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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十一:阿彩

这边颜欢在给大家熬粥,她借了季凤山的厨房,这里的米还是很不错的,等水烧热的时候,她和季凤山聊了起来。

“那位白苗人退了房嘛,这么深的夜就走了,也不知道是要去附近的哪里。不过他走了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季凤山抚着胸口顺了顺气:“可怕得很。”

“好在他也没有恶意,就不要介意了。”颜欢摆摆手,都过去了。

在血玲珑和他相触的电光火石间,她其实读到了他的一些情绪,之所以没跟旁人说,是因为它太不值一提,不足为外人道。那是古猜的一些心绪,零零星星像隔着一层雾,她没看见真实,但情感却很清晰。

是喜悦、悲伤,和恐惧。

这样的人在害怕什么?死,还是别的?

“实不相瞒,太久没做过家乡菜,都忘了那个味道了。”季凤山的喋喋不休打断了她的思绪:“我真想回家。”

“也不是什么难事,等我们解决这些事就带你回去。”颜欢蹲下身看了看火,下厨可真考验耐心。

“我是在犹豫嘛,毕竟我的妻子可能早就改嫁了,儿子可能也不认得我了,故乡啊……这可能就是人的命吧。”

“也不要这么想,毕——”

“杀,杀了他!”

一个声音让颜欢背后一凛,她四下惶然四望,低声叮嘱季凤山:“快去楼上告诉他们护好秦言,有人来了。”

季凤山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然后他转身撒腿就跑,似乎害怕多停一刻就要死似的,颜欢警惕地褪下血玲珑握在手中,再一次庆幸它没有被古猜拿走。

忽闻一阵清脆的铃声,阿彩咯咯的轻笑由远及近,她自后门而来,倚在那里看着颜欢。

“听说你们想要解毒的法子,想知道的话,你跟我来。”

说罢她转身便飞身离去,颜欢不愿耽搁,拔腿便向她追去。

所幸乌罗并不大,人们又都休息的早,虽然放在云中这正是热闹的时候,乌罗家家户户已经门窗紧闭了,阿彩自恃身法很快,却终是不及颜欢,没跑了多远就险些被她追上,阿彩不愿认输,嘻嘻笑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颜欢,颜欢也只得在她面前停下,和她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你还不赖嘛,怪不得会使那些鬼法子。”阿彩背过手,脸上带笑,眼神却警惕。

“也不及你鬼点子多。”颜欢把血玲珑握在手中,机警地和她对峙着:“刚才你说想杀人,你想害秦言?!”

阿彩扑哧一声笑了:“秦言,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哎呀呀,你这般紧张,他是你的情郎吗?”

“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话,”颜欢冲她努努下巴:“回答我的问题。”

阿彩低头用手掩住口,似乎有些忍俊不禁“我几时说过要杀人?我是来找你的。”

颜欢有些疑惑的蹙了蹙眉:“不是你,但一定是你的同伴,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着害人,在市集我也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才出手的,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阿彩无辜的撅起嘴,捋了捋辫子:“这话我就不懂了~”她忽而嘻嘻笑了:“你这样紧张,是在等着你的朋友支援你吗?那个拿剑的是个高手,我不想和他纠缠,这一路都被我布置了瘴气,他过不来的。”

“你是为我而来,为什么?”颜欢这下真是不解,可她戒备的手却没有放松半分警惕:“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去客栈找我,偏要把我引出来。还是说你们乌罗人做事一贯都喜欢藏着掖着,用这种方式跟人交谈。”

“你可真是牙尖嘴利,看起来挺实诚,却这般犀利刻薄。”阿彩依旧笑着捋着她的辫子,说起话来脆生生的:“杀人什么的,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为何这样紧张呢?是我的小莲很喜欢你,想跟你做朋友,我拗不过,才特意过来的。”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颜欢皱着眉,却忽而神色一凛,不觉下意识的垂下了手:“小莲……原来是——”

月光下,苗家女子略显稚气的眸子忽闪忽闪,她把玩着发梢,对颜欢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她咯咯一笑,皎皎月色下,一条黝黑的小蛇从它如缎的黑发里悠悠地探出了头。

“我还没见过小莲对哪个陌生人这么感兴趣呢,更有意思的是,它并不想咬你,这可真教我生气,可是谁让我最疼爱小莲呢,便也只能依着它咯。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做到的?”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颜欢,眼中的笑意隐去了,声音也陡然转冷:“我是说,控制阿若公主的那件事。”

颜欢冷静的打量她片刻:“你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阿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抱起了手臂:“本来呢,我是很反对你们这样的人进入王城的,这种蛊惑人心的本事和那个——真是令人讨厌。”她瞪了颜欢一眼,带着几分气性:“可是阿若公主要见你,她要我请你进王城,她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颜欢带着几分怀疑:“为什么?难道被控制的感觉很好吗?”

“不许对公主无礼!”阿彩带着警告厉声对颜欢呵斥,而后她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总之,你要跟我走一趟,否则你们没有那么容易逃离乌罗。”

“我们原本现在也没打算离开乌罗,更别提逃了,”颜欢背过手,看着她:“我们要寻找解毒的办法。”

阿彩倨傲的扬起了头:“公主的原话是,她要请你们这些中原贵客到王城里去,可我知道她的目的是你,现在,我只是替公主解忧,做最该做的事。解毒的办法公主知道,你哄得她高兴,她兴许就会把这个办法告诉你。”

颜欢笑一笑:“既然你说公主是请我们这些中原的贵客,那当然不是只请我一个人,更何况天下间也没有你这样请人的,你们乌罗都是这样接待客人的吗?”

阿彩咬了咬牙,盯着颜欢的眼睛:“你们不配被那样请去。”

“配不配可不是你说的,”颜欢冲她笑了一声:“你在气什么?气我师父打败了你吗?”

“闭嘴!”阿彩气急之下说了一串苗语,颜欢撇撇嘴:“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就算你在骂人也算你是在骂自己。”

阿彩一跺脚:“中原人狡猾歹毒,只配被作为活祭杀死!”

颜欢听罢嘶了一声:“这才是真的狡猾歹毒吧?”

阿彩听完掏出短笛就想吹奏,颜欢立刻祭起血玲珑招架,可阿彩想一想,虽然不甘,可还是作罢了:“你要怎样才跟我进王城?”

“很简单。”颜欢一侧脑袋:“公主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了。你们乌罗人该怎么待客,便就怎么待客好了。这很难吗?”

“你身边那个拿剑的太厉害,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人进入王城危及公主安全。”阿彩咬牙切齿道。

颜欢笑了:“原本是你们的人不懂礼数在先,挟持了秦言,害他险些丧命,而后是你偷袭在后,我控制阿若公主是无奈之举,师父更是没有对你们半分不敬,我们本也不想和王城有什么瓜葛,得到解毒的法子我们就走了。再者说,威胁你公主安全的人是我,你现在说师父危及公主,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怕什么?”

阿彩狠狠盯着她不停咬牙,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心里的厌恶和排斥一股脑的吐出来,可她虽然不甘,却也不敢违逆阿若公主的意思。

“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排场,那我明天就做足排场,让赵沛琰亲自来请你们进王城。”

“无妨,”颜欢对她扬起嘴角:“只要我们四个在一块儿,任谁来都无所谓。”

“哼!”阿彩拂袖而去,她头发里头的蛇冲着颜欢嘶嘶吐信子。

“她很生气,要杀人,要杀人!杀了他们!”

颜欢笑了一声,冲着阿彩的背影摆摆手,轻轻松松的折返回去。心想这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虽然不知道阿若公主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能正面的交易总比再寻找非常手段进入王城要好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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