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再不相欠。”
冷风吹过许星海还有些发热的脑袋,空气中隐约还有血腥味。
前面,走来三个穿着制服的人。
“许星海小姐,有人报警你涉嫌故意伤害,请你随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一个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许星海,大概,他还没见过这般,淡定的犯人,伤人之后,还能在附近转悠。
许星海抿了抿唇,“好。”
就这般,被带到了警局。
从容的交代了伤人的过程,最后举起右手,手上还有斑驳的血迹,“这是我伤人的证据。”
“那凶器呢?”
许星海踌躇了一下,望着双手,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想,大概不知丢哪儿去了吧。
沈霖看了看她的手,面前这人叫许星海,江南人士,一个约莫二十岁,略微沉默的女子。
她伤人没伤人他是不知道,不过,这般随意报警,却是算干扰报警服务台工作了。
“许小姐,我们找到那人,他说是自己受伤的,至于你,只是一个路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属于故意报假警?”沈霖很是耐心的解释。
许星海眨了眨眼睛,有片刻的置愣,心却似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不断下沉。
路人……
良久,她吐出一口气,侧颜避开沈霖的眼睛,“那么警官,我这般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头脑的热度过后,留下的,是微弱的理智。
“五日拘留或者罚款五百元。”
许星海习惯性的抓了抓手中的东西,却发现包已经没有了。也就是说,她现在除了手机和零碎的钱以外,其他东西都丢了。
有些窘迫地抬头,“那还是,拘留吧。”
她只身一人北上,毫无亲友,如今,怎么回去都成问题。更何况,她一意孤行,要追回他,此刻,她不想让她们看到她这般狼狈。
沈霖看着眼前的女子,本想劝她离开的,想来,她也有难言之隐,也就没有多话。
许星海坐在拘留室中,除他之外,还有四个人。
看到许星海进来,皆是淡漠的一眼,随后移开眼神,像是早已习惯。
许星海有些踌躇,自小到大纵使再乖张叛逆,也不算坏孩子,这般的地方,她从未来过,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抱着膝盖坐在床沿上,窗外的月色通过狭小的橱窗投进来,微凉。
“许星海。”
安静的夜,任何一点声音都足矣引起骚动。
许星海沉稳的新湖似乎被投入一块石子,把埋在双膝中的脑袋抬起来。
沈霖旁边站着一个眼熟的男子,嘴角挂着一贯的冷嘲。
他穿着一件棕灰色风衣,里面套着一件针织毛衫,棕色休闲裤将他腿拉的笔直,带着风尘仆仆,目光清冷,却坚定深邃。
他似是仓促赶来,眉宇疲惫,眼睛却很亮,带着穿透人心的力度。
“你被保释了。”
空气似乎有那么一秒的凝滞。
若问许星海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道,顾怀南。
偏偏,他出现在他面前。
许星海有片刻疑惑,此刻他不是应该在海南吗?
“几月不见,你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许星海,你还真是能耐。”
他的嘴还是一贯的恶毒,许星海却没有心思与他争吵。在一起的时候多半是他让她,不在一起后,却如同变了一般。果然,有了新欢就忘了旧人。
许星海看也没看他,径直往前走。
这一折腾已经到了半夜,她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
“松手。”许星海甩不掉他拉着她的手,忍不住开口。
“你去哪儿?”顾怀南看着她。
许星海用眼角的余光看他,他的眼下还泛着青色的眼圈,唇角抿着一条直线,眸中隐逸着坚持,许星海知道他在忍她。
然而,她现在却没有多余的情绪和他周旋,“要你管啊。”
使劲儿地掰扯,奈何,男人和女人力量上很明显的差距体现。
“不要我管谁管?”
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星海压着的怒火忍不住要爆发。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泄了气,“阿姨现在在病床上,哮喘病犯了,送去了医院,明日你随我回去。”
哮喘病,医院。以前,母亲不是没有犯过,却从未去医院,心中咯噔一声,本已到嘴边的话生生收了回去,许星海心里像是压着什么似的,“我妈怎么样了?”
他勾唇,冷笑,“你来的时候就没考虑过?现在问我?”
“顾怀南!”许星海低吼,“现在争执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要回去。”
“这状态回去,你怕是没把阿姨气死不甘心?三年前,你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辍学,现在,又因为一个男人北上,许星海,啧,你的心长哪里去了?”顾怀南眼中的嘲讽不加掩饰。
许星海心口有些憋闷,不知如何回答,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确实有点邋遢,不用镜子,她也可以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么的糟糕。
她现在身无分文,可是,她实在是放不下母亲,自她来后,就赌着一口气没有联系家里的人,这也是,她犯了那么大的事儿,却没有知会家里的原因。
口吻弱了两分,固执而坚持,“我要回去。”
顾怀南连眼神都没动一下,许星海自幼与他一共长大,意义上,顾怀南是她竹马,她了解他,就像他了解她一般。
“我这状态,也休息不了,顾怀南,我们回去吧。”
顾怀南没有松开手,看了看表,凌晨一点。
“航机已经没有了。”
“不管能不能休息,你现在需要休息,你有十秒钟考虑时间,是主动随我走,还是我拖着你走。我希望你主动配合。十,九……”
“等一下。”
“六。”
许星海忍住想要抓狂,“我自己走!”
顾怀南叹了一口气,“早这般听话就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许久,许星海憋不住道,她实在是想找人说说话,不管这个人是谁,“你不问我吗?”
“好让我心疼?”顾怀南道。
“靠!”许星海忍不住爆粗口,顾怀南是越发不按常理出牌。
“为什么不说?”顾怀南侧眸看她。
傲娇劲儿忍不住上来,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些时光,仿佛这中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许星海知道,一切都回不去的。
“不想说了。”
“你随便。”
到了宾馆,许星海所有事情都没管,都交给顾怀南处理。
本来,她以为会波涛汹涌的一夜,最后却平淡而过,她睡得很好,像是完全不受这些事情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