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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偷听

手脚被麻绳捆着,勒进肉里,有股撕痒的疼痛。杜笙缓缓醒来,发现他正躺在地上,脸贴着地,身下垫着些碎干草,把他和青石的地面隔开。房间里空唠唠的,什么也没有。但房间的样式很特别。斗拱挑梁的房顶,古代的百合门窗。

现在是晚上,月光照耀着一排门窗纸,灰白发亮,像一块块被打了光的汉白玉。几道月光透过窗纸的漏洞射进屋里,光柱熠熠生辉,像几把寒气逼人的宝剑。

见到此情此景,杜笙脑子里一阵阵地发热。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在哪里?难道真的穿越回了古代?

此情此景让他猛然回忆起几天来,支离破碎的梦境。破房子,破窗户,月光如剑……啊!和眼前的一幕好像!难道?难道?杜笙想到这里,不由得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

突然,门外好像有人说话。窸窸窣窣的听不清楚。杜笙已经彻底清醒了。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此刻再也睡不着了。门外的谈话,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像只蚯蚓一样,小心翼翼地蜷着身子挪移到门窗下,偷偷听了起来。

只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说道:“这次‘玉树后庭花’重现江湖,怕是又要引起一场天下的血雨腥风了!”

“是啊!你说这琴谱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另一个人回道。应该是两个看门的卫士在聊天。

“那是自然,江湖传闻,‘玉树后庭花’琴谱里藏着一部绝世神功的秘籍。谁能得到琴谱,并参透其中的秘密,就能练成盖世神功,天下无敌!”

“天下竟然有如此精妙的东西。竟能把绝世神功藏在琴谱里。”听话的人感叹道。“当初创立这个琴谱的一定是个绝世高手。”

“我以前听说,‘玉树后庭花’琴谱乃是南北朝时期,南朝陈国的最后一个皇帝陈后主所创。这个皇帝虽然不善于治理国家,但酷爱音律和奇门幻术。在陈国最后几年的岁月里,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陈后主却深居皇宫,不问国事。和护国大法师萧摩柯一起,将陈国皇室的最上乘武学糅合到了琴谱里。创造出这个绝世琴谱‘玉树后庭花’。后来,陈国灭亡,宫中大乱,琴谱竟被一个老宦官偷偷带出宫。散落到了民间。”被问话的人好像对这件事知道的挺多,滔滔不绝的说道。

“南朝陈国,那距离现在不时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吗!”听话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是啊,上百年了。江湖人士为了这个琴谱你争我夺,血流成河。琴谱多次转手,但竟然没有一人能参透里面的武学奥秘。可就在二十多年前,琴谱竟然在江湖上离奇消失了。江湖才止住对琴谱的争斗。没想到最近绝世琴谱又重现江湖!”说话的感叹道。

“听说是一个渔民,在岷江打鱼时捞起来的。”另一人回了一句。

“不错。听说是这个人打鱼,在江中捞起一个宝箱。箱中装满了金银财宝。渔夫取出财宝。发现箱底还有一个油皮纸密封着的琴谱。此人不认得仙家宝贝。竟然拿到乌龙城里去炫耀。消息才慢慢传开。”

“你说公子当时赶到乌龙城,得到琴谱了吗?”听话的又问道。黑夜清长,两人只得靠聊天打发苦闷。

“应该是得到了。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埋伏。别人一定是冲着琴谱而来。”

“听说是天螭派干的。当时跟着公子去的兄弟们,一个没活。全在三丈原发现了尸体。只有公子不知了去向。幸亏当时咱哥俩没有去。”听话的暗暗后怕道。

“是啊。没想到天螭派做事越来越不讲江湖道义。抢走琴谱也就算了,还要赶尽杀绝。”说话的也愤愤不平道。

……

月光慢慢淡了了,东方渐渐漏出了鱼肚白。门外两个武士的聊天也渐渐熄了。

杜笙躺回原来的位置,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此刻的感觉如此真实,绝对不是在做梦。但这一切,又像梦境一样。什么天螭派,盖世神功,玉树后庭花。只有一个他还熟悉点,那就是南朝陈国,那不是南北朝时期的最后一个割据政权。最后被隋朝灭掉的国家吗?他猛然想起昨天刚醒来时,面对大批的朝廷官兵,少女随口说出的话,“隋狗”。

难道!难道!难道自己真的穿越了,穿越到隋朝了。杜笙不敢相信。但这一切又似乎早有预感。他前几天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现在这些被遗忘的梦境,一点一点地在脑海里被勾了起来。破房子,古装武士,刀光剑影。另外还有,旌旗招展,人山人海,波澜壮阔,美人垂泪。

这些梦断断续续的,杜笙没有办法把它们勾连道一起。他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他想起刘立军最后说过的平行空间的话,冒出阵阵冷汗。他真后悔跟他们出来郊游。碰上这等鬼事,但一切又好像命中注定。

难道古代真的存在有盖世神功?百年难解的琴谱,那不就像几天前看过的谍战片里的密码电文一样吗。屋外的谈话如此真实。使他不得不相信。他想起以前听过,在神农架和古老的湘西,有些看林老人,拥有一些反物理学规律的骇人技能。当时他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世间真有诸多失传的神功。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好像已经卷入了两大门派的仇杀之中了。昨日的荒原横尸遍野,这些人似乎都杀人不眨眼。自己现在应该还被囚禁在昨天的那一伙人手中。

那昨天的问题应该怎么回答?该怎么澄清自己的身份呢?说不清楚,他就要面临死亡危机。可自己是穿越来的,该说些什么呢?说什么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别人只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杜笙想着想着,突然一个惊奇的想法,在脑海里冒出来。实在没有办法,就索性说一个弥天大谎吧。想到这里。他脑子里忍不住一阵偷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也许是病急乱投医,但这个想法过于大胆了。

想着想着。他饥肠辘辘,无比虚弱。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他体力实在撑不住了。又睡着了。

天亮了,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杜笙被吓了一跳。他眼睁睁地看着,吓的直吞唾沫。只见一群下人打扮的武士,正往房间里抬东西。一个审犯人的人形十字桩架,一盆火炭,一把破木桌,桌子上面放着一堆铁钩铁饼等刑具,宛如杀猪一般。

原来这一切果然都是真的。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了?

东西摆放完毕。走进来了两个大汉。只见两人,虎背圆腰,满脸赘肉,怒目横睁,真同屠夫,一看就是专门审犯人的角色。

“哼,就是你小子啊!原来是个小白脸。”大汉哼哼一笑,恶狠狠的对着杜笙说道。

杜笙头皮一阵发麻。这阵仗他这辈子还没见过。

大汉走到杜笙跟前,抓起杜笙的肩膀,像抓小鸡一般把杜笙栓到了人性十字桩上。用麻绳紧紧的勒住手脚。

杜笙挣扎着反抗大叫。可在体格健壮的习武之人面前,他的反抗就像一个体格纤瘦的女子落到了一堆色狼手里,起不了任何作用。他越叫骂,大汉好像拴得越兴奋。

其中一个头稍低的大汉,被吵得不耐烦了,骂道:“小畜生,瞎叫什么!大爷还没怎么着呢!”

杜笙止住叫声,看这个说话壮汉,个头不高,满身黑肉,头圆目张,面相丑陋。由于这时被高高地拴在十字架上,他向下看去,此人就像个发黑的地球仪。

“小姐吩咐了,你老实交代。我们不会为难你。但如果敢耍滑头。看到了吗?这些宝贝都是为你准备的!”另一名大汉似乎讲些道理。但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指者桌子上的刑具严厉的说道。

“二哥,跟他那么多废话干嘛!我看到这种小白脸就来气。不先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尝尝滋味,他一定还以为咱们是吃素的呢!”地球仪恶狠狠地说道。

说着话,他拿起一把小皮鞭,走到杜笙面前,眼看就要抽下。

“大哥,大哥!使不得,使不得。有话好商量,不要这样。”杜笙秒怂,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求饶道。

”哈哈,怂货!果然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快交代!“地球仪骂道。

”是是,大哥,我交代,我交代。大哥让我交代什么?“杜笙说道。

“玉树后庭花在哪,我家公子在哪?”壮汉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果然又是这个的问题。杜笙听到就头蒙。他好想立马回答出这些问题,哪怕就是编也行。可他真是连编也不知道该从何编起。该怎么办,不说吧,要挨打。说吧,说什么,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什么都不知道?恶汉哪里会相信,还不把自己打死。杜笙一脸难色。

“快说!”大汉等的不耐烦了。

“大哥!你问的这些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怎么会不跟你们说呢!”杜笙只得如实说道,他好委屈。

“你他娘说什么?”地球仪听到回话,立马变脸。“不让你尝尝厉害,你还以为大爷是逗你玩呢?”

“啪”一声,只见地球仪举起皮鞭,一鞭抽下。

皮鞭从杜笙胸膛抽下。他从二十一世纪穿来的黑色运动卫衣。在这个好像长了细牙的皮鞭前,一点也不顶事。瞬间就裂开一条缝。

“哎呀!疼!疼。”杀猪一般的惨叫,从房间里传出。火辣的疼痛深入骨髓。

“瞧你那熊样!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小白脸。一鞭下去就怂成这样。”地球仪得意的骂道。“你这种小白脸也就在姑娘面前神气神气。”这个壮汉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小白脸的亏,竟如此愤恨。

“是,是。大哥。我错了。”杜笙赶忙求饶,不求饶又是一鞭。

“交代不交代!”地球仪喝道。

“我交代,我交代。”杜笙只得说道。

“快说!”

“是,是。大哥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过了片刻。杜笙说道,他快要被难为哭了。

“你说什么!小畜生,看不出来还挺顽固。今天不让你尝尝厉害,你还以为大爷是只病猫呢。”大汉满心期待,以为杜笙要招了。可没想到被空耍了一枪。他立马恼怒起来。回身抓起一把小铁锹塞进了“嗞嗞”冒火星的炭盆里。

边捣弄铁锹,便说道:“我就知道,像你这种小畜生一肚子坏水。但今天你落到大爷手里,算你倒霉。刚刚那一鞭只是开胃小菜。现在大爷让你尝尝铁板烤肉的滋味!”

杜笙一听要烙自己,吓得魂都没了。现在可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得赶紧想出自救的办法。不然就真的要成为铁板烤肉了。杜笙看着这两个面目凶恶的大汉,显然要靠求他们估计是没戏的。昨夜那个想法又涌上心头。

就在壮汉拿着红烙铁走近杜笙,杜笙已经感受到逼人的热气时。他心里一急,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按昨天那个大胆的想法来吧,杜笙大叫道:“慢,慢着!我有话说!”

“还有话说?说!”壮汉拿着红烙铁对着杜笙,恐吓地说道。

“你,你先把这个拿开。我就全交代。这次我真的是全都交代”杜笙壮着胆子要求道。

“好!再敢耍大爷,大爷就扒了你的皮。”壮汉又一次的相信了杜笙,回身把铁锹扔进了炭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我要见你们小姐!”杜笙觉得跟这俩恶汉说再多也是白扯,他得跟说话顶事的人说。另外他也需要时间来完善故事。

“小姐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有什么话跟我们说就行。”壮汉喝道。

“事关重大,跟你们说不着。必须要见你们小姐才能说。”杜笙此时已经决心撒一个弥天大谎。壮着胆子说道。

“还敢嘴硬!”大汉见杜笙不顺服。又顺手抓起铁锹。

见大汉又要动武,杜笙一着急,叫道:“今天你要是再敢动我。我就到死也不会再说一个字。到时候耽误了你家主子的事。你们自己兜着,可不要怪我。”

人在情急之下说的话,有时候是没有经过脑子思考的。杜笙说完,才觉得说的话很合适。但到底能起到什么效果,他也不能确定。看着红红的铁锹,杜笙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你!”壮汉愤怒的哑口,但显然不愿意就此善罢甘休。但又不敢有进一步动作。

“要不把小姐叫过来,看他想跟小姐说什么。到时候听小姐的话,看再怎么处置他!万一我们当误了事,到时候老爷怪罪下来……”另外一名壮汉劝道。

抓铁锹的大汉,一肚子不甘心,但也不敢再固执。气愤地把铁锹又扔进了炭盆里。看来拿他们的主人来吓唬他这一招果然管用。

两名大汉取得一致意见。叫了一个门口站岗的卫士。传话去找小姐去了。

杜笙不敢再看那个发怒大汉的眼神,怕再把他给惹急了,没控制住,在给他来一铁饼。他只在内心里盘划着,待会小姐来了,他应该怎么说呢。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怪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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