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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炭马 Coal black horse

他用力抹过刺痛的双眼,在黑暗中大声咒骂。现在时间不再属于他。

他被送进了现实世界,此刻他才十四岁,对世界运作的方式一无所知。

他离家那天早上没有日出。东方的天空并未泛起红光,只有逐渐变淡的黑暗。黑色一点一点褪成灰色,树蛙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声音颤颤发响,像在与昏暗的曙光嬉戏。一群黑鸟朝北飞,翅翼有如箭矢,在夜空中划出行迹。冰水自突出的岩石上涓涓流下。在月桂树的树荫深处,一只雄鹿警觉地对鹿群发出警告。

狭窄的山谷幽深冰冷,像是墓地。高耸的岩壁压迫着罗比,好像要把他困在里头。山径迂回而潮湿,石头路平整滑溜,矮壮的母马不止一次足下打滑,每次他都用双腿夹紧它粗壮的腹部,给它打气,尽管他自己也仅有一点信心。但是它吓坏了,四足僵硬,停下脚步,不肯再跨出任何一步。他耐心地骑在马儿背上,在它不安抖动的耳边温柔地说话,过了一会儿,它喷出一阵鼻息,再次启程。

山径持续下坡,一里又一里沉入春天升起的绿意中。他双脚溜出马蹬,往后仰躺,将头枕在马儿臀上。今夜他在春天融雪时摸黑走下了山径,就连他自己也难以想象。

早上时分他抵达那座桥,仿佛结束了漫长的旅程,从世界的边境外归来。关于母亲和家乡的记忆陪伴着他,但是回忆逐渐模糊,他突然开始担心,越过这座桥后,是否再也无法想起这一切。他在马鞍上转身,回头望着自己出发的地方。他好生气,气这段距离,气家乡竟然这么快就弃绝了他。夜晚怎会如此漫长?才几里的路程,怎会突然如此遥远?记忆中的所在,怎会在你一离开后,就武断自私地拒绝了你的心?

他的眼眶湿润了,胸膛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疼痛。他用力抹过刺痛的双眼,在黑暗中大声咒骂,但不晓得自己在骂什么。一个男孩被托付了任务的时候,就只能这样发泄。即使男孩很想完成任务,他还是会出于天性咒骂,骂自己的三心二意。从前,时间掌握在他手中,但现在时间不再属于他。他被送进了现实世界,此刻他才十四岁,对世界运作的方式仍一无所知。

越过那座桥后,土地向前延展,平坦得像是一条缎带,摊平在鹅卵石路上。稠密的空气中飘着发霉树叶和新生枝芽的味道。他听到流水的声音,渐渐变小,又再度增强,因为他已接近十二里溪和迦南河激流的交汇处。他继续往东南方行进,前方有春天融雪激流的怒吼,还有石头受困在河床内碰撞的声响。

一整夜他都没睡,也没有进食,身体虚弱不适。眼前的土地连绵不绝,矮壮的马已经累到无法继续前方的旅程,它沉重地吐着气,浑身颤抖。路面的石头被露水打湿,它足部承受的压力越来越重,一个趔趄失足,马儿吓得停下脚步,不肯再前进。它从鼻子里喷气,甩着头,口沫从马嚼子里飞溅到空中。他用脚踢马儿的侧腹,打它的臀部,但马儿毫不退让。它低下头站在原地,耳朵前后掀动着。

然后他也听到了,那是马儿正在倾听的声音,铁锤打在铁板上当当作响。前方有一个小伐木村落,老莫佛的商店就在那里,在通往绿蔷薇镇的路上。他让马儿站在原地,它的身体持续颤动,使它身上的毛微微起伏,等到它沉静下来,他才跳下马背。他抚摸着它柔软的脸颊,轻轻对着它不断掀动的宽鼻孔吹气,直到它将方形的头部抬起。

马儿的嘴巴磨破流血了,因为一整晚下来,它都紧张地咬着马嚼子。他告诉马儿说,它确实很慌张,他都懂,因为他也一样,但他们会没事的。他抵住马的左肩,等它把重心落在他身上,就抬起它的脚底检查。它的脚发热而柔嫩,马蹄下流着鲜血,插着一片箭尖状的页岩碎片。他用折叠刀剔出了那块石片,马儿终于放松下来,但伤口已经形成。他放下它的脚,轻声哄诱,才能继续领着它前进。

他听见木架发出的声音,吱嘎作响地撑住吊挂式风箱。还有皮革扯紧和放松时炼铁的喀拉声,以及风箱打出空气的嘶嘶喘息。打铁铺的地上散乱地扔着犁头和犁刀,工作台下方有个草耙,台面上凌乱摆着槌子、凿子和钻孔器。

铁匠伏身在火炉上方,专心注视着熔炉,黄蓝相间的火焰自深处往上窜,包裹住金属器具。接着他转过身,在一阵水蒸气爆发的剧烈嘶嘶声中把火熄灭。这名弯腰驼背的铁匠是个德国人,挂在罗比家烟囱上的铁钩就是他铸的,家里有把双向反转的犁地工具,也是由他磨利的,这位铁匠还为他母亲制作过缝织针。

老莫佛的店有条长廊,一端紧邻紫丁香树丛和一条溪流,另一端则是倚着屋子搭建的长方形马厩,以及烟囱有灰烟飘出的熏制铺。有个男孩正倒立着穿过长廊,看起来不比他小几岁,身上穿的丹宁连身裤吊带松开了,拖在地板上喀啦喀啦响。他裤腿上有个口袋缝颠倒了,里面撒出一些甘草茎。

铁匠再度把钳子烧铸的一端浸入漏水的桶子里,火红的钳子冷却时发出的嘶嘶声模糊了空气。倒立行进的男孩让路给罗比,让他先走上长廊,自己随后再上来。空气中弥漫着糖浆的甜味,还有咖啡、腌制培根和火腿的味道。

门砰地一声关上,老莫佛从账本中抬起头,但是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罗比还记得上回见到他的模样,如今他老了好多,胸膛单薄憔悴,脸色苍白中透着死灰,呼噜呼噜的呼吸声很沙哑,像个结核病患者。他们彼此凝视了一会儿。

“莫佛先生。”他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其实是想问:你记得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莫佛松开紧抓住厚木板桌面的手,把烟草填入烟斗。为了舒缓肩膀黏液囊炎所引起的疼痛,他将手臂举过头伸展,然后又放下。在店内,铁匠砰砰敲击槌子的声音,只是从远处传来的规律声响。

“自己拿点饼干,去坐在那张软靠背的藤底椅子上。”莫佛用烟斗细长的一端指指饼干桶,然后拿出一个锡杯,从一个插着黑色瓶嘴的桶里取出糖浆。桶底下的木板地面因瓶嘴漏出的液体而染上一大块黑色污渍。

他接下杯子,拿饼干蘸糖浆吃。他饿得连胃都开始叫了,于是又吃了一片,但是肚子的咕隆声还不满足。他一面吃,莫佛一面从账本后方打量他,当他们眼光相遇时,罗比把自己得知的讯息,还有受委任完成的任务都告诉了他,并问莫佛,哪里才能找到战事最激烈的战场。

“我知道我父亲会在那里。”他说。

“我可没听说汤玛斯·杰克森死了。”老莫佛的表情不甚同意:“很难想象杰克森会死,我无法想象他死了。”

“妈说他死了。”

“这种事你妈的确会知道,她有那种天赋。不过,我倒是想说一件事。”莫佛说。

“什么事?”

“预言一个参加战争的男人死了,似乎是个挺安全的冒险说法。”

莫佛朝饼干桶点点头,要他再抓一把来吃,然后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战况,但也警告他,这是一周前听说的,而且就算没过这么久,消息也不尽然可靠。他用手指在瓶嘴内抹了一圈,然后把手舔干净。

“我该去哪里找军队?”

“哪边的军队?”

“一共有多少边军队参战?”他问。在温暖惬意的房间里,他感觉到自己越发地疲惫。他整夜都没合眼,也明白腹中的疼痛不只是出于饥饿,也因为他太累了。他深深陷入椅子的柔软靠背,感觉四肢仿佛都垂挂着重物。

“很多。”莫佛说:“我最近一次听到的消息是他们在山谷里,之后会去拉帕汉诺克。你脚边有一大叠报纸,可以拿去看,但我可不会太相信上面写的。要问我的话,那些都是三手消息,最多也只是二手。”

“妈妈要我往南走,往东进入山谷后,再沿着山谷往下走。”“我不是要跟你妈唱反调,但是这么走到不了拉帕汉诺克。”“拉帕汉诺克在哪里?”他听着自己说话的声音。河流的事情确实有道理,父亲曾告诉他,永远要在离河流较远的岸上建筑防御工事,而非较近之处,若一定要在近处构筑防御,就筑在岸的后侧,而不要紧邻河边。

“你往东走。”莫佛说话时用烟斗尖端指着东方,肢体动作非常肯定,让罗比觉得东方一定就在这间店墙壁的外面。那并没有很远,他心想。

“妈跟他说,如果他参战,她会抽他鞭子,还会恨他一辈子,但他还是去了。”

“本性难移,流在血里拿不掉的。”莫佛说。

“他说我的血里也一样有。”

“是啊,他是我见过的最爱旅行的人。”

“你实在该帮那个蜜糖桶子换个新瓶塞。”对话暂停了一阵之后,罗比开口了。但他的脑袋已经太过疲惫、沉重不已,不久就睡倒了。

他不晓得自己在柔软的椅子上睡了多久。那是一场短而无梦的睡眠,刚入睡就醒来。他听见槌子发出的规律声响,还闻到甜甜的味道。头下脚上的男孩正盯着他,双腿在膝盖处弯曲,垂向身后。

老莫佛仍埋头于账本中,用僵硬的手臂撑着自己坐直。罗比再次叫了莫佛的名字,好像自己才刚抵达。

“你不是逃家去参战吧?”莫佛严厉地问道。

“不是的,先生。”他因为急着想出发而苦恼,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该停下来。旅途才刚开始,他就在商店里耽搁,这是与母亲的告诫相悖的。他无权怀疑母亲的告诫,也无法质疑她立下的严厉的规则,毕竟那是她洞悉世事的心得。

“你没有骗我?”莫佛逼问。

“我不说谎话。”

“对,我也觉得你不会。”他把一小袋烟草从账本上推过来,“把这个带给你爸,他一定很想要。还有这个。”他递给罗比一个塞满咖啡豆的小袋子,“账可以等他回来再结。”

“我现在得出发了。”罗比站起身,“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我想早点回来。”

“祝你好运。”莫佛迈开两条僵硬的腿,把他送到门廊上,倒立男孩也跟在后面。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由东到西移动了四十五度,原来他睡了那么久。矮壮的母马满身汗沫,一脸愁苦,低垂着头。路旁停着一辆公牛拉的运货车,牛儿工作时扭伤了腿,驾车人正扛着一桶水回去。一具钉死的棺材用绳子固定在运货车上,棺木是用毫无雕琢的漂白杨木所打造的。

“那里面是谁?”莫佛从门廊屋檐下大叫。

“史卡格先生的儿子。”驾车人答话之前,就已经发现莫佛站在那儿。

“他以前住在这附近。”罗比说。“唔,现在没人住了。”莫佛说。

他们看到驾车人另外提了桶水给口渴的牛喝。那人头戴一顶黑色毡帽,身穿亮红色衬衫,裤子垂到脚踝,咖啡色皮肤上没什么皱纹。

“你们打哪来的?”莫佛大叫。

“林奇堡。史卡格先生的儿子死在那里的医院,我要把他带回家。”

“他怎么死的?”

驾车人把毡帽从头上扯下,拿在胸前,摩挲着头,试图想出答案。

“我不晓得,先生。他是在睡梦中死的,没能告诉我原因。”

“该死的老笨蛋。”莫佛低声咒骂,随后把注意力转到罗比身上。“我觉得,你似乎把那匹马累坏了。骑那匹马怎么能到目的地?”

“不行的话我就走着去。”罗比说话时,感觉自己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他看了那匹矮壮的马一眼,知道自己真的要开始步行了。

“从这里开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觉得时间比你想像的还要紧迫。也许我可以替你想想办法。”

他先看看驾车人,再看看街尾熔炉旁的铁匠,然后示意罗比跟着他走。从店后方的马厩里,传出一声马嘶,马儿正在用鼻子胡乱敲撞,马蹄踢着墙。莫佛走进昏暗的马厩,当他再度出现时,已经在领着一匹马前进了。马儿全身漆黑如炭,足足有十六掌高。可以清楚地看出,这只动物的性情十分沉着冷静。

“这匹马真特别。”罗比忍不住表示出欣赏之情。

“它是匹混血马。而且我告诉你,它若是认真起来,可是勇猛得很。”莫佛说。

“它是谁的?”

“骑它来这里的人不到一周前死在那张藤制的软靠背椅子上,我把他埋在公墓里。如今这匹马没了主人,但是既然它在我的地盘上,就算是我的马。”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马。”

“那个德国人说这是汉诺威种。是匹好马,性格沉稳,但我还是要警告你,它和其他的马不太一样。”

“是哪一边的?”

“你说人还是马?”

“有区别吗?”

“如果你现在已经死了就没什么区别,对吧?”

莫佛从黑暗的马棚内找出一副马勒、毯子,还有鞍头附着枪套的马鞍。接着他又在屋子横梁和支柱交会处的黑暗地带搜寻。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

“知道,先生。”

“是什么?”

“军用柯尔特手枪。”

“没错,是点四四的军用柯尔特手枪。你知道怎么用吗?”

“知道,先生。”

“做一次给我看。”

罗比将一把左轮手枪捧在手中试试重量,然后检视整根枪管。他熟练地拨开固定拴,弹出子弹膛。莫佛取来一盒弹药,还有雷管和润滑油膏,罗比一面看着他,一面拆开弹药,将火药粉倒入枪膛,再装上子弹。装满弹膛后,他为每颗弹头上油,并在每个弹膛后盖上黄铜盖,再为另一把左轮枪装弹。

“马和枪你都拿去。”莫佛说。

“我不能这么做。”罗比说:“妈说不能让任何人帮忙。”

莫佛噘着下唇打量罗比,过了好一阵子才开口,他的语气生气又焦急。

“听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你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这样怎么能到外面执行任务?”

莫佛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他得把气深深吸进肺里,才能喘得过气来。他脸红了,说的话变成混浊的咕哝,右眼流下了泪水,一阵痛楚传遍全身,让他的脸颊失去血色。当他终于能开口说话时,喉咙还紧缩着,声音好像是从气管中咻咻吹出的。

“我尊敬你母亲,她是一个不平凡的女人。但你不能像这样在乡间晃荡,现在外面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

“从前你可以信任别人。”

在老莫佛急切的话语中,隐藏着未说出口的话:但我还是信任你。

“你把这匹马的鞍和马勒装好,跟我在前面碰头。我会写一份文件给你,说明这匹马是我的,从权利上来说是这样,而目前它归你看管。”

莫佛背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踏过光秃秃的地面,走完马厩和商店之间的一小段距离。

现在只有罗比和马儿独处,他打量着马儿,知道它也在评定他。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马,忍不住觉得自己比它逊色许多。它是匹年轻种马,身形厚实高大,头部很轻盈,有一双大眼睛,颈部修长,尾部高挺,但肩膀生得十分宽大;它的肌肉紧实,腰部尤其强壮宽厚。腿的胫骨很短,关节灵活,强壮而坚实;蹄子的前后与底部都很高,蹄叉离地面相当远。

他走向前,用手抚摸它的长脸。这匹漆黑如炭的马让他抚摸它的脸颊、颈部和口鼻。接着他抚摸它的背部和肩膀,往下抚摸每一条腿,在马儿结实的前腿和大腿上加重力道。他凝视马的双眼,马儿似乎是忍耐着,也许它还算不上真的喜欢他。罗比用力抚摸它的全身,接着在马儿漆黑如炭的身上束紧马勒,摆好毯子。他扣紧装备,告诉马儿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然后便踩上马蹬,身子一摆,稳稳坐上马鞍。他对马儿说该出发了,而它也做好了准备。

当他骑马来到商店前时,老莫佛已拖了一张摇椅在门廊上坐着;倒立男孩在旁边玩,尽量把手靠近摇椅脚而不被压到。莫佛为罗比准备了一个麻袋,里面装着几罐辣味火腿、猪肉、豆子和浓缩牛奶。他撑起身子,吃力地走下门廊。

“别因为骑着那匹马就觉得骄傲。”他一面调整马蹬的皮带一面说:“骑着这样一匹马,会让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莫佛从马儿旁边走开。他变得神采奕奕,十分享受生意人完成交易的满足感。罗比看见他这么开心,心想老莫佛近来一定曾经历了一场极大的恐怖,饱受惊吓,直到现在才找回了自己。

“鲁伯特,”莫佛朝那名德国人大叫:“你今天竟然没喝醉啊?”

这名弯腰驼背的男子丝毫没停下工作,只是伸出右手中指高举过头。莫佛对此大笑不已——这是他们之间常玩的小恶作剧。

“驼背的人往往比我们聪明。”他说出一个被人们忽略已久的真相。

“那男孩有直立过吗?”罗比说。

“没有。”莫佛说,朝着倒立的男孩瞥了一眼,“他其实不会直立,他是个颠倒的男孩。我打赌你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也从没听说过。”

“是的,先生。我想没有。”

“没关系,你还有得学呢。我只希望你活得够久,能回来跟我说你学到了什么。”

“我会的。”

“这就对了,去找你父亲吧。”他说着便挥挥手,要罗比离开,“把他带回来,然后我们再结账。”

就这样,他骑着那匹漆黑如炭的马离开了,枪袋中沉重的左轮枪靠在他的大腿上。罗比消失后,莫佛注意到那个德国人已走到门廊,不一会儿就站到了他身旁。德国人很欣赏马儿流畅的动作,还有它跨步时的优雅,他略带惊讶地表示,那匹马和男孩真是配合无间。

“这匹马令人一见难忘。”莫佛说。

“这种马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也想过这件事。”

“那你觉得呢?”

“我想了很多。我想到他母亲,想到他真的很像他爸爸,还有,他无论如何一定会离开。我还想到,要惹上麻烦很容易,但要脱身就难了。”

“我以为你会想到,马儿可能比罗比还更清楚他的目的地。”

“我也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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