是算大的,年纪仅次于一个姓杨的姑娘。
其余的问题,好在这段时间呈晚尽心尽力的圆这大谎,现在答起来也算是信手拈来。
但这样被深扒,仍是害怕疏漏,压力颇大,她思索一番,便把话题转到暖帐外隐约能看见的另一处亭子没话找话道:“那里便是煮茶的地方吗?”
“哪里是煮茶的,那是公子们坐的晖月亭。”杜宓果然被带偏了,掩着朱唇皓齿轻笑,转向钗着珠翠罗绮,衣香鬓影星眸娟美的美人,这美人正是京兆尹侄女田沐晴。
杜宓道:“今儿你哥哥是不是也来了?”
田沐晴答了个是,呈晚在边上喝着茶,享受片刻宁静,瞧着她们聊天。
听杜宓又言说:“田恒傅这孩子自是才学了得,不负你爹妈期盼小小年纪便中了举,又有你伯伯在京做京兆尹扶持,来日富贵不可限量。”
然而田沐晴敷衍着杜宓,抬着凤眼,却去逼视,坐在一剪寒梅下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气的凌寒香,冷然笑道:“含香姐姐你的弟弟可也来了么?”
凌寒香低眉语音轻婉:“弟弟未来,家中有事他要陪同父亲出去。劳姐姐挂念了。”
“那是可惜了,呈晚姐姐你可不知道,含香的弟弟可是俊美风流,心肠又好。听说前几天在柳前巷还为一个商女打抱不平和旁人打了起来。”田家姑娘掩嘴,神态悠闲,桃腮带笑,只是笑意不达眼眸。
呈晚一不留神被点了名,一时摸不清是不是又要给她说亲,含蓄一笑还在盘算怎么推脱。那边凌寒香已把话头接了过去柔声细语,唇枪舌战针锋相对,一时火药硝烟四起,堂上看着位高权重的妇人只当没看见仍独自聊的欢快,另外几个在一起碎碎叨叨的嚼舌根。
呈晚对密织的网,那些个复杂心思一无所知,自觉的就是来了一场聚会,得了空,又听了一场谁弟弟的八卦,得了乐子,轻松的坐在一旁饮茶吃果,饶有兴趣的将这乐子品味了一番。
柳前巷这名字有点熟。裘家娘子闲聊仿佛说过。有个正妻为让她官人不去柳前巷厮混,想给他纳妾,可惜他官人不是官贵,身份不达标。也达不到男子四十无所出的条件。走了好多关系塞了好多钱纳了个临县的庶女,结果官人依旧不改风流,仍是夜夜在妓院寻欢作乐,沦为笑谈。
然她戏还没品完,茶点啃了一半,一个丫鬟进来传话说王爷马上到。众人起来披了斗篷整了仪容,到院子里站了。孟呈晚什么也不懂,只随着人流出来却不知道站哪。正有些无措,寒香来温温婉婉的执了她的手道:“姐姐来我边上罢。
牵着她走到女眷前排站了,安静等着,又抽空品味了下对面的公子,真真是人要衣装,穿的好看的男人,的确看着一个赛一个的儒雅风流。
尤其是为首的那位知府。年纪看着也不大,玉面冷颜、俊雅爽利,是个长得不错的。他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眼神扫过呈晚,锐利的目光剐的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悸,垂了目光不敢再看。
不一会从拐弯处出来两排侍女在两边排开,端直身体,跪在两边,双手贴地,以头碰地,伏地不起。迎出来一个悠然又端重、锦衣华服的男子。呈晚随着大流跪下叩头高呼。“参见御王。”刚想抬头却发现旁人脑袋都还端端正正的在地上,默默的又低下头
这端重悠然的御王,极准确的在人群中瞧见他们的猎物。那个不安分脑袋,小巧的发髻,一双灵动的眼睛只叫他看见一眼,便低了下去。在一群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中,清丽如水,确有那么一份与众不同。
楚晔细细的看了她小髻上几朵素净雅致的绢花,对玳王的这份用心更起了些警惕,收回了目光,看向伏在地上的那个,从在太傅那伴读,便尽心辅佐不离左右的男人。
呈晚低着头只听见一声一声脚步声从容的往前,在知府面前停下温言道:“起来罢,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李士镜称是,携了众人起身,与王爷一起进了公子们的暖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