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铃声打响，大家都窸窸窣窣地收拾着书包，写完的作业留在教室，没写完的或者要背诵的带得回去。
姜扬那群男生走得很快，陈愿走前看了眼那张桌子，转身和舍友结伴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大家都抓紧时间在熄灯之前洗漱，等都到了床上，才你一句我一句地在黑暗中说着闲话聊着八卦。
陈愿打开手机，犹豫了半晌，还是主动发了条消息过去。
陈愿:谢谢你的解题过程^^
姜扬回的很快:举手之劳0.0
姜扬:看会了吗
陈愿:嗯嗯，懂啦！
姜扬:你化学方程式多记记，解题有用
陈愿看到之后，脸有点烧，她方程不好他都知道了:好
聊不下去了……陈愿懊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那件事。
就在她盯着谈话框望眼欲穿的时候，宿舍里有人说起了这个话题。
“哎，问你们，姜扬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啊？没有吧。”
“那中午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难道是追求中？”
“那挺大胆的呀！”
“对！”
……
陈愿没说话，大拇指在熄了的手机屏上画圈圈。
真的好奇。
“呼~”她深呼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点开了屏幕。
那个，今天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发送！指尖按下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微颤的，害怕夹杂着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话框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变化。
陈愿钻进被窝，有些难受。还是过界了吗？
她将手机放在枕边，吸了吸鼻子，酸涩的感觉使得她感觉鼻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蓦地，枕旁有了光亮，陈愿盯着天花板几秒，还是耐不住心头的躁动，打开了手机。
有两条信息：
姜扬：刚在洗澡
姜扬：不是，初中同学
和平常无一二的语气，却让陈愿安心了不少，看来，那女生在他心里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中间隔了那么久是因为洗澡，不是因为她的话，真的让人很心安了。
陈愿回复：嗯嗯，我睡啦，晚安
姜扬：晚安
虽然知道“晚安”这两个字在男女之间是很暧昧的，可看见姜扬那么轻易地回复，陈愿就知道，姜扬一定不会在意这种，不过啊，内心的窃喜，自己懂就好！
这晚，她这样在日记本上写道:
平常的话语反而让我觉得安心，那女生真的不特别。今天，他还特地给我写了化学解题的过程，那我，是不是算特别的？
没有想要得出答案，陈愿记下后就收好本子，闭上眼沉入了梦乡。
时光如白驹过隙，悄然无声地，高一第一学期的期末降临。
这是大家第一次经历高中的期末，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教他们语文的新老师也是。
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手上拿着一叠默写本，看样子，似乎是没批改过的。
“昨天的默写，我没来得及批，今天我发下来，你们自己随便拿一本批，不要挑听见了吗？错的就圈出来，这个时候就不要想着帮你的好朋友隐瞒一下了，站在不发现，期末考试就是丢分了！都听清楚了！批改好了在本子下面留下你的名字，我要看看是不是有人徇私舞弊。”年轻的女老师说明了规则，就将四大组的本子发了下去。
说的时候，陈愿就暗暗祈祷，希望是他那组的。
陈愿是第一排的，先拿到。迫不及待，一看，刚好就是姜扬那一组的！
陈愿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同桌何语璐，发现她没注意时，将姜扬的本子抽了出来，握在自己手中，把剩下的传了下去。
打开他的默写本，纠结，陈愿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他错的都圈了出来。
他默写的时候真的挺不认真的。陈愿内心很是复杂。
这字，也挺潦草的，默的《赤壁赋》漏了好几句，还有错别字……
陈愿一边圈一边感叹，果然男生真的很不在乎文科默写啊！
旁边何语璐拿到的好像是更糟糕的本子，一边批还一边吐槽:“哎哟，这个字看不清，这写的什么呀！全错！默的什么玩意儿！”
陈愿-_-
耐不住好奇，她还是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还真的是难以形容，一团一团的，都快看不清原本的容貌了。陈愿看过之后又缩了回来，这样再看姜扬的本子，可以说是很赏心悦目了，真的还是得对比着看啊~
何语璐凑过来，问:“陈愿，你批的谁哒？”
“姜扬的。”陈愿答，一副很平常的表情。
“啊，我瞅瞅，卧槽！这字比起我这本好多了，呜呜呜，我这本都什么玩意儿啊！”何语璐哭诉道。
陈愿被她逗笑了，事实证明，批改默写本还是得挑一挑的。
“都批改好了吗？签好你们的大名，然后组长把本子收起来，发到它应该去的那组，现在行动！”语文老师下着命令。
陈愿在铅笔和黑笔中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拿了铅笔。万一他不喜欢有痕迹还可以擦掉。
漂亮地完成书写后，陈愿起身收本子。收齐后， 她去到那一组，将本子放在第一排，无意识地冲她们浅浅笑了笑，也许心情好就是能从各方面体现出来吧。
“默写本都拿到手了吧！现在看一下你们错的地方，如果有疑义，可以下座位去找批改你作业的同学，给你们六分钟的时间，开始。”
陈愿打开默写本，发现只有一个大“√”，签名也没有，只有“√”孤零零的斜横着。明明她是有错误的，有两个错字又写错了呀。
是谁啊？男生吧。
那边姜扬翻开本子一瞧那签名，剑眉一挑，又看了看被认真批改的内容。
啧，比老师还细，真伤脑筋，这得订正多少，啧。
姜扬一边啧声一边乖巧地拿起蓝笔订正，还从没这么积极过。
路煜刚巧看见了，忍不住来嘲弄了几下:“诶嘿！扬哥啊扬哥，你怎么也有订正的时候呀！哈哈哈，这么听话的吗？”
姜扬只当没听见，毕竟人是听不懂猪的话的。
只将错误之处订正一遍后，姜扬就停了笔，右手随意地动作，蓝笔在他的指间灵活旋转，许久也不曾掉下。
小没良心的，亏他打了个大钩。
姜扬向左偏过头，往她所在的位置望去，和她同桌笑语嫣然，甜得很。
啧。
说来也是奇怪，他俩的位置一直就这么远，四大组，他们不管怎么换，中间始终隔了一个大组，冥冥之中，暗示着什么。
语文课结束后，是体育课，据说是这学期的最后一次了，没有整队，三三两两得结伴一起走去操场。
体育老师很善解人意，知道大家没心情运动，就做完准备活动后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女生们自然是懒得动的，只有几人去打羽毛球，剩下的她们就在操场边靠着围杆聊天。
男生们感动，十多个男生刚好两队对立踢足球。
陈愿就在一边欣赏，大冬天的，他们都脱下外套，一个个不是穿着单衣就是短袖运动，荷尔蒙爆棚。
一旁乔柠说:“路煜这货身材看上去不错嘛！”
闻言，陈愿和何语璐看去，刚巧看到路煜的球被蔡昱年铲了，他气得跳脚。
“噗嗤。”太逗了，是活宝啊！
陈愿视线转移，眼里只有姜扬的身姿，不曾发现，运动的他那么有活力，平时有懒懒的，没有这一面。
就在陈愿发呆之时，远处传来几声急促的“陈愿小心！”，身旁的人也发出惊呼。
她抬眼一看，高速的足球直冲她而来，腿软忘记动作，害怕地闭了眼，只来得及侧过身用手肘挡住脸。
砰！
“嗯……”陈愿闷哼一声，足球直直地砸向她的右后肩，即使穿得厚也不能缓冲什么。
好痛！陈愿眼泪都疼出来了，疼痛迫使她蹲下身，左手捂着肩试图减轻些痛楚。
“愿愿！你怎么样啊！疼不疼！”
“陈愿！还好吗？”
“天呐，陈愿！还行吗？”
“……”
周围的女生都被这一幕惊吓住了，待反应过来，陈愿已经蹲坐在地上了，头发挡着脸，看不清神情，身体有些颤抖。
不管关系远近，作为同学也会担心，更何况陈愿女生缘很不错。一群女生都担心得围了过来，刚才那一下真的很重，声音特别大。
“诶！陈愿……哈……她……她还好吗？”
“让一让，让一让。”
“她还好吗！”
踢足球的男生也围了过来，喘着粗气担心地问道。
离得最近的乔柠和何语璐更担心，陪她蹲了下来，询问情况。
“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疼！”何语璐急得都快哭了。
乔柠啧试探性地碰了一下她的肩。
“唔……疼。”陈愿头埋着，说话声音极细，疼痛让她难以开口。
姜扬路煜几人成功突围，走近也蹲了一下。
“她还好吗？”姜扬问乔柠。
乔柠皱皱眉，说道:“感觉不好，刚刚碰了她肩膀一下，她就喊疼，伤得估计有些重。”
姜扬听后眉头拧起，此刻陈愿整个人都团缩在一块儿，看不清情况。
“能不能站起来？”他对陈愿说。
陈愿微摇头，喉咙里有轻微的呜咽声，她从没这么疼过。
姜扬不知所措，从没这样过，他和路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担忧，对朋友的那种。
“不会骨折什么吧？”
“感觉好严重哦。”
“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周围不管男生女生都在关心。
“让一让！让一让！老师来了！”蔡昱年的声音传来，他及时去找体育老师了。
体育老师平日里是挺逗的人，此时也严肃了不少。
“让一让，给我点空间。”闻言，大家都乖巧地往后退了，空出了一个充足的圈。
体育老师问了陈愿几个问题，好在在这些时间里缓过来了一些，陈愿小声回答，却还是没抬头。
体育老师点点头，轻松了不少，看来不严重。他站起身，说:“来两个女生扶她去医务室。”
“好。”
“好。”
是乔柠和何语璐。
在她们的搀扶下，陈愿慢慢起了身，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陈愿乐观地想。
看着四人走远，大家才慢慢散了，没有聚在一起，但还是几个几个得一起讨论了起来。
姜扬看着她们缓慢的背影，脑海里闪过刚才她被扶起时隐藏在发丝里的泪痕，不免懊恼。
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