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长安,梁国官邸。
正坐在几案面对窗前的芷兰猛地回头:“你说什么?皇上已经下旨了?”
司马相如站在那里满头大汗,一脸焦急:“是的,今儿在朝堂上……”
芷兰:“梁王的信呢?陛下看到了吗?”
司马相如颓丧地说:“不光看到了!还……”
芷兰着急地忙问:“还怎么样?你倒是说呀!”
司马相如:“还……甩在了地上!”
芷兰一下子瘫坐在塌上:“啊!”忽然身子又顿住,心里蓦然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遂喃喃说:“原来这样!原来……”
司马相如在这一瞬似乎也读懂了芷兰眼中话里的内容,遂附和道:“是的,原来所谓的兄弟情分也不过如此!”
芷兰听到这话,惊醒似地遂站起身来:“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快!快救人呐!”
司马相如垂头:“只怕……来不及了!”
芷兰:“来不及也要救啊!赶紧去找韩大夫,还有公孙诡他们。”
司马相如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芷兰又叫住他:“长卿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
16、长安,未央宫偏殿门前的长廊。
景帝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春陀说:“你去叫住周亚夫,告诉他,进剿叛军的进度暂时放缓,等一等,看看刘濞他们的反应再说。”
春陀:“诺!”
景帝边走边看着远处,自言自语:“朕要看看,袁盎的这个计策能不能奏效,如能奏效,兵不血刃岂不更好?要知道,朕并不想穷兵赎武,朕只想当个太平皇帝,至于晁错……朕暂时顾不上你了!谁让你是朕的老师,给朕出了这些个要命的主意呢!即是要命的主意,那就拿你自己的命抵了吧!老师一路走好!恕学生不能远送……”
景帝一边说着,一边眼里突然噙满了眼泪……
17、长安。御使衙门。
晁错神色不安地坐在御使衙门里,他一忽儿站起,一忽儿又坐下。
一个衙役进来给他续水。
看着远处有些昏暗的天空,晁错忽儿朝前来续茶水的衙役问:“今天什么日子?”
衙役:“回大人话,今天是正月二十九日。”
晁错:“昨天是什么日子?”
衙役笑了:“大人,昨天当然是正月二十八日。”
晁错:“那么,明天呢?”
衙役更笑了,却又不敢大声,只好捂着嘴说话:“回大人,明天是正月三十日。”
晁错:“今年的正月有三十日吗?”
衙役:“这个……好像没有。”
晁错:“看来,本官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衙役闻言一惊。
正这时,就见衙门外面,一匹快马和一匹马拉的小车从远处快速驶来。
18、长安。御使衙门前。
就听“吁”地一声,快马和马车在御使衙门前“嘎”地停下,就见中廷尉从马上一跃而下。
中廷尉站立在门首:“皇上有旨,御使大夫晁错接旨。”
晁错匆匆从衙门走出,跪倒在地:“臣御使大夫晁错接旨,皇上陛下长乐未央!”
中廷尉:“皇上有旨,宣御使大夫晁错即刻入朝!未央宫见驾!”
晁错慌忙接旨,惶然问道:“请问廷尉大人,皇上召臣下何事?”
中廷尉只说:“晁大夫,走吧!皇上可等着呢!”
晁错连忙穿好朝服,与中廷尉一起从衙门出来,一个人登上马车。
就见车夫一手挽车,一手扬鞭,车子风驰电掣一般向前狂奔。
车子走到半道,晁错拉开车上帘子向外张望,这一看惊疑极了!
晁错挑起车帘问那骑马走在一旁的中廷尉:“喂,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来这里?是不是走错道了?”
中廷尉:“放心吧晁大夫,不会走错的。”
19、东市附近的街道上。
晁错坐在车里,只见车子所经之处,尽是都市与街道,并不是朝着未央宫的方向,更不是走的入宫要道。不禁一个人兀自摇头。
晁错正满腹狐疑之间,就见车子已经停住,晁错掀开车帘望过去,就见一直跟在车旁的中廷尉从马上一跃而下。
车旁早有侍卫等在那里,就见中廷尉朝他们使了一个眼色,就听中廷尉对晁错说:“晁大夫,快下车听诏!”
20、长安东市口。
晁错下得车来,朝四处一望,见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东市口,一个杀人行刑的所在。
晁错心内一惊,寒上身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晁错刚刚才将两膝跪在尘埃,说了句:“臣……”便有两个兵役上前,不由分说,便将他两手反剪了,牵拖至法场,令他长跪听诏。
晁错挣扎着:“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晁错眼见得中廷尉自袖中再取出诏书,听得他那里宣道:“皇帝诏曰:御使大夫晁错,欲危刘氏,离间群臣百姓,大逆无道,无君臣礼,以削藩策令诸侯叛反,罪在不赦,今以天下计,为社稷安稳,将晁错处以腰斩。钦此。”
廷尉中间的话,晁错一句没有听清,只有最后的“处以腰斩”四个字,一下子就像五雷轰顶,令他顿时眼前一片空白……
就在他失去知觉的瞬间,一把利刃自他腰间轰然而下,他只来得及最后看一眼湛蓝的天空,瞬间便尸骨斫断,血肉横飞……
晃错的魂魄飘荡在半空中,他眼见得自己身首异处,想喊一句:“陛下……”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天空一瞬间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