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晔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那日得了空,他突然一时兴起想去后山玩,叶岑拗不过他,想着他着实不易,便将自己身边几个得力的亲信派予他。叶岑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三岁的碧清,才得以让白晔去后山逍遥一会儿。
白晔跑的飞快,刚登到山腰,天上便闪了数道金雷。他十分好奇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便叫轻功了得的一个暗卫背着他前去。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小白晔落地后,立马跑了过去。只见山上大部分的树木都有黑色的焦痕,空气中也散发出一股子焦糊味,地上也有许多黑色的大坑。白晔想走近去瞧,却被暗卫一把抱起后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暗卫沉声道:“家主,不可。”
白晔望着他那双裸露在外的眼睛道:“我好像看到有活物,说不定是人呢,总不能能见死不救吧。那你带我去拿棵大树上往那黑坑里望几眼,若是看见活物,便让我去救他,你看这样可好?”
白晔深知叶岑在这些暗卫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不能让自己受伤,若是自己受伤了,还要连累别人,这也不是他所想的。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暗卫闻言立马飞身跃起,一手抱着他立在了树上。几个暗卫齐刷刷的跟着飞起上树。
众人搜寻着黑坑内,突然有人发现了什么,飞下去后又上了来。
“禀家主,前方黑坑内有一活物,是只小动物,漆黑一团,辨不清是什么。已确认无害。”
白晔看着他,道:“快!快带我下去!”
嗖的一下,众人又回到了地面。
白晔从暗卫的怀中跳了出来,伏在那只小动物边上,白晔伸出小手探了探它,还有呼吸。被雷劈中命硬如此,可真是上天怜见。白晔抱着那只小黑炭命令暗卫立马带他回府。暗卫把白晔放在了他的院子里后,又消失不见。
“叶哥哥!叶哥哥!”
白晔喊叫着,不小心跌了一跤还不忘保护小黑炭。叶岑以为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夺门而出,见他摔在了,赶忙飞奔过去把他扶起。
“怎么了晔儿,如此喧哗?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白晔望着他摇了摇头,把怀中的小黑炭朝叶岑那挪了挪,像是在说:是这个。
叶岑朝他怀中看去,是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像是狼,又像是狐狸,但是却已经奄奄一息。
“晔儿快进屋,哥哥想办法救它。”
白晔听了连连点头,屁颠屁颠的跟着叶岑走进屋去了。
叶岑虽然对医术颇有天赋,但也只是对人而言,他还从来没有医过兽类。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上,实在不行就把剩下的金丹喂给它。看它这样子,还是先喂金丹吧。
白晔帮叶岑一起给小黑炭清理伤口,碧清则是在摇篮里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小黑炭在二人的清理下显露出原有的毛色。
“是只红色的小狗。”
叶岑摇了摇头道:“傻孩子,这是只狐狸。”
白晔挠了挠头道:“狐狸怎么会大白天的被雷劈呢?”
叶岑开玩笑道:“许是它不想做狐狸,想做神仙,所以在渡劫吧。”
白晔惊恐的问道:“那他会吃小孩吗?”
叶岑如同一个老父亲般语重心长地道:“专吃不听话的小孩。”
白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道:“呼呼,幸好幸好,这里最不乖的只有碧清了。”
叶岑听了想打自己一顿。
帮小狐狸包扎完了伤口,又喂给它九转还魂丹之后,二人便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第一天,小狐狸在呼呼大睡,第二天也是,第三天也是,小狐狸一连睡了七天,不吃也不喝。白晔担心的跑去问叶岑,这只小狐狸是不是已经死了。叶岑告诉他,动物会冬眠,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它不吃不喝几天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毕竟它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到了第八天,白晔苦苦盼了八天,小狐狸终于醒了。小狐狸睁开眼睛看到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便被吓了一跳。
白晔忙摆手道:“你别怕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是我擅自把你带了回来。”
小狐狸好像听得懂人话一样,又坐了下来。白晔见此状又笑着指了指伏案工作的叶岑。
“其实都是那个大哥哥救了你。他把他最宝贝的九转还魂丹给你吃了。”
叶岑听了这话,默默的在心里吐槽道:还不是为了你我才给它吃的。小狐狸要是死了你肯定得伤心好一阵子。
小狐狸低着头把脑袋向白晔伸了伸,好像在示意他摸一摸,白晔见状揉了揉它的脑袋,手感特别好。于是便抓起它抱在怀中摸起来。小狐狸开心的眯起了眼睛。
小狐狸在白晔的照顾下出落得越发好看,小碧清十分嫉妒那只小狐狸抢走了自己的家主,叶小宗主也不爱搭理他,于是嫉妒家主既有小狐狸又有叶小宗主,还有他碧清这个小可爱。
小狐狸很喜欢玩躲猫猫,不管白晔躲在哪里都会被它找到,每当找到它时,它都会用自己的爪子拍一拍白晔。白晔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叮当,于是叶岑就派人打了个小巧轻便的金铃铛送给叮当,白晔还把它系在了叮当的脖子上。叮当很是喜欢,开心的直转圈圈,耳朵一张一翕。
快乐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小狐狸叮当就突然不见了。白晔躲得好好的,希望这次叮当找不到他,但等了好久好久,太阳都下山了,叮当还是没来找他。白晔被轻轻一拍,他愿意为是叮当,刚挂起的笑容却凝滞在了脸上。
“是叶哥哥啊…”
叶岑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你好像不大开心啊。躲在柜子里那么久都不饿吗?我可是找了你很久了。”
白晔从柜子里钻出来,伸长脖子拽着叶岑问道:“叮当呢?叶哥哥看见叮当了没有啊。”
叶岑摇了摇头,忙安抚道:
“别急,说不定过一会儿它就回来了。”
白晔揩了揩眼泪点了点头。
可是,他等啊等啊,等了一天,叮当没来,等了一月,它也没来,最后等了好多年,它还是没来。起初他以为叮当是想家了,他终归不是它的家人,可又想着它能去哪儿呢。红狐不过十多年的寿数。如今白晔已过弱冠之年,兴许叮当早已经入土为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