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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恰同学少年(1)

周末如约而至,早上七点的时候,程央果然得到了通知,九点在学校门口集合,乘坐大巴车前往沈园。

初秋的早晨,程央怕冷,已经穿上了薄薄的毛衣外套,她坐在第一排,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一个急刹车,程央身子往前一顷,片刻间她的脑袋就撞到了身边同学的手背上。

她抬头望去,原来身边一直坐着一位男生啊!她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原本只是很细小的一件事,但没想到被其他人看在了眼里,一阵起哄声响起:“原来宋大帅哥也会碰壁啊!”

听到打趣的话,程央皱了皱眉,边上这人……她好像不认识啊。

“同学,你竟然连宋清河都不认识?这可是我们考古系的系草啊!”有人注意到程央的呆愣愣的样子,故意开口大声说道。

依旧是一脸呆萌,程央眨着眼睛摇摇头,那意思仿佛在说:我不认识他很奇怪吗?

“刚才有没有撞到哪里?”宋清河倒是一脸正常,他朝程央笑了笑,温和地开口问道。

程央摇摇头,然后自顾自低头玩手机,没有再看身边人的反应。

沈园很快就到了,大巴车停的时候程央还以为司机是不是开错路了,为什么一个文物研究所会坐落在一个小木屋里面。

从外面看过去,这就是一座很平常的居住院子,门前种了绿色的植被,大概是秋天快到了,绿意有些浅淡,甚至还泛着一丝微黄。

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刻着‘沈园’两个字,要不是因为这块木匾,还真难以想象这里面会是一个研究所。

大门吱吱呀呀地被打开了,程央随着人流走进了沈园。

不知道为什么,沈园里面真的好安静,人走在里面都会不自觉放轻了呼吸,脚步声变得缓慢而沉稳。

穿过一条长廊,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座透明的陈列馆,外面站着两位看起来起码有一米九的安保人员。

领队老师上前去打了招呼,最后被告知一次只能进去十个人。

没办法,这是别人研究所的规矩,就算他们是广大的学生也不能例外,老师安排了一队一队的人分批次进研究所。

就在大家等待的时候,有些人等不住了,索性偷偷离开了研究所。

程央倒是耐心,坐在边上的阶梯上发呆。

边上吵吵嚷嚷的,程央头搁在石柱子上,忍不住又打起了瞌睡。

“我看你好像一直在打瞌睡,是没有休息好吗?”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央猛然抬头。

这是谁来着?程央在心里默默想了一会。

“宋清河。”那人看着程央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

“哦哦哦!”程央恍然大悟。

一阵沉默,院子里的鸟叫声清脆悠扬,程央无所事事地坐在石阶上,边上还坐着淡定自若的宋清河。

其实她是有点奇怪的,她和宋清河又不认识,刚才打声招呼就够了,没必要现在还坐在她边上吧。

“进去吗,我看刚才好像有同学从里面出来了。”宋清河站起来,笑着和程央说道。

程央点点头,然后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幕,被站在二楼的沈傅琛看到了,他站在落地窗前面,若有所思地看着楼下台阶上的两个人。

“老板,待会广大的老师约了和您一起吃饭。”小钱敲了敲门,一本正经地说道。

沈傅琛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前。

就在他准备打开笔记本办公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刚才程央脸上尴尬促狭的笑容,沈傅琛放下手中的钢笔,慢悠悠地走出了办公室。

程央是在最后一批进的研究所,那时候所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同学都零零散散地围在一起小声聊天。

程央一个人走在画展区,看着那些斑驳的旧画,心里面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她不是一个很呆板的人,但在看到这些陈旧的古物的时候,就会有一种穿越时空命中注定的感觉。

尽头挂着一幅很奇怪的画,像是用石头雕刻的,又像是用石头。

程央刚准备伸手,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这里的东西,寿命比你爷爷还长,别乱摸。”

她猛然收回手,就看见身边站着一位穿着深褐色西装的男人,神情看不出喜怒,好看的眸子一脸淡漠,站在那就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程央下意识瞥了他一眼,然后快速地扭头看向别处。

不管这人长的有多好看,这么冷淡,她第一个不想理会!

天色渐晚,程央看了一眼四周,同学们好像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她随意地逛了一圈研究所,就打算出门打车回学校。

就在这个时候,带队老师突然叫住了她:“程央,你过来一下!”

程央眨了眨眼睛,一蹦一跳地走了过去,在看到带队老师身边还站着那位地中海系主任的时候,后背下意识紧绷,她紧张地问道:“老师什么事?”

“你就是上次那个在学报厅睡觉的小姑娘?”系主任眯了眯眼睛。

程央点点头,小声开口:“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睡觉的……”

“我记得你是专业课第一名?待会一起去吃饭,沈先生做东。”系主任看了一眼程央,突然开口。

听到系主任的话,程央是一脸懵逼,和老师一起吃饭,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啊!

她刚想摇头,然后就听见系主任说道:“考古系出个状元不容易,程央,有天赋的人不应该被埋没。”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让她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大学刚开学的时候就被老师叫住说:有天赋的人不应该被埋没。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母亲。

那个笑起来温婉动人的江南女子,那个只存在于照片里的女人。

已经是黄昏,程央在沈园的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系里面的几个老师拥着一位男子走了出来,她才恢复意识。

夜色中,程央看不清那位传说中沈先生的长相,只看到他修长的身影倒映在水泥地上,被月光拉的老远。

“程央,跟上!”一位老师停下来,朝她招手。

走在前面的沈傅琛突然停下来,扭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后面。

“沈先生?”系主任和他走在一起,看着沈傅琛停了下来,他有些不解地问道。

“程央?”沈傅琛慢慢念出这两个字。

“沈先生认识我们系的学生?”

“陈主任想多了,不过是个学生,我怎么会认识。”沈傅琛戳着笑意慢悠悠地开口。

一路无话,沈傅琛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位老师,而程央则像个小丫鬟一样很在一众人的后面。

直到落座的时候,程央才看清那位沈先生的真实模样。

是他……

她在倒水的手就那样顿在了半空中,热水顺着壶嘴洒桌子上,沈傅琛坐在她的斜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程央,水撒了!”系主任看了她一眼,用手扣了扣桌子。

程央回过神来,快速地把水壶撤走,然后余光偷偷看了一眼沈傅琛,是了,这位沈先生……不就是上次来他们学校开讲座的那个人吗!

想到此,程央脑袋‘翁’的一声炸开了,这位沈先生,记仇吗?

毕竟她才在他的讲座现场睡得昏天黑地,这会又跟着老师来蹭饭了,想想她都觉得尴尬。

就在程央一位这顿晚饭会这样平静地结束的时候,沈傅琛突然扬了扬手机:“待会还要来个人,老陈介意吗?”

程央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老陈是谁,在看到系主任谄媚的笑容后,才想起来,他们的地中海老师好像姓陈来着。

饭局暂时终止,程央在大家都放下筷子的时候,转身走出了包厢。

就在这个时候,姜桑桑的电话过来了,她从早上出门,到现在晚上八点了,一个信息都还没回她。

“小央子啊,你今天一天去哪儿了?要不要回家的!”电话刚接通,姜桑桑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我在和老师吃饭!马上就回来了哈。”程央把手机拿的老远,大声说道。

“挂了挂了,你乖乖在寝室等我,木马!”程央抱着手机亲了一口。

然后,她就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沈唤卿。

可能是因为周末,他不需要上班,就见他换下了平日里正经的西装,穿着便服,眼镜也没带,站在那微笑的样子,像极了一位温润书生。

程央放下手机,眼睛瞪得老大,一脸迷茫,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沈老师会出现在这里啊!

“程央,你也在这里吃饭?”沈唤卿走上前来,微笑着问道。

程央木讷地点点头。

“沈老师,也来吃饭?”过了好久,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意识,带着一丝小雀跃开口问道。

“嗯,被人临时叫过来的。”沈唤卿一边说话一边往102包厢走进去。

“等等!”程央突然拉住门把手,一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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