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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绿腰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这日头刚出来,便是人间极美的景色。露珠挂在枝头摇摇欲坠,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地在树上叫着自然的美好。

在这秋风爽朗,晨光初吐的日子里,王府中那位高的二人,是完成了生命之大和谐。

沈宁珏意气风发,神色清爽。

徐绾绾肤如凝脂,英姿飒爽。

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整个人都生机勃勃。仿若春日百花吐芳,夏日朗日皓月,秋日硕果飘香,冬日暖炉盈盈。

今儿是柔昭仪的生辰,按照皇上的意思是要大办的。天家宠妃,自是华贵非常,在京中的皇家贵族都要携着自己府中王妃命妇去赴宴。其隆重气派直逼皇后。

良玉跟着王爷王妃二人在随行队伍里面。第一次进皇宫,良玉是连头都不敢抬,谁能想到曾经住在一个小村子里的女娃,竟然有一天会进到皇宫里面?这要是回村里面一说,那简直太有面子了!

昭仪生辰,摆宴宴请各家王孙命妇,良玉自是没有资格跟进去的。在入场之前便随其他人一起去了下人的偏房。由于徐绾绾对良玉的信任和喜爱,沈宁珏特许了良玉可四处走走,但不要生事,到了时辰一定要回来。良玉满口答应,其实要让她生事,她也不敢啊,皇宫之内,不要命了。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丝竹声和歌声缓缓传到宫中大小地方,一派宫廷盛宴之气。

良玉走出门了想去传说中的御花园走走。一路上花香四溢,在这本该萧瑟的秋日了竟也像春日一样,满园颜色。

良玉正在这看着这从未见过的绿色菊花,忽的一下,只觉脑袋一痛,不知什么东西打在了她的脑袋上。良玉一叫,疼得捂住了头向这来源看去。

只见六皇子沈凌恒正拿着弹弓,四处寻找目标。良玉刚想教训谁家臭小子的话一下子咽了下去。好在她还记得这位小爷是六皇子,赶紧行了一个礼:“见过六皇子殿下。”

沈凌恒拿着弹弓小跑着过来:“起来吧。”

良玉起身,低头看着这位爷,心中不禁好笑,原来皇家贵族也有这等调皮捣蛋的人物啊。

沈凌恒看了看良玉有些发红的额头,小脸蛋一热,不好意思地说:“你没事吧?”

良玉哪能说有事,这可是皇子!只好道:“回六殿下的话,民女无事。”

“咦?”沈凌恒好奇地睁着他那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良玉,“你不是宫里的人,是哪家的小姐?”

良玉连忙说道:“回六殿下的话,民女不是什么小姐,只是跟随四殿下一同进宫的女医。”

“女医?我倒是头一回看见还有女子做大夫的。”沈凌恒这下更好奇了,见良玉生得清秀好看,心生几分好感,“你叫什么名字?”

“回六殿下,民女良玉。”

“好名字,真好听。”沈凌恒一听便觉得这名字起得让人有种清爽之意,人也清秀。

“多谢六殿下夸奖。”

“今日是我莽撞了,一会叫个太医帮你瞧瞧,别打出什么毛病才好。”沈凌恒还是有些歉意。

良玉回道:“谢殿下好意,良玉自己便是大夫,不必麻烦了。”

沈凌恒一想也是,便不再强求。又道:“你是四哥府上的人,那今日秦先生来了没有?”沈凌恒对秦一有一种莫名的执念。

良玉惊讶他竟然问到先生,但也不敢多问只是答道“没有”。见沈凌恒的小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失望之色,不禁又起了好奇心:“殿下认识先生?”

沈凌恒很自然地点头:“当然!”仿佛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一般。

“看样子殿下和先生关系不错呢。”良玉见沈凌恒那样子,赶紧顺势说了一把好话。果然沈凌恒仰着小脸道:“自然是很好!”不过说完又失落地低下头,“可是我不可以随便出宫,总是见不到他。”

良玉暗自得意,这六皇子相见先生见不到的而她可以日日都见到呢。但是良玉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若说是个丫鬟婢女什么的日日思念自家俊逸非凡的先生也就罢了,这个小鬼怎的也如此魂牵梦萦的?!

“殿下为何如此牵挂先生啊?”良玉顺着嘴就问了出来心中的疑惑。

沈凌恒很是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对我好呀!只有他和二哥会给我从宫外带好吃的回来!会给我买我都没见过的好玩的!”

良玉嘴角一抽,这孩子……竟然是被好吃的收买了……这也太容易被人拐跑了吧!

完了沈凌恒还要问良玉一句:“是不是对我很好?”

“好……果然很好……”在天子脚下如何敢说别的话,当然要说好好好。

沈凌恒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四哥府上的人,就是懂事!

“好了,我还要去赴宴,你自己玩吧,我就不陪你了。”沈凌恒这话说得就好像是良玉要他陪着玩似的。

良玉哪里敢说别的话,只能再满口说着好好好。

话说这边,柔昭仪生辰,各家宫人入座,歌舞盛宴,蔬果佳肴,琼浆玉液无不彰显着如今宫中柔昭仪最为得宠。

柔昭仪今日身着紫色宫装,坐在皇上左侧,竟是与皇后比肩。时不时地与沈适碰个杯,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媚骨天成。

此时沈宁珏起身向沈适道:“父皇,儿臣为柔娘娘准备了贺礼,以向往日对昭仪不敬赔罪,不止娘娘可许儿臣这个机会?”沈宁珏深色郑重,充满了愧疚之感。

沈适欣慰地点点头,又看了看柔昭仪。柔昭仪大方一笑:“那本宫便看看明王是如何赔罪的。”沈适长袖一挥,甚是高兴道:“那便呈上来吧!”

只见沈宁珏对徐绾绾点点头,徐绾绾一挥手,就看见一女子缓缓挪动莲步走上前来。

一声琵琶奏起,女子一身粉色坦领半臂舞裙,背着身拧着柔若无骨的腰向左倾着,右手托掌在斜上方,微微仰着头,露出半边脸,其眉目清新秀美,动人非常。随着琵琶声声奏出乐曲,她的身子跟着动了起来。缓缓转过身,双目含情,双手变为兰花掌,轻轻放在胸前又到颊边。双脚一步一步地踢着莲步,双手跟着变换掌形。奏乐此时加入了鼓与种。女子张开双臂,不停地转着身,披帛随着身体舞动,腰肢柔美成一道优雅的曲线。乐声越来越快,她踏着节奏,仿佛一朵云一样,轻巧又灵活,在天空中飘着,漾着笑脸像个精灵穿梭在云间。曾有古人言绿腰舞:“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便不过如此,一俯一仰,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顾盼生辉。直到最后又回到了最初的背影,兰花掌托在下颌上,双目含情。

众人都已沉浸在这舞中,仿佛置身于瑶池仙会,眼前女子仿佛那天上仙女一样美丽不可直视。

特别是五皇子沈信芳见那女子,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像是离不开了似的,全是欣赏与赞美。

还是沈宁珏先开了口:“儿臣听闻柔娘娘素日爱舞,所以寻得民间舞者为娘娘献上这《绿腰》,不知娘娘可还满意?”

沈宁珏开口后,堂内众人皆似刚醒一般,瞬时响起了阵阵掌声。

柔昭仪大悦,看着那底下的女子的眼中满是喜欢:“明王费心了!”转头看着沈适,娇滴滴的样子,似撒娇似的说:“皇上,我想留她在宫中可好?”

沈适见柔昭仪如此高兴,自然是也是无比欣慰的,爽朗一笑:“好!”对着那女子说道:“你叫什么?”

那女子微微一笑,垂眸低语:“回皇上的话,民女名唤徐依依。”

沈宁珏接道:“回父皇,此女正是儿臣王妃之妹,自幼善舞《绿腰》,王妃得知柔昭仪生辰便想到其妹善舞,才在今日献上。”

沈适听此龙颜大悦:“徐志果真生了两个好女儿啊。既然昭仪喜欢……那便封徐依依为长依县主,并留在宫中与柔昭仪共论舞艺。”自皇上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赐外臣之女为县主,只因着柔昭仪喜欢,可见沈适对柔昭仪之盛宠。

徐绾绾此时站起身来,端庄地行了一礼:“多谢父皇。”

徐依依也跪下,对沈适恭敬道:“长依写陛下恩典。”

柔昭仪满意地对沈适笑了笑,眼中柔情似水:“妾身也谢过陛下。”

沈适对柔昭仪的谢恩很是受用,摸了摸胡子,笑道:“今日是你生辰,朕也要赐你一份礼物。”说罢,又看向一边的皇后:“朕要封柔昭仪为贤妃,皇后以为如何?”

这皇后陈秀矜哪里敢在这众人面前驳了皇上的意思,只好露着那该母仪天下的笑,称柔昭仪贤惠温婉,自然是当得起贤妃的。

沈适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对柔昭仪说:“朕便赐你为贤妃做你的礼物,你可喜欢?”

听到此话,如今已是贤妃的苏韫如连忙站起身,跪下一拜:“妾身谢过陛下。”

沈适今日心情大好,对苏韫如还有底下的徐依依道:“都起来吧!”

都被受封了的二人这才起身。

而此时,沈宁珏和徐绾绾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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