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睢阳城的郊外,一身吴兵士卒打扮的芷兰和青儿一路悄悄地穿沟越坡……
一路走着,青儿不时地小声提醒芷兰:“大小姐,这儿……”
芷兰提醒他:“叫掌柜的。”
青儿:“诺,掌柜的。”
二人悄悄地走了一阵……青儿忽然站住。
芷兰道:“怎么了?”
青儿指指前面黑乎乎的一片:“那里好像是吴军的营地。”
芷兰:“绕吧。”
青儿:“两边没有路,要绕……得走很远。”
芷兰:“那就直接走过去。”
青儿:“他们要问口令怎么办?”
芷兰:“就说……给吴王送信的,混过去就混,混不过去就跑呗!”
两个人说完话,将身体贴着叛军的营壁,靠着树影和房屋的隐蔽穿了过去。
果然,两人刚来到吴军营帐旁边,就听得暗中一声断喝:“口令!?”
青儿怔了一下,未及回答,对方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口令!”
青儿拉着芷兰快速向一旁的林子中奔跑过去,就听“嗖”地一声,一只冷箭射了过来,青儿拉着芷兰低头弯腰,小声道:“大小姐,快跑!”
昌邑中军帐,周亚夫和赵涉正在营帐内烤火下棋,韩颓当在一旁观棋。
营帐外有侍卒高喊:“报——抓到两个叛军营的探子!”
周亚夫的眼睛盯在棋盘上,头也不抬道:“带进来!”
吴军兵卒打扮蓬头垢面的芷兰和青儿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
韩颓当走过来,朝芷兰和青儿喝道:“喂!你们两个,是吴军还是楚军,来做什么的?”
青儿看了芷兰一眼,答道:“回军爷,咱是睢阳侯府的书僮青儿,这位便是睢阳侯府的大公子李芷兰,前来求见周太尉。”
周亚夫闻言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睢阳侯府?”然后起身走过来:“不会吧?”看看二人一个个的狼狈模样,疑惑地摇摇头。
芷兰看着周亚夫,将脸上乱发甩了一下,朝着周亚夫行礼道:“睢阳侯之子李芷兰拜见周大将军!”
周亚夫走近前来,围着她前后打量一番:“你说你是李大公子?”
芷兰一本正经:“是。”
周亚夫围绕着男装打扮的芷兰转了一圈,忽然喊了一声:“大胆!”
一旁的青儿吓了一跳。
芷兰却铿镪叫道:“周大将军。”
周亚夫:“本大将军记得李世伯家里只有两个女儿,没有什么李大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李公子?”
芷兰只得上前施女子半福礼道:“亚夫兄别来无恙?”
有她这一礼,周亚夫终于认出来,于是一阵哈哈大笑:“好一个李家大公子,原来是芷兰妹妹!好久不见,你这一装扮,叫亚夫真的竟认不出了!”
芷兰有点羞涩地别转脸:“大将军莫怪咱荒唐。”
周亚夫笑着哼了一声,道:“兰妹一向可好?睢阳侯李世伯可好?”说着上前亲手替她松了绑,搀扶起来:“快快请起。”
另一边,青儿也被那韩颓当给松了绑。
松绑之后的芷兰朝周亚夫拱手道:“承蒙亚夫兄问侯,我家侯爷一切安好!”
寒暄过后,周亚夫歪着头想了一下:“我猜,兰妹此行竟不是来与亚夫叙旧来的,竟是替那刘武求情来的,是否?”
芷兰遂将李仲的书信奉上:“这里有咱家侯爷的修书一封,请太尉大将军过目。”
周亚夫接过那信简当下拆封读了,交与韩颓当,然后对芷兰说:“亚夫与兰妹好久不见,眼下先不说救援一事,本将军想请兰妹随亚夫一同观赏下本太尉治下的汉军阵地,如何?”
芷兰无奈,也只得顺从:“芷兰愿往。”
昌邑是个古邑,古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眼下正是初春季节,周亚夫与芷兰一路走来,就见城垛上正有一些士卒在那里挖沟垒墙。
芷兰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周亚夫:“深挖沟高筑墙。”
芷兰:“看样子,大将军是要在这里长期安营扎寨了?”
周亚夫:“至少要两三个月。”
芷兰:“两三个月?将军不会是说,这两三个月内,朝廷的军队就在这里按兵不动,眼看着吴楚叛军在睢阳城下陷阵屠城,把整个睢阳城血洗一空吧?”
周亚夫没有回答芷兰的问话,只管自顾自地走路。好一会儿,才答非所问说:“兰妹还像过去那样,叫我二哥吧。”
芷兰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