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一片天地,在大地的尽头有混沌气弥漫,犹如浪潮淹没了那一片地带,在混沌雾霭中矗立着一个巍峨巨影,高耸入云,辽阔无比,离得越近就越能够看清巨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座古城。
在古城的中央有一座塔楼,长达不知几千丈,就算是从万里之遥的任何一地都能够看到那惊世骇俗的磅礴建筑,穿过重重厚重如锅底的云层,仿佛要捅破天顶。
在半空的某一处就是塔楼的最顶端,那里霞光绽放,就像是一颗太阳照亮了天穹。
城墙拔地倚天,古老而神秘,气势雄伟,全城缭绕一种无法被轻易看见的迷蒙又沧桑的气息。在直面南方的那一面墙上一只巨大的三指爪印深深刻在墙壁之上,触目惊心,杀意纵横,哪怕是过去了千年仍是不减丝毫。
在城墙之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并肩站立,共同极目远眺南方,视野所过之处,如若是下雪一般白骨皑皑。
古城的南端赤地千里,尸横遍野,各种族群的都有,小如人族,精灵,大到巨人,异空,还有大陆之上的高等族群:恶魔,天使等等,各大族群无论高低,全部以尸骨的形式存在这片战场之上。
经过连年的征战,战场上的尸体早已堆积如山,有些尸体血液干涸,就算是死了留下来的尸首仍旧是散发光辉。
“我们在这里有多久了?”男人率先开口,这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身穿一件灰色长衣,身如松柏,傲然挺立,腰间配有一把十字长剑,此时长剑归于材质比金铁还要坚硬的剑鞘。
“不记得了,总之没有三千年就是了”古罗尔身旁的女子说了一句没头脑的话。
中年剑士哈哈大笑,是被女子的话给逗得,他诧异地看着身旁之人,然后战术性地点了点头,“嗯,看着你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真的挺有意思的”
女子剑圣维拉脸色平淡的像是一块石头,“我很严肃”
“好好好,很严肃”中年剑士直接捂着肚子开怀大笑,他第一次发现身边这个从小在天壁城长大的女子剑圣这么幽默。
笑完过后,他沉默了一会儿,视线又再次转向南方,随后开口,“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相继离我而去,现在只留我一个人守护在此,有时候想想,真的觉得自己很寂寞,你呢,作为一个女子,历尽艰辛成为剑圣,到头来却是与沙场过了大半辈子,可有后悔?”
维拉轻启红唇,缓缓说道:“曾经有过,但是很快就被我自己掐灭了这种愚蠢的想法,我从小在这里出生长大,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即便真的后悔,能够时光倒流,我在那个时候又能够去哪里。”
“而且既然已经做了一件事,结果也早已发生,才后悔的话只会显示自己太蠢,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直面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保证自己如何在杀得更多情况下,能够更好的活下来”
古罗尔转过视线,视线停在了身旁不是很美但绝对算的上是秀气的女子剑士的面容上,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他换了一个话题,“奥法大陆近百位圣者,数十位剑圣,有着大半数的人都莅临在这座天壁城,呵呵,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真心为了守护大陆来此,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对这个战场又或是对着做城池有所图谋,不过好在他们也不是来吃白饭的,该出力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要不是他们,这座天壁城早就守不住了”
维拉说道:“只要那些外来的圣者能够不对这座天壁城心怀不轨,那么任凭他们在这里搜刮寻觅着什么我都不会干预,他们到底不是这座城池土生土长的人,拥有一己私心,很正常,所以我也不对他们抱有在这里誓死一战的希望。”
女子剑圣是为数不多的在这座天外巨城长大的圣者,从小经受战火的熏陶,让她拥有一般女子所没有的英气与果敢,同样的她也不具备外界女子的高雅大气,可,她并不在意这些。
中年人朝着她轻轻一笑:“那我呢,我也是外来者啊,在你的眼里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吗?”
维拉嘴角在中年人所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弯曲,面朝男子剑圣的一侧则是淡然说道:“当然,你与他们没有多大的区别。”
古罗尔表露出大受伤害的表情,他右手捂着心口脸上满是痛苦,他闭上眼,嘴唇微动:“原来,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
维拉明知他是故意做的可还是解释了一下:“你当然还是与他们有区别的”
不等中年人回答,她继续开口:“至少他们没有你这么傻,愿意花费大半生的时间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跟着那一帮紫色的丑陋怪物打交道”
中年人眉毛一挑,“你这是在夸我吗”
女子剑圣点了点头,古罗尔低着头作出吐血状,他更受伤了。
而一直调侃他的女子剑圣维拉看着他一副滑稽的模样,冷酷的脸上满是天真的笑容。
心疼过后,活了近千岁的剑圣好似认命一般,“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看待我,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以后我还是拿我的功绩来向你证明好了”
古罗尔摇头晃脑,不停地叹气。
“傻样”
维拉白了他一眼,内心欢喜。
“其实,我真的希望你能够暂时离开这里,前往奥法大陆去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我不是说那里有多好,而是想让你知道,甘愿为了大义牺牲的人虽然不多,但绝对不是凤毛麟角”
女子剑圣低下眼眸,一言不发。
.......
天蒙蒙亮,诺尔就已经悄悄起床,他收拾好被子,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其他室友,睡在最靠近墙壁的是那个板寸头孩子,鼾声如雷,传遍整个房间,而他的小弟们却好像是聋子一样听不到鼾声,一样睡得死死的,有些个也在打着呼噜,一声落一声起,就跟唱歌一样。
在昨晚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宿舍老大和其余孩子们的名字。
诺尔盘溪坐在床上,双手拢在身前,五颗水晶围绕着他缓缓旋转,他将心神沉入心府,转瞬就来到了内心一片灰蒙蒙的地带,诺尔朝头顶招了招手,一本黑红色的不算很厚的书籍轻轻飘落在他身前,诺尔一手接过,在封面上用大拇指轻轻擦拭,然后翻开。
书本的第一页就用着不知道什么墨水所书写的几个大字
阿莫洛法典!
诺尔并没有在这一页停留,他快速翻阅着书本,寻找着他自己所想看的那一页,因为现在的他魔力低微,能够翻阅法典的页数真的不算很多,几张过后他就找到了自己所想要的内容。
在这一页记录着一阶魔士以下的魔力修炼之法,有瞳术,拳法,掌法,踢斗术等等,不过法典中所记载的兵器则只有一把镰刀,诺尔从小在麦田里收割麦穗,镰刀用的极其熟练,哪怕现在是将镰刀作为自己的兵器使用他也不会感到任何的生疏。
诺尔目光如走马观花,快速扫过每一行,这不是他自大,而是这些内容他都已经看过,并且这一页的各种修炼手法都只是概述,真正的精髓内容还在后面。
诺尔在某一页停下,聚精会神地盯着某一行,从那一行开始诺尔就完全沉浸其中,这是一篇练拳之法。
以往诺尔所使用的都是各种直来直去的粗笨攻击,毫无章法可言,一旦被别人看破,就很容易陷入困境,要不然可卡与少年同阶一战的时候他总是被一拳搞定?就是因为他的所有行动都被可卡一眼看破,随后找准弱点一击击溃。
之所以会优先选择修炼拳术,纯粹因为他拳头用的比较习惯,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可卡的影响。
魔士之间用的拳法与普通人之间所用的完全不同。
魔士的拳法打出时固然要使用力气,但更多的却是在挥出一拳时对于魔力的使用把控程度,一拳所需要魔力的用量以及拳式特性是强攻还是骗招都大有讲究,远远不是单纯的将魔力汇于拳头之中无脑的打出去。
除非拳式的特性以及境界的绝对压制。
心府内,一个与诺尔拥有一样面孔的小神人啪的一声合上书本,他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他在背诵拳式的入门篇,得益于魔士强大的记忆力,很快就将修炼之法完全记住。
片刻后小神人睁开了双眼,不过眼神中倒是略有一些失望,因为....对他来说有一丝难以理解,他看是看懂了,可其中某一些拳式所要求魔力运转的脉络,量的大小,速度的快慢都实在是太难以掌握。
诺尔不免有一些狐疑,这真的能做到吗?
最后诺尔晃了晃脑袋,不试试怎么知道。
宿舍内,一片昏暗,所有的学生除了诺尔之外,其余的都在熟睡着,诺尔的身边有一张仍旧是空着的床铺,宿舍一室十人还缺少一人不知是在何处,诺尔也怀疑过自己的宿舍是不是就只有九个人,但是看着空白床铺上多出来的一叠被褥他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诺尔走下床穿好鞋子,静悄悄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天已经有了一丝光亮,诺尔下楼后直接朝着宿舍北方的一座小树林走去,树林里有着鸟儿清脆的鸣叫声,空气弥漫着一股大自然的清香,诺尔深深呼吸一口,感受着清晨些许凉意,他心情大好。
诺尔立直站定,双手握拳弯曲横放在身侧,左脚向一旁横移寸许的距离,然后舒展双臂,轻轻摇摆,在空中划出一种怪异的弧线。
诺尔调动魔力,按照法典中所记载的方法摆出不同的拳式,魔力一会儿如涓涓细流,流淌在脉络之中;一会儿就像奔涌的浪花在他体内如蝗虫般掠过,诺尔浑身忍不住抽搐,他不禁惨叫一声,不过好在得益于他以前所浸泡的药浴,尚且能够忍受,之后当诺尔摆出某一种姿势时,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魔力在某一处脉络停顿不前,任凭诺尔怎么驱使,就是丝毫不动。
诺尔不信邪,反反复复又试过了很多回,但结果都是一样,正当他再次准备重新打拳时一个稚嫩的声音蓦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小伙子,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