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的空气里夹着青草香,许诺言在等雨亭下坐定,泡上一壶花茶,一杯一杯的品着。
一身运动装扮的安伯已绕着望月湖跑了五圈,跑到亭下,气息没有丝毫的紊乱。儿时的安伯一直是电影里杀手大汉的形象,那时他们几人曾猜测安伯定是混过黑社会。如今的她只要她想,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信息她都可探查到,然而却查不到安伯身为初代部长之前的身份,自然她也不想探查。只要她相信的人,她便绝不会疑心,这一点与她父亲很像。
安伯将鸭舌帽抬高了点,坐在对面接过她递来的茶,品了一口道,“小姐,好不容易周末在家休息,可可小姐和远少爷都还在梦中,您是否起得太早了些?这些年,我跑到第三圈的时候必定能看到您在这儿品茶。最近不是说什么睡懒觉是年轻人的标配嘛,可您这老年的生活节奏开始的有点早啊。”
“不敢不早啊,要是某天我一觉睡到中午,您可能又得把医生堆满我的房间,瞧瞧我是不是哪儿生病了。”
儿时有一次父亲要外出几日,将她交给安伯和许下照顾。许氏家训作息规律!不可赖床!她与小远爱玩游戏,奈何晚上十点之后他们必须要按时休息,只得假装睡着之后,两个人再偷偷起来,天快亮时才入睡,以至把房间反锁。睡到中午睁眼一瞧愣是把她吓个半死,安伯急得满屋走来走去,房间里塞满了从各地请来的医生,一个个拿着仪器凶神恶煞。
安伯哈哈一笑,不可置否,这是他做事的风格。
太阳渐渐升起,许诺言放下了杯茗。她不喜阳光,因此亭内的定时装置会在太阳升起时将阳光遮起,从亭内望向的外面便是阴天多云的天气。
许家的佣人、警卫处和管家处的待遇比国内企业员工的待遇要高出几倍,哪怕是佣人也是拥有高等学历的,对他们而言许家类似是酒店和企业。能在许家工作,对他们而言接触到的东西都是最为前列的信息。
安伯看了一下时间道,“用餐时间到了。”
他们的一日三餐由专门的营养大师配比,顶级厨师进行料理。每日的早餐则是五十国的早餐轮流上选,只是许诺言的早餐里必须要有一碗南瓜粥,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安伯在餐桌前读着今日的新闻,许诺言则静静地喝着南瓜粥。
在安伯翻了几页之后,许可可顶着睡眼朦胧的双眼穿着可爱的娃娃睡衣从二楼的西边楼梯下来。
闻到土豆的香味,四肢瞬间清醒了,与平时一样阿英只觉得眼前有影子飘过,看清时,可可小姐已经坐在餐桌前,消灭了一碗土豆沙拉。
许诺言不禁将牛奶端到可可面前让她吃慢点。
正在许可可已一己之力力战满桌美食时,许远闭着双眼拖着沉重的躯壳从三楼东边走出,懒洋洋地下楼来。虽然穿着睡袍,又被瞌睡占去了上风,却有着抵挡不住的阳光俊逸。
许远闭着双眼,一路畅行无阻的走到餐桌前,起初家里的佣人还会特别惊心,生怕远少爷磕碰到了哪里。后来发现这是远少爷独有地早起模式,这么多年从未失误过,后来仔细一想这个家里,两位小姐也都很是特别,便习以为常了。
许氏家训作息规律!不可赖床!所以尽管他们晚上几点入睡,早上必须下楼来吃早餐,吃过早餐后若还是想睡尽可补眠。
安伯抬眸看见许远也下了楼,便吩咐阿英一众人退下去用餐。
许远坐在餐桌前,困意朦胧的朝大家道声早,然后摸索着端起牛奶一口一口的缓慢喝下。每日都要与困意一争高下,好吧,他承认周公赢了。
“五点才入睡,也难为你八点起床了。”
“嗯。”许远下意识的点头道,他昨晚玩头脑游戏玩到了五点才入睡。
可这事她怎么知道?许远突然睁开双眼,双手抱胸,快速地检查自己的睡袍有没有系好,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指着许诺言道:
“你,你……许诺言你怎能随意看一个男人的房间,我自知小弟我的容颜惊为天人,但我是可可的,你就不要肖想了。”
说着还朝可可抛几个忠心,只可惜一心沉浸在美食世界里的许可可压根没接收到。但似乎听到了有人提到她的名字,迷茫的抬起头,睁着可爱天真的双眼问道,“你们喊我了么?”
“可能是某只自恋癌晚期的猪在感叹他的猪生。”
许诺言宠溺地让她继续吃,对许远无辜道:“近几个月每个周末,你不都是五点入睡的么?”
“近几个月!还每个周末?你……”
许远咬牙切齿,那么说,每次周末都会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在他窗外看着他入睡。许远打了寒颤,刹时睡意全无,这个场景好比他升级打怪的时候,贞子从屏幕里爬了出来。
他们老大自小就具有飞翔和其他一些不便道明的能力,许爸为了防止居心叵测之人的惦记,对外将此事掩盖。他们成林追踪部的人均采用了这些技术,在外界看来似乎许诺言并未与他人不同,其实许诺言的能力并未借助成林的科技。也是因此她能随意地飞到他的窗外,偷窥他,想到此,许远更是气愤。
当他是白菜吗?想看就看,还大大方方地明目张胆地品头论足,虽然他比她小一岁,虽然她总是一副恶婆婆的模样,可他许远好歹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他不要颜面的么?!
不行,他得要好好想想这几个月他有没有衣不蔽体,若是被许诺言全都看了去,他可控制不住想把她的眼睛给剜了去的想法。
“不用担心,你呀,没什么可看的……”瞧许远一副被她非礼了的小男生模样,许诺言安慰他道。
许远气极反笑,“哦,照老大这么说,那个莫以恒是有很多可看的了?”不怕死的对许诺言挑笑道,“不如说来听听……”
“莫以恒?”向来不参与两人战斗的安伯终于出声。
许诺言对安伯道无事,让安伯继续看报,她很是同情地望了眼许远,把手中的碗筷放下,往后倚去,椅子自动调制她最舒服的位子,不紧不慢道:“可可啊,那个周家小……”
“老大,我错了!”许远扒着桌子立马投了降,模样极其可怜,认错的态度极其诚恳,他的可可本就对他爱理不理的,若是再坏了他的形象,他的追可之路简直是无尽无头啊。
“老大,以后您若想看,尽管看哈……”心里却极想从天上劈下一道雷正中这个腹黑的许诺言。
“你有什么可看的么?”许诺言一脸的嫌弃,他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怕是还未追到可可就要提前去地府报道了。
“你!”
许远狠狠瞪着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而且他还无法还手。
“小姐您已用完餐,就别刺激远少爷让他食不下咽了。”一旁看报的安伯,不时翻过一页,想着还是劝说一句。
许远闻言含着感动的泪眼一字一句道,“果然还是安伯最为可爱,不像某人不仅刁钻刻薄还夜半窥视……”
午时,许远躺在等雨亭下补眠,头上遮着一片荷叶,淡淡荷叶清香四处飘散。
两把遮阳伞立在望月湖边,伞下许诺言和安伯二人在湖边钓鱼。
许诺言两手握着鱼竿,坐了半日,只觉得腰酸背痛,时而捶了捶酸痛的背,时而揉揉快要麻木的胳膊。
而她旁边的许可可则躺在摇椅之上,抱着一堆的零食,摇椅轻晃,零食小吃,好不悠闲快活。
也不知是许诺言垂钓技术不好还是说鱼儿智商变高了,抑或是一旁的许可可嘴里咯嘣咯嘣脆的零食扰的许诺言大半天愣是没钓上一条来。
许诺言瞧了眼几米开外的安伯,又钓上一条红生尾莲,只听安伯道,“唉,又钓到一只。”
语气很是无奈,可那神情分明很是得意啊。许诺言收回了视线再也不看安伯。
“老大,安伯说钓鱼时一定要摒心静气,是不是我在这儿吵到了你啊?”躺在摇椅上的人双眸微颦,说着,又往嘴里放了一片薯片,咯啪一声响。
许诺言宠溺一笑,装作不知道,“哪有什么声音啊,我们这里有什么声音么?”
“你看安伯钓上之后又会把它们放生,所以有或没有都是没有,所以不必羡慕。”
说起谎话来,她一向得心应手,“啧啧,这些鱼啊,不如以前的鱼那般颇有境界了。你看从前人家姜子牙钓鱼用的是直钩,而且连诱饵都懒得用,可偏偏对了那些极具格调之鱼的品性。所以说啊,我这鱼钩啊只钓有志之鱼,自然那些平庸之鱼是不敢往我这来的。”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许可可竟然信了,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她想大概这湖里都是平庸之鱼罢。
安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丫头对许诺言的话从不去辨别真伪,她一向认为只要许诺言说得都是对的。他很是不解那么聪明的小丫头怎么就偏偏对许诺言失去了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