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郎轻轻的打好了结,才小心翼翼的把张秀芝抱了起来,半扛着放在了肩膀上,因为这种姿势张秀郎可以用双臂紧紧的控制住张秀芝,且不会伤害到张秀芝。
张秀芝被这样抱住了两条腿,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再者说现在张秀芝的神志还是不清晰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大概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把自己背了起来,就不停的踢着腿挣扎着。
好在现在的张秀芝力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而且张秀郎这个姿势也方便控制住她,所以这么背着张秀芝也算轻松。
出了医院的大门,张秀郎傻眼了,现在都已经是大半夜的了,门口根本没有停着等客的三驴蹦子了,前面的街道空空荡荡的。
张秀郎心里慌了,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别的办法,只好抱着张秀芝在大路上跑了起来,跑了半天,拐了个弯儿到了下一条路上,才看见一辆三驴蹦子一动不动的停靠在路边,张秀郎眼睛一亮,飞快的冲了过去。
一靠近,才看见一个男人在这个小三马车里面靠着睡觉,张秀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伸出手就砰砰的拍打着窗子,眼看着里面那个男人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才急急的开口解释着:“司机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儿有点着急,能不能把我送到河头村?”说着话,又细细的观察了一下男人的表情,发现男人皱起了眉毛,又从兜里掏出了零零散散的几张钞票,塞在了男人的手里:“师傅,你就送我们一趟吧,帮帮忙。”
司机抬眼瞄了一下张秀郎,才不太乐意的说了一句:“行了,上来吧。”
张秀郎咧开嘴笑了,连连点头答应着,一脚迈上了三驴蹦子,旁边的黄半斤也一闪身跃了上去。
一路上颠颠簸簸的,总算是到了狗场的门口,张秀郎背着张秀芝直接闯进了里屋,把张秀芝放在床上躺好之后,张秀郎拍了拍自己的身上,问黄半斤道:“黄爷,现在怎么办?”
黄半斤在屋子里面来回来去的走着路,终于等到张秀郎把张秀芝安顿好了之后,才走到张秀芝旁边说:“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要暂时拘了你母亲的胎光。”
张秀郎其实也听不懂黄半斤说的到底是什么,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道:“黄爷,这胎光是什么东西?”
黄半斤嗯了一声,停顿了几秒钟,在心里想着该如何跟张秀朗解释,没一会儿就回答了张秀郎:“这人呢,都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是胎光、爽灵,还有幽精,七魄为吞贼、尸狗、除秽、臭肺、雀阴、非毒、伏矢。”
说完后,黄半斤一抬头,看见张秀郎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就从鼻子里面叹了声气,又解释道:“这三魂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胎光,你应该也见过那些痴痴傻傻的人,有的时候你骂他一句,他也听不懂,还跟你在那里傻笑,成天也都疯疯癫癫的,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能力,像一具行尸走肉。他们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他们天生丢了或伤了胎光,再或者是经历了一些超出自己承受范围的事情,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秀郎听了半天,也觉得自己这几天确实遇见过一个这样的人,身上邋里邋遢的,但是还是逢人就傻笑着。
黄半斤看着张秀郎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又继续说了下去:“之前我也不是不想给你娘治病,当时也是真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是我前几天偶然之下,听说了一种方法,所以才匆匆赶去了医院,毕竟你之前说我是人,而这件事的前因就是你的母亲,没有你的母亲看见了我,也没有你唤我为人这个果,所以你的母亲与我来说,也算得上是半个恩人。”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张秀郎不是傻子,也听得出黄半斤话里话外的意思,于是赶紧接下了黄半斤的话头:“黄爷,那您赶紧救救我娘吧,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听了张秀郎的话,黄半斤脸上倒是露出了罕见的纠结神色,看着张秀郎欲言又止着。
张秀郎发现了黄半斤的不自在,又催促道:“黄爷,咱这都是一家人了,您也就别这么拘束了,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
黄半斤闭了闭眼,也就说了出来:“你现在先别着急,这凡事儿都有个利弊不是,现在这个利呢,就是用这个办法暂且能够救你母亲一命,但是这个弊端是你母亲从今往后就会变得痴傻,智力基本上与三岁孩童一样,至于你的母亲多久能恢复,那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张秀郎本来满怀期待的希望着自己的母亲能够度过这一劫,听黄半斤这么说之后,心里也没了底,他一想到自己母亲之后变得痴痴傻傻的样子,就是一万个不乐意,本来自己狗场的生意才好转了没多久,他还在心里盘算着,想要以后给张秀芝换个大房子,至少得盖个三层的小楼,然后再带母亲吃点好的。
张秀芝这一辈子都过得很贫困,单单是她一个人把张秀郎拉扯到这么大,就已经够不容易的了,现在还没有享上几天的福,就要变成一个三岁的孩童了么?
张秀郎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他在一瞬间想了这么多,脑袋就不由自主的摇了起来。
黄半斤早就料到了张秀郎会是这么个反应,也没有再说什么劝他的话,只是把后果告诉了他:“如果我现在不这么做的话,十日之后,你和你的母亲必定会阴阳两隔,我现在给你半个时辰,你自己可好生的权衡一下这件事情的利弊,考虑清楚了之后再来找我。”
这话的话音还没落,黄半斤就跳到了床上,作势眯起眼睛来,好像是要睡觉的意思。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张秀郎怎么可能不明白黄斑的意思,便立刻拦下了黄半斤,嘴里赔罪道:“黄爷,是我仓促了,只要母亲能活着,其他的都无所谓了,现在我就听您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